方未在車子還未停穩便推開車門下車。

方未推開虛掩的小木門，大步穿過拱形竹橋，直抵客廳，旋即三步做一步上樓，到達奚萬卧房前，方未放低腳步聲，

奚萬一貫不喜歡咋咋呼呼的。方未進入卧室。

本坐在床邊的奚隨陵立即起身，擋住方未前進的腳步。

「閃開。」

奚隨陵不語，卻向方未跨了一步。

方未怒火中燒，「滾開！」邊說邊推開奚隨陵。

「把他拉出去。」此刻的方未覺得奚隨陵礙眼極了。

門外的康達和康至聽聲立即進門將奚隨陵架了出去。

方未小心地將掩住奚萬面容的白布掀開，撫摸着奚萬的面頰，嘴裏喃喃着：「阿萬別生氣，我不是故意那麼大聲的，有沒有嚇到你。」

「阿萬不想說話沒關係，我說就好好不好。」

「阿萬我們回京尚園好不好，看小陵這樣從頭把你蓋到尾，你哪裡能呼吸？」

「你是不是冷啊，我給你加床被子好不好，不不不，你喜歡輕薄些的，我抱着睡覺。」說著方未便上了床，緊緊抱住奚萬的身體。

「阿萬，你的身體好涼，我焐不暖，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你告訴我！」

方未的話語越來越急促，他不斷地親吻着奚萬的發頂額頭臉頰……

「對不起，阿萬，我不該大聲的，你打我，像以前一樣，覺得我煩，拿東西砸我。」方未抓着奚萬的手往自己的胸膛懟着，可是只要他鬆開，奚萬的手便立即無力垂下。

此時，方未慌了，他顫動着雙唇，失語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只能緊緊地緊緊地抱着奚萬。

門外有康達和康至守着，幾乎沒人能闖進來打擾方未。

方未就這樣抱着奚萬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五點，天蒙蒙亮，窗外飄着雪花，卯田居的木門再次被推開，奚千長接到消息從德國回來了。

奚千長陰沉着臉上樓，康達康至根本不敢阻撓。

奚千長一看奚萬蒼白無血色臉，心抽抽地痛着。接着便一拳捶醒了方未。

「你到現在還不讓我姐安生！」說著便扯着方未下床。

方未下意識地抱緊奚萬。暗暗跟奚千長較着勁。

奚千長見此，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便幽幽說了一句：「方未，我姐姐這個人吧，最討厭被人打擾了。最注重自己的儀容。你這樣，我姐姐……。」

奚千長還未說完，方未便鬆了手，起了身，下了床。整理了奚萬的衣服和髮絲，再幫奚萬蓋好。

「讓我姐清靜吧。」奚千長哽咽着，率先出了門。

方未沉默着，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像片頹廢的肉片。

「小叔。」奚隨陵看着奚千長下樓，低聲地喊了下。

奚千長吩咐助理代述抽調人手，處理奚萬的後事。

方未聽着，忍不住說了聲：「奚萬是我的，她的事該我管。」

「你確定？」奚千長嗤笑一聲，「方未，我姐是我奚家的大小姐，你是誰。」

「奚千長，她是我的。」方未再一次強調，聲音不覺得加大，死死盯着奚千長。

「需要我再提醒你嗎？我姐跟你分居都多久了，現在你還想依仗那段婚姻？真是可笑！」

奚千長說著便不欲再與其辯駁。轉身向奚隨陵說道。

「隨陵，先去你姑姑房間點長明燈，守着。」

「好。」

「觀吾呢，還沒人告訴他嗎？代述，馬上去軍區接他，務必今晚之前趕回來守夜。」

奚千長就這樣事無巨細地吩咐着。等一切安排妥當了，便頹坐在藤椅上。

奚千長狐疑方未今日的不糾纏，便看向他，只見方未眼神渙散，不知在想什麼，只是異常安靜地坐着。

晚上十點，方觀吾踉踉蹌蹌從門外進來，一陣風似的直奔二樓。

不一會兒，樓上爆發出如響雷般的哭聲。

樓下忙着布置靈堂的方家和奚家的工作人員都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