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入明徑》[夢入明徑] - 第8章 冒犯(2)

念着這件事,要是他爹現在就知道,估計會拍案直呼痛快。

他指揮兩個獄卒進去把屍體抬出來,兩個獄卒一進去驚呼一聲,齊佑寧不禁靠近一看。

他眼眸慢慢睜大,指尖都有些抖。

李恪一雙眼睜得大大的,眼珠往外凸,眼裡最後一點光也是恐懼和遺恨,肚子上剖了好大一個口子,腸子肚子流了一地,身上的刀口大概有上百刀,寸寸避過要害,成了血窟窿,汩汩往外流着鮮血。極其濃烈的血腥味鋪天蓋地而來,幾乎淹沒了這片地牢,周圍的死刑犯在各自的牢中跌坐在地,嘴巴微微張開,半天合不攏。

……

沈夢澤快馬出宮,卻沒有直接打道回靖王府,來到了西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整齊寬闊大道旁皆是高閣華麗的店鋪酒肆,長街上摩肩接踵,商人小販沿街叫賣,人群聲囂。

沈夢澤扔了馬韁,將馬交於下人,大步流星邁入了一家盛錦華麗的酒樓。

春風裡。

西京城最大的酒樓,裏面的客人非貴即富,到處的達官貴人云集的地方,雅間客房一應俱全,裝潢卻是一派江南風格,風竹香蘭伴箏聲,高高雲台上玉女廣袖翩翩舞,粉衣聯袂,帶起一陣香粉味。

掌柜是位花信年華的嬌媚女子,名叫麗娘。瞧見來人,便嬉笑迎上去,算盤也甩給別人,只顧着對這位爺玩鬧着說:「我說今日一早西窗檯那隻萬年不會叫的喜鵲今兒怎麼突然開喉了,原來是貴客來了。」

她遞上杯酒水,懷裡揣着個暖和的湯婆:「貴客今日還是要朝南的雅間?奴家這就給您安排上。」

沈夢澤輕笑一聲,舌尖輕輕舔了一下牙齒:「記得要能看到最好的風景。」

語罷,麗娘懷中多了個金元寶,看着她的財神爺,麗娘喜笑顏開爽快着說:「得嘞,那您請上樓稍坐。」

她美滋滋吩咐人給他端些小食來,沈夢澤輕車熟路上了四樓,裏面已赫然多了兩位少年。

其中一位見到他蹭地一下站起身來,笑着過來與他擊掌:「世子殿下,為了給你接風洗塵我可是求着麗娘求了好久才訂到了這麼一間雅室,闊別兩個月,怎麼樣,北疆那裡好不好玩?怎麼瞧着你好像是被寒風吹傻了一樣。」

趙蘭蘊是沈夢澤的發小,趙侯爺家的小公子,他前個把月才回的西京,又成了在朱雀大街整天招貓逗狗的風流浪蕩子,從小闖的禍事不是趙侯爺給他收拾的,就是沈夢澤和陸成泫給他兜的底,陸成泫在一旁坐着,明顯要比趙蘭蘊靠譜沉穩得多,他起身揪着趙蘭蘊的衣領又給他拖回座位,趙蘭蘊哇哇亂叫:「鬆開鬆開,我還要聽聽沈世子講講,他是怎麼在戰場上披荊斬棘的,你快鬆開。」

陸成泫請沈夢澤先坐下,沈夢澤剛一落座就在桌底下狠狠踩了一腳趙蘭蘊,痛得他聲音都變不對勁了:「靠,你踩我幹嘛。」

「踩得就是你,這麼大人了還這麼幼稚,無不無聊?」沈夢澤伸了個懶腰,麗娘的春風裡絕對是西京中最富麗堂皇的酒樓,一般只有高門顯貴的人家才來這裡消遣,趙蘭蘊冷哼一聲,接着道:「是是是,你們二位少爺都是成熟穩重,怎麼都這個年紀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趙蘭蘊仗着自己長得好,摸了摸臉頰,帶着炫耀的口吻:「前些天,我娘帶着聘禮去方家了,說是要給我去下聘……和雪兒磨蹭這麼多年也算是要有個結果了……」

陸成泫喝了一口酒,頗為頭疼和沈夢澤說:「就前些日子的事,他們家就差敲鑼打鼓叫西京城所有人家都知道了,方家的小姐本來就臉皮薄,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他上門耍流氓。他念叨好幾天了,真是煩。」

「你煩什麼。」趙蘭蘊板著臉佯裝嚴肅,「這不是明斟剛回來還不知道這事兒嗎,作為兄弟,我這終身大事都定下來了,他還在關外打仗,如今得勝而歸一定要請他一次好讓他和我一起高興的。」

「高興是高興,我真是謝謝你還記得兄弟我,可是我和成泫還單身一人,我出去一趟,回來你就定親了,方家是答應了?什麼時候成親?」

趙蘭蘊擺擺手:「我那個丈母娘非說雪兒年紀還小,親事定下來了,想成親估計還得再等幾年。」

「年紀是小啊,才十六,你着什麼急。」沈夢澤道。

「能不着急嗎,之前為著當年你們家的事,當時咱們三個都出京歷練了,也就這兩年才回京,萬一再過一陣子官家又讓我們外派離京,我一走再好多年,雪兒萬一等不及再他嫁了怎麼辦。」

陸成泫笑了一笑:「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們兩個不是娃娃親嗎,整個西京誰人不知,就算你被公事耽擱了,也沒有哪家敢再上門提親。」

沈夢澤應道:「就算有,兄弟們也給你守着,保證你方家小姐跑不了。」

這話說到趙蘭蘊心坎上了,他連忙斟了杯酒,笑得春風得意:「感謝感謝,感謝二位哥哥,什麼話也別說了,都在這酒里了。」

趙蘭蘊一飲而盡,沈夢澤和陸成泫對視一眼自覺好笑,搖了搖頭也仰頭全乾,方才放下酒杯,廂房的門響起:「殿下,您交代的事屬下查清了。」

陸成泫與趙蘭蘊不明所以,沈夢澤提了提精神:「進來。」

顧子破早已等候許久,俯身一拜,說道:「殿下,那位姑娘是……是……」

「榮靜徽?」沈夢澤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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