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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曉曉也跟着愁眉苦臉：「那現在要怎麼辦？」
「如果找不到……我打算報警。」
說起報警，於曉曉想起她哥：「要不……找我哥幫忙？」
但凡有選擇，姜倪都不會麻煩上於鴻霄。
姜倪還在猶豫時，於曉曉已經打過去電話。
「吶，我哥電話，接通了。」
姜倪：「……」她看着於曉曉，後者一臉茫然地看着她：「你看我幹嘛，接電話呀！」
握着手機像是拿着燙手的山芋，電話雖然通了，姜倪還在想怎麼開口。
這麼多年於家單方面不求回報地對她好，光坦然接受這份好，已經讓她心裏壓力很大，若是再仗着這份好，開口求什麼。
——她怎麼都說不出口，握着電話的手指不安地蜷縮着。
於曉曉在旁邊拚命地給姜倪使眼色，讓她趕緊說正事兒。
電話里靜謐了片刻，男人先開口：「稍等。」
十多秒後，於鴻霄從辦公室里出來，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
沉聲問：「出什麼事了？」
姜倪硬着頭皮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最後：「麻煩你一件事……能不能找到幫忙找下我爸。」
於鴻霄聽完整件事後，顯得比姜倪鎮定許多：「試着打你父親電話，若是確定不能接通，你來局裡找我。」
「我先跟隊里人打聲招呼，要真是……失蹤了，該走的程序還走。」
之後，姜倪又打了賀起淮電話，依舊是李艾接的。
問起姜昌明時，這次李艾倒是說實話，「你父親很安全，晚上老闆會將他送回來。」
聽說晚上能回來，姜倪懸着的心起碼放下去一半。
上午，於曉曉一直陪着她在工作室，。
等着容易亂想，她將電腦打開，強迫自己進入工作、於曉曉猶猶豫豫，心裏一肚子話話想問。
小狗一樣充滿求知**的眼睛盯着姜倪。
姜倪被她看着，轉過身：「你想說什麼？」
於曉曉立刻轉着椅子過來：「我哥剛才跟你說什麼了？」
剛才打電話是，有幾句話姜倪聽了臉色有點奇怪。
於曉曉雖然性格大咧，但觀察還挺細緻，不過這件事姜倪自己都沒搞清楚，更沒有辦法跟她說。
她隱隱約約知道，於鴻霄對她有一點不一樣，可這點不一樣也沒和於曉曉差太多。
所以她一直都不去深想這件事，儘可能的和於鴻霄保持距離，不讓他產生誤解。
由於姜倪早早地把似有似乎的苗頭全部扼殺，規矩不逾界。
於鴻霄到底是個男人，被姜倪無聲拒絕後，也沒再表達什麼。
他工作很忙，這麼些年和姜倪碰面的次數並不多。
或許正是因為姜倪從來沒有真正去面對過，於曉曉見她不說話，眼神懷疑：「你和我哥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姜倪想了片刻，覺得這種事瞞着誰都不能瞞着於曉曉，不然這些年她白拿自己當朋友了。
她斟酌用詞，對上於曉曉濕漉漉的大眼：「你哥他……」於曉曉急的抓耳撓腮：「什麼，快說呀！」
姜倪把她摁住：「他說，等我跟賀起淮的事情了了之後，他要正式追求我。」
於曉曉雙眼瞪的圓溜，一副漫畫里的誇張表情。
姜倪不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生怕她是生氣了：「你放心這事是不可能的，我們兩是好朋友，我怎麼可能成為你嫂……」於曉曉語重心長地握住她的手：「嫂子！」
姜倪：「……」於曉曉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我哥這麼多年一直不談女朋友，原來是喜歡你呀！」
姜倪插不上一句話，就聽於曉曉一直往外數這麼多年他哥是多麼不關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以至於全家人都以為他性取向有問題。
說完，於曉曉加了一句：「今天終於破案了！」
於曉曉特別真誠地推銷着她哥：「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哥？
他哪差了？」
姜倪憋了半天，扯了個借口：「太優秀，配不上。」
於曉曉信以為真，連忙安慰她：「你配得上，我哥喜歡你，我爸媽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你瞧瞧你，你多人見人愛呀。」
