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深甜藏》[至深甜藏] - 第6章(2)

傷害值太高,所以抱着兩個人出去採風不在家的僥倖心理打算先回來踩踩點兒,誰知正好撞在槍口上。
「回來!」
身後的聲音不冷不熱,紀思璇卻乖乖停住,慢慢轉過身笑得諂媚,「哈哈哈,媽,您在呢?」
站廳**的女人,即使人過中年也是風韻猶存,一絲不亂的髮髻,剪裁合體妥帖的旗袍,高度適中的高跟鞋,腰身筆挺,即使在家也是一臉精緻的妝容,身上的旗袍一絲褶皺都沒有,完美的詮釋着什麼是講究與優雅,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紀思璇。
紀思璇自知活罪難逃,伸着脖子邊往書房看邊陪着笑,「那個……我爸呢?」
沈太后冷哼,「別指望你爸能救你,他留了張字條就不見了,說是出去找靈感,走了快一個月了。」
紀思璇一不留神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那您怎麼沒一起去呢?」
沈太后捏着手裡的美工刀,忽而笑得溫婉,「我走了怎麼逮你啊?」
紀思璇一聽苗頭不對趕緊轉移話題,「老紀也真是的!怎麼能這樣?說走就走,回頭他回來了我幫您說他!」
邊說還邊極有眼力見兒的撿起地上的鉛筆,小碎步邁過去一臉虔誠的雙手拿過沈太后手裡的美工刀,又小碎步的邁回來,蹲回原地認認真真的開始削鉛筆。
此刻她心裏萬分感謝沈太后,因為她剛才扔出來的是鉛筆而不是美工刀。
沈太后並沒有因為她刻意討好的行徑而緩和臉色反而暴怒,「先說你自己吧!你爸好歹還知道留張字條!你呢!說出國就出國!到了才給我打電話!」
陽台上曬太陽的大喵被猛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抬眼看過來,又喵喵了兩聲。
紀思璇一身冷汗,不知該怎麼接話。
「怎麼不說話?我說你你還不服氣?」
紀思璇哪裡敢,抬起頭一臉真誠,「服氣服氣!特別服氣!媽,您說得特別對,都是我的錯
「我說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怎麼著,長本事了?」
紀思璇哭笑不得,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啊?
沈太后忽然冷笑,卻是歪着頭去看紀思璇身後,「你還知道回來啊?」
紀思璇趕緊回頭尋找同盟,看到拎着行李的男人,聲淚齊下的叫了聲,「爸!」
紀墨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很快往遠離紀思璇的方向挪了兩步擺明立場。
沈太后大發慈悲,「進來吧,念在你還知道留紙條的份上今天先放你一馬,等我解決了你女兒的問題,再來談你的問題。」
「好的!」紀老爺子立刻眉開眼笑的拎着行李往裡走,路過紀思璇的時候被她一把拉住。
紀思璇演得逼真,「爸!都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就算現在天氣熱了,你也不能棄小棉襖於不顧啊!」
紀老爺子也極配合,為難半天嘆了口氣,「閨女啊,別人家的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在咱們家,你就是我的防彈衣啊!要不是你回來,今天站在這兒被炮轟的就是我啊!」
說完無情的推開紀思璇的手,頭也不回的進了家門,洗澡換衣服去了。
紀思璇咬牙切齒,「真沒義氣!」
沈太后也心疼女兒,很快鬆口,「行了,進來吧。」
紀思璇剛鬆口氣拎着箱子進門,可沈太后下一句話就讓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先去洗澡換衣服,我去給你做幾個菜。」
紀墨和紀思璇極有默契的扔下手裡的東西跑過去阻止沈太后,一人一邊拉着沈太后的胳膊。
「咱們出去吃吧,我請客,給女兒接風!」
「不用不用!我不餓!」
沈太后橫了兩人一眼,「你們倆什麼意思?」
紀墨很快收回手,極艱難的擠出幾個字,「沒什麼意思,做飯傷手。」
紀思璇一臉痛不欲生,「油煙……傷皮膚。」
沈太后踢開攔路的兩個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廚房,「走開!」
紀思璇眼看就要失守,找了個牽強的理由往門外跑,「媽,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一下,你們先吃不用管我了。」
紀墨也想跑路,「我開車送你吧。」
沈太后頭都沒回,慢條斯理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你們隨意,不過如果我做完飯出來看不見你們兩個坐在飯桌前,你們倆就死定了!」
幾秒鐘後,父女倆乖乖走回來,無精打採的坐在飯桌前大眼瞪小眼。
沈太后的速度很快,半個小時後,飯桌上就擺上了四菜一湯,一家三口的晚飯吃得其樂融融。
父女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動筷子。
沈太后「啪」一聲摔了筷子,「怎麼著,要我喂你們啊?」
紀墨先發制人,主動給紀思璇夾菜,「女兒,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紀思璇面前的菜就堆成了小山。
紀思璇頓了一下,轉頭給沈太后夾菜,「媽,您辛苦了,多吃點。」
