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熱水放下，「你先喝點水，我去買葯。」
    何必呢？
    用得着嗎？
      懷儀心中縈繞着這兩個問題，她緊緊抓住了抱枕的一角，不明白成硯究竟要做什麼，「你要是討厭我就討厭到底，不要一會兒討厭一會又想彌補，你問過我需要嗎？」
    「討厭歸討厭，總不能看你這麼難受下去。」
    混蛋。
    他就是個混蛋。
    他早就不是二十齣頭那個傲氣清高，又溫柔成熟的成硯了，那時的他是世家子弟里最出名的那個，又是裴家的驕傲，家教學識一樣不差，不說髒話，面對刁難也只是付之一笑，連眉頭都不皺。
    對裴慎與懷儀這些小孩子更是好得沒話說。
      懷儀一不小心撞見成硯私下偷偷躲在車旁抽煙，他也只會急忙掐滅了煙頭，揮一揮空氣里的煙霧，然後容色淡淡地笑道：「懷儀是好孩子，應該不會隨便亂說的吧？」
    十六歲時懷儀身邊有太多仰慕崇拜成硯的人。
    一個二個都纏着懷儀要成硯的合照簽名，冠軍的簽名昂貴又鍍着金，可她全部都拒絕了，她有她的私心，但在最明亮耀眼的那一年，成硯突然從高處狠狠墜落，這也全拜懷儀所賜。
    那是一段塵封了太多年的往事。
    也是因為這件事，懷儀太過愧疚，不管成硯怎麼傷害她，她都可以吞下委屈，誰讓她害了他失去光明璀璨的前途。
    但現在不一樣了。
    再這麼下去，她會疼死的。
    聚集了渾身的力氣，懷儀將身邊的抱枕抽出去，砸在了成硯身上，「我再說一遍，我不要你可憐，滾開。」
    成硯撿起抱枕拍了拍，扔在了懷儀身邊，「再忍忍，買了葯就回來。」
    眼淚落進里枕頭裡，咸澀的味道在鼻尖瀰漫著，懷儀摸到了手機，下了決心給裴慎打了電話，悶着聲：「喂，我在家裡，你快過來好不好？」
    就算不喜歡裴慎。
    她也不要成硯了。
    懷儀的住處太偏僻，大雨又堵車。
    成硯去了最近的藥店，一來一回花了二十分鐘，半側肩頭被雨淋濕，上一次這麼狼狽應該是在跟懷儀結婚的時候了。
    再往上，是懷儀幼年受了欺負，趴在他身上哭，鼻涕眼淚弄髒了他的衣服。
    每一次都是因為她。
    快步上了樓，這次直接開門卻打不開，門反鎖着。
    成硯只當是懷儀任性，可以不讓他進去，但沒有葯她要怎麼辦？
    猛敲了幾下門，連成硯都沒注意自己的力氣很重，很着急。
    開門的人卻是裴慎，裴慎同樣是有些茫然的，「哥，你怎麼在這兒？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找到懷儀了，你也剛找到這裡嗎？」
    成硯：「她怎麼樣了？」
    「沒什麼就是肚子疼，我帶了葯，吃了睡了。」
    那就是不需要他這份了。
    也好。
    早該這樣的。
    「那好，你好好照顧她。」
    成硯快步走進電梯里，電梯門關上的瞬間表情跌宕了下去，他剛才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