姜倪被她逗笑了：「別鬧了。」
於曉曉特嚴肅：「我沒鬧，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哥？」
姜倪見她表情認真，於是打開電腦上了網頁。
「你看這個？」
於曉曉湊過來腦袋：「這是什麼？」
「杜塞***藝術學院？」
她驚訝的抬起頭：「你要……出國啦？」
姜倪點頭：「上次跟你去機場時就想直接去學校看看，但護照過期耽誤下來。」
於曉曉還沒緩過神：「所以你要出國讀書了？」
「嗯。」
於曉曉高興：「這是好事呀，這樣你就可以擺脫賀起淮，重新開啟你自己的人生了。」
她端着電腦里郵件猛瞧，上面的德文她並不認識，但是杜塞爾**藝術學院的校徽她還是認識的。
雖排不上世界頂尖，但也是top前幾。
姜倪：「不出意外的話，送走爸爸，我就要走了。」
「所以我跟你哥哥，是不可能。」
——下午，剛過一點。
於鴻霄來電話：「找到定位了。」
下午時，於鴻霄是穿便服過來。
他查到了姜昌明的定位，這件事比較特殊，不能定性為失蹤。
一見面，於鴻霄說清楚地址：「伯父現在在樂灣度假村。」
「我聯繫過度假酒店工作人員，確定中午在那邊入住休息過。」
他居然帶她爸去度假村了，姜倪沉默了片刻。
她發覺賀起淮真是一個讓人難以理解的瘋子。
於鴻霄說完後，便一言不發地開車，餘光瞥到副駕駛上的於曉曉。
見她用猥瑣的眼神盯着自己。
於鴻霄抬手拍她腦袋：「這種眼神，你又幹什麼壞事了？」
於曉曉「嘖嘖」了兩聲：「到底是誰幹壞事了，嗯？」
姜倪尷尬地咳了一聲吧：「我把跟你打電話的內容和曉曉說了。」
於曉曉一副「你什麼都瞞不了我的樣子」。
於鴻霄很淡定地「嗯」了一聲：「既然你都知道，正好跟爸媽也說一聲。」
於曉曉嗷了一聲：「好嘞。」
姜倪簡直尷尬的頭皮發麻，轉移開話題：「賀起淮也在那裡？」
於鴻霄搖頭：「不確定。」
說完又添了一句，「他的定位我查不到。」
樂灣度假村是賀氏集團名下產業之一。
依山傍水而建，天然的自然環境優勢，一建成就被評為國內5A級的度假旅遊村之一。
姜昌明一早就被賀起淮帶出來，心情挺不錯——因為賀起淮今早說，要帶去跟姜倪求婚的地方。
姜昌明意外之餘，很是高興。
而親自去求婚，現場準備驚喜這件事，恐怕是賀起淮活着的二十八年里，最浪漫的一次了。
智囊團們一開始以為老闆是去樂灣度假區視察工作，結果猝不及防地聽到「求婚」這兩個字，嚴禁的工作態度差點崩了，憋着心裏那股莫名其妙的震撼。
實在是只要活得久，就什麼都能見識到。
度假酒店的經理站在門口，看見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遠至近地開過來。
他悄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來視察個工作，怎麼這麼大陣仗？
賀起淮與姜昌明同乘坐一輛車，兩人都不是愛攀談的性格，尤其是賀起淮，閉目養神一會兒後。
突然開口：「伯父，先不要告訴姜倪這件事，等今天稍晚場地布置好後再把她叫來。」
姜昌明正眯着眼在車上打盹，聽到聲音後睜開眼，反映了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求婚這事兒。
賀起淮：「我給她一個驚喜。」
車隊很快駛入樂灣度假村，打頭的黑色邁巴赫開在最前面。
賀起淮下車後，酒店經理認識他，立刻小跑着過來給他帶路：「賀先生，裏面都安排好了。」
賀起淮眼神直接掃視而過，側了側身，停下腳步，對着身後人道「伯父。」
經理這才看清後面跟着的中年男人人，穿着一款老版西裝外套，深藍色的褲子，還有一雙有半舊的皮鞋。
姜昌明應聲，賀起淮稍作停留後，便與他並排走進去，經理愣了一秒後，追趕上來。
只聽走在最前頭的兩個人道：「伯父，您覺得布置的怎麼樣？」
酒店經理這才反應過來，大老闆是來看求婚布置情況的，難道是？
頭頂潔白透明的水晶燈揮灑下香檳色的金光，照耀在純潔的乾淨的大廳里，將這裡的一切都變得夢幻極了。
「布置的挺好。」
姜昌明在周圍轉了一圈，回來就讚不絕口。
「伯父，姜倪會不會喜歡？」
——下午三點多，姜倪到了樂灣漁村。
一邊上樓，一邊打姜昌明的電話，整整一天，他的電話終於接通了。
她的心也終於墜地，忍不住問：「你跟賀起淮走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知不知……」姜昌明聽女兒的聲音突然拔高，也被嚇一跳：「倪倪，你怎麼了？」
