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入明徑》[夢入明徑] - 第8章 冒犯

獄卒剛剛將李恪暴揍了一頓,痛痛快快地吃酒去了,李恪靠着牆根,蓬頭垢面,鼻尖倔強的喘着粗氣,口腔里又漫上一股血腥味兒,眼皮被揍腫了,耷拉着,一雙失神的眼睛聚不了焦,不知道在想什麼。

鐵門的大鎖被人打開了,他半眯着眼嘗試看清那人是誰,不過也好認,女子握着火把,滿頭翠羽被火光映射地更有華光,打扮的光鮮亮麗,不是榮靜徽還能是誰。

李恪現在不是怒火滔天,他看着榮靜徽帶上一副微笑,心裏咚咚直打鼓,一種莫名的恐懼蔓延到四肢百骸。

榮靜徽身後跟着劊子手,掏出刀包,齊備的刀具一覽無餘,李恪深知這些刀具的作用,他害怕地想尖叫,但卻嗓子嘶啞如鴉,他腿腳無助亂蹬,就連腳底的稻草都揚在他臉上,臉上的表情防線終於垮了,因為驚懼而扭曲着。

「你,你想幹什麼。」

「滾出去!」

榮靜徽站在牢門外,燈火將她照得通亮,偏偏只有牢籠中是黯淡無光,像看着死人一樣看着李恪。

李恪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更加撕心裂肺。

「滾啊,你滾哪!你敢!官家不會放過你!」

「榮靜徽,你你要幹什麼!」

「背信棄義!背信棄義!」

他的瞳孔張大,對面人的陰影無限放大,一步步逼近,而劊子手裡的那把鋒刃成了最催命的符咒,周遭那些黑暗,像是人的冤魂似的交織在一起,驀地將他吞噬乾淨。

「啊!!!」

榮靜徽對着劊子手伸出一隻手,遞過一個沉甸甸的錦囊。可能剛才不小心被血給濺到了,眉下有三滴很小的血珠。她面不改色道:「小大人有勞了,這點子心意是我請大人喝茶的。」

劊子手誒了一聲,一手的血胡亂地在褐衣上擦了擦,恭敬地接過來,手還幾不可見的抖着。

只不過那一雙手的血污還是髒了錦囊上漂亮的刺繡,他低頭哈腰道:「多謝郡主體恤,您放心,干咱們這行的別的不講,就一個安分,您儘管放心。」

「這是什麼聲音?」

齊佑寧看到沈夢澤的一刻心都快停了,他不是剛走?怎麼又折返了回來?

沈夢澤一進門便看向遠處的牢房,一陣陣慘叫聽的人頭皮發麻。

「殿下,李賊已經招供,按官家的意思該斬草除根。」齊佑寧心慌得厲害,榮靜徽就在牢房裡,萬一此時沈夢澤進去,後果不堪設想。

「聽這聲音如此慘烈,齊大人真的沒有動用私刑?」沈夢澤目不轉睛道。

齊佑寧倏地回道:「沒有。」

「那本殿便進去瞧瞧。」語罷,沈夢澤便大踏步朝着牢房而去,蜿蜒幽曲的幾丈遠,在齊佑寧心中沈夢澤一步一步腳步聲都踩在了他心上。

循着慘叫由遠及近,沈夢澤見到押着李恪的牢門上鐵鏈被人打開,厚重的鐵鎖被別在一邊,他正要解開心中的謎題時,還沒看清楚什麼,一道身影已經慌張地撲進了他懷裡。

他先聞到一股香味,沒有那般厚重,像是女子烏髮間的清香。他愣住了一瞬,低頭一瞧卻發現這身影竟是個姑娘,驚慌失措地胡亂往外闖,手還緊緊抱着他的腰,腦袋拚命往他懷裡拱。

齊佑寧緊緊跟在沈夢澤後面,看見這一刻不由得驚住,榮靜徽像是看見了鬼似的,嚇得花容失色,什麼也顧不得只曉得要離開這兒。

沈夢澤反應過來,強行掰開她手,粗暴把人從自己身上撕下推拒了出去,榮靜徽被摔得骨頭都由里而外地疼,咬着牙在牆角捂着肩膀慢慢蹲下來。

沈夢澤拍了拍身上,榮靜徽方才方寸大亂,連他的官服領口都扯出一個口子。

「敏安。」齊佑寧忙過去蹲下身去扶她,「可有大礙?」

榮靜徽的臉被陰影遮住,她搖了搖頭,輕輕拍了拍齊佑寧的手背。

齊佑寧心領神會,對沈夢澤道:「殿下恕罪,她不是故意的,敏安剛剛來刑部找下官,正巧看到李恪畫押,不曉得裏面正在行刑,她也是被嚇到了。」

沈夢澤在燈影下才看見縮在齊佑寧身後瑟瑟發抖的女子,正是顧子破給他指了一指那個「很美」的姑娘,榮遠的女兒榮靜徽。

見她珠釵散亂,臉色也有些蒼白,可知道是真的被嚇得狠了,不過好在榮靜徽還是有理智的,扶着牆面起身,估計想到剛才的行徑,也不好意思看沈夢澤,臉色蒼白道:「是我失儀了,世子殿下恕我冒犯之罪。」

他挑起一個諷刺的笑容:「郡主身嬌肉貴不在後宮好好待着,跑來御史台獄?」

「是我唐突,殿下和表哥一定還有事,那,那敏安還是先回去的好。」榮靜徽可謂是落荒而逃,留的齊佑寧和沈夢澤面面相覷。

「郡主出來了。」霏雨和晴雪一直在外面候着,上前去看着榮靜徽行履步態有些踉蹌,忙道「郡主怎麼了,難道李恪又出了什麼事?」

榮靜徽手心裏還是冷汗,她回頭看了一眼牢門,沈夢澤一定是發現端倪了才會半道折返,將她打得措手不及,她緊緊抿着唇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不過好在沈夢澤就算能抓到她的把柄,也不會有證據。

幸好,證據就在沈夢澤來之前讓她銷毀掉了。

李恪死了。

齊佑寧在門外聽着他聲音漸漸弱了下來,直至消失不見,微微嘆氣,他也算是給他的小姑報仇了,他爹口頭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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