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血腥味縈繞着鼻腔，嗆的人呼吸不暢。
張素兮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為什麼……」賀玄燁甩了甩劍上的血珠，不以為意：「聽說他打你了，所以我來給你出氣。」
張素兮後退了一步，無法接受張家的覆滅就是因為這麼一個理由。
她盯着賀玄燁，男人漆黑的眼在火光的照映下像也被血浸染。
那麼冷漠，那麼殘忍，讓她害怕。
可從前的他分明有一顆赤誠之心。
她記得曾經有一天，穆瑜帶人去賀府欺辱他們母子，失手殺了一個家丁。
賀玄燁擋在母親面前，赤紅着眼：「你們草芥人命，不配為人，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那個珍重人命的賀玄燁哪去了？
張素兮死死掐着手心：「你這樣做，和當初欺辱你的那些人、和穆瑜有什麼區別？」
賀玄燁目光一瞬凌厲。
他幾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張素兮被扼住呼吸，說不出一個字，眼角卻滑下一滴淚。
冰涼的淚滴砸在虎口，賀玄燁卻像是被燙到般，猛然鬆手。
張素兮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氣，恍惚間聽到一聲馬嘯，再抬頭，只看到賀玄燁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
這時，一直等在外的蘭念也終於發現端倪。
她急匆匆跑來，被眼前血光與火光混雜的景象嚇得差點腿軟。
「小姐……」張素兮深吸了口氣，逼着自己冷靜：「扶我起來。」
蘭念忙依言照做，扶着她踩過血泊，來到張丞相的屍身前。
他躺在院子中間，渾身遍布刀口，死不瞑目的眼裡滿是驚懼。
張素兮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張丞相不愛她母親，也不喜歡她這個女兒，只把她當做一枚聯姻的棋子。
可到底他將自己養大成人，說愛不多，可也不到希望他死。
更何況還是死在……賀玄燁的手裡！
想到剛才賀玄燁站在血海里的那幕，張素兮連呼吸都如同吞刀子般艱難。
她閉了閉眼，緩緩跪下合上張丞相的眼……一夜之間，丞相府覆滅的消息傳遍了整座長安城。
第二日，丞相府內外掛起白綢。
張素兮一身素白孝服，跪在院子里為死去的人念經祈福。
許多百姓在門外張望，神色唏噓。
除了穆瑜。
他大張旗鼓地帶人走進丞相府，一副囂張氣焰，緊接着就一把扯起張素兮，將人往外帶。
張素兮吃痛的甩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