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平市京尚園

凌晨四點，方未從噩夢中驚醒，感覺喉嚨乾澀，起身下樓倒了一杯水，一杯水下肚，剛才被掐住喉嚨般窒息感才緩和了些。等重新躺到床上，卻發現腦子已清醒，翻來覆去睡不着。他想奚萬了。

卯田居，天亮就要去卯田居。

他要去卯田居待幾天。

夜漫漫，翻來覆去，再難入眠，方未起身，來到書房，這個書房有一張加大書桌。雖奚萬久不住京尚園，但凡是跟她相關之物保管的相當仔細，甚至比方未的更加精細。

曾經，保姆張阿姨將奚萬常穿的家居鞋收進鞋櫃，當天下班回來的方未有驚喜填溢胸懷，滿屋子張望，甚至鞋子來不及脫下便衝上樓，一間一間搜尋奚萬的身影。

樓下張阿姨聽到動靜便跟上來，方未急問：「阿萬是不是回來了」。

張阿姨囁嚅，艱難吐出：「沒有。」

「怎麼沒有，我看到鞋子被阿萬穿走了。」

「先生，是我想着，那鞋子長期沒人穿，便收進鞋櫃了。」

聞此言，方未冷下一張俊臉，眼裡散發寒氣：「我說過了，阿萬的東西除非她自己，否則誰都不能動。」

「下不為例。」說完，方未扯了扯領帶就走回主卧，他覺得他要被領帶勒死了。

方未坐在奚萬的書桌前，手裡拿着前幾天在窈窕木作的老師傅指導下親手製作的簪子。奚萬最喜歡素雅用心又合眼緣的小驚喜了。

方未覺得奚萬明天見到肯定喜歡，說不定還會跟他說一兩句話，奚萬已經許久不和他說話了。

方未不由地用手指摩挲着，隨後揚起唇角，小心翼翼地將簪子放回盒子放置一旁。

方未環視一周書房，盯着左邊一牆的書籍，耳邊響起奚萬堅定又溫柔的話語。

那年，奚萬大三，正跟着師兄做課題，整天泡在圖書館。方未每天跟屁蟲似的跟着，就怕奚萬和師兄朝夕相處處出感情來。這天，方未和朋友一起合作的遊戲公司因員工創意剽竊問題鬧得不得安寧，等方未從公司出來，發現已經九點多了，飄着鵝毛大雪，地上已積有薄雪。

知道奚萬還在圖書館，方未便緊趕慢趕來接她。

方未在車上遠遠地便看到奚萬穿着白色長款羽絨服，頭上戴着衣服自帶的帽子，大毛領攏在奚萬臉上，像一隻小兔子躲在洞口，隔着一圈青草叢，眼睛滴溜溜來回張望。奚萬抱着書，原地跺着小腳等在圖書館大門。

方未停好車一路小跑過來，接過奚萬手中的書，將她攬進懷中，嚴肅說教：「你是傻的嗎？在這吹冷風?」

奚萬抬起頭，認真說道：「我就想趕緊見到你嘛。」

方未見奚萬被凍紅的鼻頭，覺得可愛，沒忍住便低頭含了一下鼻頭，奚萬不好意思鑽進懷中，嗡嗡說道：「我們回去吧。」

「行，回家繼續。」說著兩人一起走下圖書館門前的階梯。

方未擁着奚萬的手緊了緊，為她擋住大半風雪。

「真暖和。」奚萬上車舒服喟嘆道。

方未給奚萬系好安全帶，給了她一個白色兔子毛絨暖手寶暖手。

兩人驅車回家，路上等紅燈空隙。方未突然說：「我們家再準備一個書房。」

「不是一樓有一個了？」奚萬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