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月霍漢卿》[江之月霍漢卿] - 第6章(2)

做了飯,可她不肯。
她連朝他低個頭都不肯,明明,只要江之月服個軟,他就能原諒她。
一口氣一壓再壓,他有氣,面對這樣的江之月,卻發不出來。
算了……
他嘆氣,頗為無奈。
將腦袋埋進江之月的頸間,他再一次讓步,聲音里都染上了幾分服軟的味道
「阿卿,別跟我鬧了,發生過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孩子生了就生了,我會視如己出,我只求你乖一點,你乖乖的,我們好好過日,好不好?」
霍漢卿已經將姿態放的一低再低,只要她點頭,她今後做什麼他都縱容着她。
早在五年前他就看明白了,這輩子,他是徹底折在江之月身上了。
江之月的身子卻顫的愈發厲害,單薄的身子如蟬翼一般,脆弱不堪。
「霍漢卿!你放開我!我不想看見你!」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盡數爆發。
江之月甚至都分不清是委屈更多還是憤怒更多。
一顆心,好像被人赤手揉擰,疼的她呼氣都不敢用力。
男女力量懸殊,江之月逃不開霍漢卿的桎梏,她只能儘可能的將自己縮成一團,離他遠些再遠些。
意識消散前,男人最後那句話還歷歷在目。
他憑什麼把她當成生育工具。
見她不動,霍漢卿便將她攔腰抱起走到客廳。
飯桌上擺着兩個小瓷碗,一個他的,一個她的。
什麼苦活累活都做過的霍漢卿,這輩子唯獨沒有伺候過人。
端着滿滿當當的飯碗遞到江之月身前,等了半天也不見她接時,他皺着眉,拿着筷子一籌莫展。
「江之月,你想餓死自己報復我嗎?」
他無奈極了。
江之月卻一動不動,眸子還濕噠噠的望着前方。
霍漢卿拗不過她,只能認命的跑到廚房去換個勺子來。
盯着那勺子,他小心翼翼的喂出了這輩子第一口喂人的飯。
江之月還是不動,哪怕那飯送到嘴邊。
兩人僵持不下,那口飯上滾着的熱氣都沒了。
霍漢卿只得把勺子收回來。
低頭時,視線觸及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那些觸目驚心的青紫,他的手生生僵住,心中愧疚更深。
「阿卿,對不起。」
他聲音低沉下去,眼底的光也碎了。
第31章
江之月身子極小幅度的輕動,卻也只是一瞬。
她倔強的含着眼底的熱淚不肯落下。
身上的疼痛還在刺激着她的大腦。
霍漢卿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皺着眉想起身去拿葯。
江之月卻好像受了驚,瑟縮着就要躲,抬手的幅度稍大了些,放在桌邊的碗被打翻在地。
白嫩飽滿的米飯散落一地。
霍漢卿卻被她這下意識的舉動刺的心間皺縮。
她,怕他……
他動作停住,整個身子僵在原地。
江之月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驚慌一瞬,往後退了些許。
霍漢卿看了她好久,才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話:「沒事……」
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自然。
「碗碎了,你先別動,等我收拾好。」
話落,他斂了眸子里的情緒,不再開口,好像這樣,就能維持住眼下這不可多得的平靜。
偌大的客廳,一時之間只剩掃帚和撮箕相互碰撞的聲響。
等到收拾妥當,霍漢卿額角已經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滲出來。
再坐到江之月跟前,他手裡多了一管藥膏和幾個棉簽。
這一次江之月沒再抗拒他的觸碰。
白色的藥膏塗抹在身上,冰涼異常,霍漢卿力道很輕不會讓她感覺到什麼疼痛。
霍漢卿的眼睛卻有些紅:「阿卿,疼嗎?」
他不記得自己下手有多重,可是他長了眼睛,看得見。
江之月緘默了好久都沒說話。
直到那藥膏被霍漢卿全部擠在她身上。
江之月忍着眼底的酸澀,手指落在他臉上。
「霍漢卿,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吧……」
她聲音極輕,跟陣風似得,不仔細聽,或許都聽不見。
霍漢卿也的的確確裝作沒聽見,將用空的藥膏連帶着棉簽一起扔進垃圾桶,他起身去廚房重新盛了一碗飯回來。
「阿卿,你喜歡吃什麼?我幫你夾。」
江之月冷眼看着他,眸子里儘是寒涼:「不用,我待會兒回去吃。」
拿筷子的手一頓,霍漢卿扯了扯發僵的嘴角,繼續忽視她的話。