姜倪三令五申：「你待在原地，哪裡都不許走，我現在去找你，有話跟你說。」
姜昌明聽她語氣非常焦急，哦了一聲：「爸爸就在原地等你。」
此時，姜昌明在賀起淮的書房寫婚禮請帖，他會畫畫，也寫得一手好字。
姜倪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來，見到姜昌明時，眼圈泛紅，撲過去。
「你以後能不能別亂跑了。」
姜昌明輕拍着她的背，「怎麼哭了？
誰欺負你了。」
姜倪搖頭，瞥見他手裡拿着東西：「這是什麼？」
姜昌明笑呵呵地請柬遞過來：「這是你跟起淮的訂婚請柬。」
玫瑰金色的請柬，上面纏着一枚同心結，刺刺地燒着她的眼，她深吸了一口氣。
與其讓爸爸沉浸在虛假的歡喜里，不如實話實說。
「爸，我跟你說一件事。」
姜昌明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放下手裡的東西：「什麼事？」
姜倪：「我跟賀起淮……」深吸了一口，將猶豫這麼久的話傾吐：「爸，我不打算和賀起淮結婚。」
姜昌明很意外，上午賀起淮還去準備求婚現場，下午女兒卻跟他說不想結婚。
姜昌明稍作一想，便知道裏面有問題。
姜倪長話短說：「爸爸，你現在必須離開這裡。」
姜昌明被姜倪一連串的話弄得有些懵，到底還是以女兒為重，他第一反應就是問：「是不是賀家對你不好？」
姜倪想了想點頭：「嗯。」
她並沒有說太多，只輕輕的一個字，姜昌明便感受到其中包含着的委屈。
他一直知道，姜倪的性格格外能忍，從小到大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寧願憋在心裏不說，也不願意讓他擔心。
姜昌明想像不到，女兒喜歡了賀起淮八年，究竟是什麼原因才能讓她在快訂婚的時候，突然悔婚。
「倪倪，你過來。」
姜倪心裏沒底，她不知道姜昌明會有什麼反應，揣着不安的心緒，一步步走過去。
他慢慢地張開雙臂。
姜倪眼睛一陣酸澀後，開始濕潤。
她將她這些年在賀家的一切告訴姜昌明，沒有隱瞞，沒有故作堅強。
姜昌明聽完震驚又心疼：「倪倪，你永遠記住，不論什麼時候你都先是姜倪，之後才會有女兒，妻子這些角色。
做姜倪才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角色？」
「明白嗎？」
姜倪點頭，姜昌明摸着她的頭髮。
高大的西北男人並不是天生柔情，只是將這一生溫柔皆孤注置妻女，至於傷害他女兒的人，姜昌明並不打算放過。
姜倪接着講正事：「爸爸你聽我說，如果找到合適的機會，你先離開好不好？」
「你去姑姑那裡，姑姑一個人住在法國，你好久沒去看她了是不是？」
姜昌明搖搖頭：「爸爸要帶你一起走。」
姜倪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她爸爸固執起來，最不容易說服。
「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你走了，我才不怕賀起淮。」
姜昌明問：「我走後你要做什麼？」
姜倪墊腳，靠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姜昌明聽完後，他沉思片刻，卻依舊決定相信女，。
「倪倪，如果你這樣做了，等於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賀家臉面上狠抽一巴掌。」
他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在賀家受委屈了。」
能將姜倪逼急了的，一定是很多很多委屈。
姜倪眼神垂落，輕描淡寫：「嗯。」
指甲緊緊地扣着手心，這麼些委屈和傷心即使輕飄飄的一個字，但姜昌明還是感受到壓抑。
來自姜倪內心的壓抑，他抬手，揩掉她臉頰上滑落的淚珠：「有爸爸在。」
他知道女兒的性格，雖然外表看起來溫柔，內心卻倔強能忍。
在外面這麼多年，她從沒說過一句過的不好。
姜昌明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眉頭深皺着的眉頭，不見得一絲舒展。
「不過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