沈太后慢悠悠的嘗了一口,菜剛入口便渾身一僵,臉色一變,硬生生咽了下去,繼而端起離她最近的那盤菜全部倒進了紀墨碗里,「你出去採風這麼久,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多吃點。」
紀墨一臉幽怨,想說什麼,看着沈太后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來,低下頭開始狼吞虎咽的扒菜,塞進嘴裏嚼了兩口開始猛喝水。
紀思璇看得驚心動魄,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太后極委婉的建議,「媽,您看以後做飯能不能少放點鹽?」
沈太后坐得端正,理直氣壯的瞟她一眼,「你懂什麼啊,這叫吃咸點看淡點!嫌咸啊,那就放放再吃。」
紀思璇撇撇嘴,「放涼了也咸啊。」
「時間會沖淡一切。」沈太后別有深意的看了紀思璇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幾年前跑到國外去打死都不回來是因為什麼。」
紀思璇心虛,再也不吵着菜咸,低頭乖乖吃飯。
一頓飯吃得驚心動魄,吃了飯洗了碗,父女倆攜手出門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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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一道數學題
說是散步,可下了樓父女倆就坐在小區花園的長椅上看星星,一步都不肯走。
紀思璇唉聲嘆氣,「老紀啊,我覺得但凡你拿出一丁點兒當年追沈太后的魄力來,咱們父女倆都不至於這樣被壓迫。」
紀墨大概是被壓迫久了,一臉平靜的指出紀思璇的錯誤,「當年是你媽追的我。」
紀思璇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那你怎麼就妥協了呢?!你不能屈服於她的**,你要武裝反抗啊!」
紀墨繼續一臉平靜的點頭贊同,「是武裝反抗了啊,槍支彈藥一應俱全。」
紀思璇眼前一亮,「然後呢?起義失敗了?」
紀墨的視線從星星轉移到紀思璇臉上,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然後啊……然後正中靶心,你就出生了。」
紀思璇扶額,我說的是這種槍支彈藥嗎?!
紀老爺子嘆了口氣,抬頭看着頭頂的月亮緩緩開口,「你出生的第二年啊,你媽體檢的時候發現胃上長了個腫瘤,那個時候我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你知道我除了會畫幾幅畫,其他的什麼都不會,當時我還只是個不出名的小畫家,你媽年輕漂亮本可以找個更好的,可她卻跟了我,後來結了婚這個家裡里外外都是你媽在操持,好在後來做了手術也檢驗出是良性,出結果的那天我就對自己說,她以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都讓着她。我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就該被她欺負。」
紀思璇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垂死掙扎,「可我不想被壓榨啊!」
「你沒聽過一句話叫父債女償嗎?」
「……」
後來蚊子太多,父女倆抵擋不住蚊子的圍攻又攜手回去。
才進門就聽到沈太后陰陽怪氣的聲調,「喲,父女倆密謀回來了?」
沈太后坐在沙發上看書,眼神都沒給一個,紀墨立刻站直彙報,「沒有!都是她!她這個亂臣賊子於今晚八點三刻左右在小區花園第三張長椅上稱帝,還慫恿我武裝逼宮!被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並被我一巴掌滅了國!」
紀思璇極蔑視的看了自家阿爹一眼,「你至於的嗎你!」
說完走到沙發上坐下,抱着沈太后的腰不撒手,拉長聲音撒着嬌,「媽~」
沈太后一臉嫌棄,卻沒有推開她,反而伸手一下一下的撫着紀思璇的頭髮,「嗯……乖。」
紀思璇心裏一動,半天沒說話。
半晌沈太后收回手掀了一頁書之後,手沒有放回原處,而是伸到了紀思璇的下巴處撓了幾下。
紀思璇嚇了一跳,坐起來一臉震驚,「媽,你幹什麼!」
沈太后被她一驚一乍的也嚇了一跳,很快恢復鎮定,輕描淡寫的回答,「哦,摸大喵摸習慣了。」
紀思璇心底好不容易湧起的那點感動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有一種家庭地位叫,遠歸的女兒不如貓。
紀思璇回國後,大學室友的第二次聚會是在學校後門的小吃街上。
天剛剛黑這家本地菜館裏就坐滿了人,菜剛上齊,紀思璇在一片喧鬧中開口,「給你們說件事。」
紀思璇話音剛落,還在笑着鬧的三個人立刻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看向她。
隨憶三寶何哥三個人對這句話有陰影。
上一次紀思璇說這句話是在幾年前,大學畢業前夕,也是在飯桌上。
當時是在學校食堂,她夾了幾粒米飯放進嘴裏嚼了幾下,風輕雲淡的開口,「給你們說件事,我跟喬裕分手了,以後見到了他別再亂叫喬妹夫了。」
說完之後又推翻自己,「哦,我忘記他已經畢業了,以後也見不着了。」
話音剛落,兩雙筷子齊刷刷掉在桌上,隨憶因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並沒有很吃驚,默默低頭繼續吃飯。