「阿卿,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飯吧,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撿着冰箱里有的菜做了這些,你要是不喜歡吃,我帶你出去吃?」
「霍漢卿,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江之月不傻。
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沒意思,真的很沒有意思。
「霍漢卿,你相信人有輪迴嗎?你信不信,我已經愛過你一輩子了。」
她這話明明是說給霍漢卿聽的,那雙冷冰冰的眸子卻一直看着窗外那輪冰冷的月。
上輩子,她不止一次對着月亮發獃。
四季輪迴真的很快,她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每天的月亮都不一樣,他們除卻冷,再沒有其他共同性。
霍漢卿只覺得心頭有什麼在慢慢抽離。
因為他的魯莽,因為他的盛怒。
「霍漢卿,其實你挺好的。」
江之月從沙發上站起身,長長的吐了口氣,好像累極了。
眼角的淚,這一次是真的哭幹了,心間的血也流盡了。
「放過我吧,像你娶我那天一樣,果斷一些。」
「你不是一早就想和我離婚了嗎?這一次,我們誰都不纏着誰了,好不好?」
第32章
「不好。」
霍漢卿鼻酸的厲害。
他固執的伸手拉住江之月的手腕,那裡還有一圈觸目驚心的紅,這一次,他卻再不敢用力。
「江之月,我找了你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麼能再離開我?」
「當初結婚,我承認那時候我是不情願,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的真心我看得見的,我也會因為你而心悸,為你動心的。」
「江之月,你不能在我喜歡上你之後,又說不要我。」
他都不介意她和姓韓的有一個孩子,為什麼她就是不肯回來。
霍漢卿不會哄人,他不知道要怎麼把江之月哄回來。
今天要她,也不過是吃醋。
在看到那孩子的那一瞬,在聽到外人說他們才是一家人的時候,霍漢卿呼吸都滯住了。
沒人知道那一瞬,他有多痛,他有多絕望。
那時候,他只是想着,或許他和她有一個孩子,她是不是就捨不得了,是不是就願意留下來了。
可是,一輩子順風順水的霍漢卿,在今天翻了船,這船還翻的徹底。
江之月沒有甩開抓住她的那隻手,她只是麻木的看着身前的男人,問了他一個問題。
「霍漢卿,你當時不愛我,我卻纏着你的時候,你痛苦嗎?」
霍漢卿抿唇,眸子無聲的落下。
答案不言而喻。
江之月會意,看了他數眼後,斟酌着又問:「那你覺得,我不愛你的時候,你這樣糾纏我,我會不會痛苦?」
她口都說幹了。
霍漢卿的眸子卻被這句話刺的通紅。
他身子顫了顫,眸子里稀碎的光逐漸暗淡晦澀。
江之月覺得自己大抵是無藥可救了。
看到他失魂落魄,她居然會覺得心疼,她居然還會心軟。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她硬逼着自己狠下心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霍漢卿就好像那精美的玫瑰,很美,卻多刺,她愛他,便只能抓着他滿是尖刺的軀幹。
想要不疼,她只能放手。
霍漢卿緘默了好久,久到滿桌的佳肴熱氣散盡,他才一點一點拾起眼底散落的亮光。
「可是,有用啊。」
他沒頭沒腦的吐出幾個字。
眼底卻恍然多出幾分堅定,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水面最後一塊能救命的浮木。
「阿卿,起初我不喜歡你,可是日久生情,我最後還是喜歡上你了,你成功了啊。」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如果換過來,如果他堅持不懈,江之月是不是就也能重新喜歡上他呢。
答案,明明昭然若揭,可他偏要自欺欺人。
江之月咬緊牙根,強硬的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
窗外的冷月落被雲層遮擋,落在窗戶上的光都變得朦朧。
她的話卻逐字逐句,異常清晰。
「霍漢卿,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我愛過你,可是再多的愛終有被耗盡的那一天。」
沒有人的愛是持久不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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