半晌何哥和三寶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三寶小心翼翼的問,「是因為上次我讓喬妹夫請我們去海鮮樓太過分了嗎?你跟喬妹夫說,其實我是開玩笑的,不用去海鮮樓,在學校門口隨便吃一吃就好了。」
紀思璇神情一滯,是啊,當時他們公布戀情的時候,喬裕答應請室友去海鮮樓吃飯,後來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去,現在怕是再也去不成了。
何哥握了握拳頭,「需要我去打他一頓嗎?」
紀思璇笑了,指了指食堂里懸在半空中的電視屏幕,「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三個人齊刷刷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播午間新聞,給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特寫鏡頭。
「喬柏遠啊,怎麼了?」
紀思璇神態自若的開口,「他是喬裕的父親。」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不是不震驚的。
何哥看了隨憶一眼,小聲開口,「之前學校里有八卦*的帖子啊,連蕭師兄的身世背景都扒出來了,沒說過喬師兄也是啊……」
紀思璇冷哼一聲,烏黑漂亮的眼睛裏滿是自嘲,「是啊,喬家的二公子啊,隱藏的可真深。你們說,他這樣出身的人,怎麼會和我去學什麼建築,我又有什麼理由阻擋他的前途?之前我一直覺得他言行舉止出眾,只當是他家教很好,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家世顯赫,喬家啊,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底蘊和德行,怎麼能不出眾。何哥,聽說他父輩都是軍界的,從小就被扔到部隊上歷練過,你說,你打不打得過他?」
當年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交代了她和喬裕的分手,幾年之後,三個人實在想不出這次她會扔出什麼炸彈來。
紀思璇看到她們緊張的樣子,覺得好笑,「別害怕,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見到喬裕了,這次的項目,其中一個合作方就是他。」
隨憶低下頭,腹誹了一會兒蕭子淵,沒想到真的被他說中了,這個項目果然是喬裕接手。
何哥和三寶互相看了一眼,沒說話。
紀思璇捏着手裡的杯子抿了口酒,垂着眼帘遮下眼底的情緒淡淡開口,「我想明白了,當年是我太矯情了,喬裕的條件那麼好,曾經在一起過,怎麼說都是我賺到了,這次回來遇到,純屬偶然,既然是工作,就該敬業一點,項目結束之後,我就回去了,時間很快,也沒什麼。」
說完頓了一下,終於抬起眼睛看了三個人一眼,笑着開口,「嗯,就是這樣。」
幾秒後,三寶的神情和當年如出一轍的小心翼翼,「那……海鮮樓還能去嗎?」
桌下,隨憶何哥又同時踢了三寶一腳。
何哥一巴掌拍在三寶腦袋上,「就知道吃!陳師兄是喂不飽你嗎?」
紀思璇笑着岔開話題,「對了,三寶,你那個人參和醋不相逢呢?我還沒見過呢。」
三寶因為喝了酒,紅着一張臉搖着手裡的手機,「他說等我們結束了來接我。」
紀思璇和何哥立刻抱頭痛哭。
何哥聲淚齊下,「上次去阿憶家被秀了一臉恩愛,吐血不止。」
紀思璇捂着臉接下去,「好不容易休養生息又被三寶打了個措手不及。」
兩人異口同聲,「還讓不讓人活了?!」
三寶伸手戳了戳紀思璇,難得正經的開口,「妖女啊,我一直等你回來看看陳簇。」
紀思璇一臉嫌棄的推開她,「看什麼?看你秀恩愛啊?」
「不是啊,阿憶何哥她們倆都見過了,我想讓你也見一見。」三寶被推開又黏上去,用一種近乎膜拜的眼神盯着紀思璇的手,「那個時候你跟我說,問我幾個問題就能猜出我喜歡的人的姓氏,結果就真的從一堆姓氏里抓出一個陳字來,而且他的年齡你都算得出來。」
說完又小心翼翼的拉着紀思璇的手反覆看,「你這是仙人掌嗎,怎麼那麼靈呢。」
紀思璇完全無語了,瞄了一眼忍着笑的隨憶何哥,「你們倆就從來沒告訴過她那件事的真相嗎?」
兩個人同時搖頭。
紀思璇皺着眉神色複雜的猶豫半晌,艱難的開口,「其實……當年那件事……就是一道算術題,是你自己把答案告訴我的。當時我跟你說的是,姓氏的百家姓排位乘以2,加5,再乘以50,加上一個數,再減去你喜歡人的出生年份,然後你告訴我了一個數字。
如果設這個姓氏的百家姓排位為x,設最後加上的那個數為a,這道題就是
(2x+5)*50+a-(出生年份)=100x+250+a-(出生年份)
關鍵就在於a這個數,一定要保證250+a=當年的年份
這樣就變成100x+當年年份-出生年份
這個數字的最後兩位就是你喜歡人的年齡,其他的就是他的百家姓排位。當年你告訴我計算結果之後,我就知道他的排位是10,百家姓排位第10個的就是陳。」
三寶反應了半天,拿着筆在紙上劃拉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竟然騙我!」
紀思璇也是一臉嫌棄,「誰知道一道小學數學題可以騙你那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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