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他去，時日久了他便能明白什麼才是最好的。」
一個葉凌雪而已，就算有戰王之女的名分，在她眼中也是鄉野村婦。
鄉野村婦，何足畏懼？
……
鋪子的事情很快就定下了，葉凌雪回到新宅子，陪了爺爺一會兒後，便帶着彩月往行武街走。
「據說那條行武街，都是武館和鏢局，沈總管已經拜了把頭，請左鄰右舍都吃了頓酒，關係維持的不錯。」彩月笑盈盈地說道：「沈總管好會辦事。」
「嗯。」
葉凌雪淡淡點頭：「他江湖經驗豐富，這點小事怎麼不會辦呢？」
略錯一算，沈清辭好像跟着自己都快九年了呢，如今也二十四歲了吧？
葉凌雪的手輕輕地打着團扇，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心緒浮動。
彩月還說了什麼，她也沒太聽下去。
如今鏢行換了新名字，叫做大風堂。
葉凌雪來的正是時候，被沈清辭親自帶人迎了進去。
沈清辭剛毅的臉上露出明顯的喜悅來：「還以為大小姐今日沒空過來了呢。」
「你遞了帖子過去，我既看到了怎麼會不來？」葉凌雪面含淡笑，坐到了大廳聚義堂中心的位置上，「都坐吧。」
今日是掛牌的日子，鏢師們齊聚一堂，熱鬧的不得了。
葉凌雪和大家敘了敘舊，院子里的宴席擺開，便也隨所有人一起入了席。
鏢行的鏢師們興緻高昂，沒一會兒便開始划拳勸酒，觥籌交錯。
這些年，要不是葉凌雪組建鏢行給他們一條謀生之路，有的人說不準已經做了亡命天涯的盜匪，也有的人或許不知在何時已經客死他鄉。
葉凌雪若說是他們的再生父母都不為過。
鏢師們挨個給葉凌雪敬酒。
都是豪邁漢子，也關愛葉凌雪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
他們拿大碗，給葉凌雪拿小杯。
他們先干為敬，葉凌雪抿一抿就好，要是葉凌雪抿的多了，他們還要勸解：「大小姐，少抿一點，喝酒傷身呢。」
葉凌雪失笑道：「你們喝那麼多壇，怎麼不說傷身？我喝一小口你們便來攔，怕不是想讓我少喝點，給你們多留點？」
眾人哄堂大笑。
葉凌雪的酒量還算不錯，被敬了一圈，還面不改色地端坐在主位上。
那些鏢師們卻已經是喝的橫七豎八，東倒西歪了。
「大小姐。」沈清辭走上前來，「屬下送您到前面的亭子里休息一會兒吧？」
喝醉酒的男人，免不得要說點葷話，沈清辭可不想葉凌雪聽到那些。
葉凌雪點點頭，起身便往前走。
夜色沉沉，天上下起小雨來，沈清辭拿了把昏黃的油紙傘，打在葉凌雪的頭頂。
葉凌雪一邊走一邊說了點關於鏢行的事務，就這麼到了八角亭內。
「沈總管。」葉凌雪輕搖團扇，微笑着問道：「你今年是二十四歲，還是二十五歲？」
「回小姐，屬下是三月生辰，今年二十四歲半。」
「唔……」葉凌雪點點頭，「那看來我是沒記錯了，乾國的男子，好多十五歲便開始娶妻，有的更甚至是十二歲便成了親。」
「沈總管今年都二十四歲了……說來倒是我太粗心了，這些年只顧着讓沈總管為了鏢行和船廠各處奔走，竟忘了關心沈總管的終身大事。」
沈清辭忽然抬眸，一雙深沉的眼睛盯住葉凌雪美麗的臉。
葉凌雪又說：「如今到了京城，沈總管手底下的鏢師們現在也都能獨擋一面了，沈總管也好分出點心神來，考慮一下成親的事情。」
「要是有喜歡的姑娘，或者喜歡什麼類型也可以與我說一說，我為沈總管留意。」
「大小姐！」沈清辭面色微僵，唇瓣開合好幾下，忽然雙膝一軟，咚一聲跪倒在葉凌雪面前，「屬下不成親。」
「留在大小姐的身邊保護小姐的安全，就是屬下這輩子唯一的心愿！」
「……」
葉凌雪沉默片刻，上前去扶住沈清辭的手臂：「來，先起來。」
他跪着不動。
葉凌雪語調微沉：「起來！」
沈清辭僵了僵，再不敢繼續跪着，利索地站起身來。

113、瞧你氣的，吃醋了？
沈清辭嚴肅地說道：「沒有大小姐就沒有我的今天。我願意做小姐的影子，甘心情願為小姐活一輩子。」
「大小姐以後嫁了人，我便將小姐的夫婿也作為我的主子，保護他的安全，等小姐有了孩子，我便繼續保護小姐的孩子——」
葉凌雪喉頭有些哽，「幹嘛這麼死心眼呢？」
「不是。」沈清辭緩緩搖頭，「這不是死心眼，這就是屬下的願望，屬下什麼都不求，只要大小姐身體安康，一切順遂，便是屬下最大的滿足。」
葉凌雪神色複雜地看着他，知道是說不通了。
她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時辰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葉凌雪站起身來。
沈清辭打起油紙傘，護送葉凌雪到了大風堂的門口。
夜裡的冷風一吹，酒氣上頭便有些發暈。
葉凌雪腳下微軟。
「小姐！」彩月連忙扶住她，沈清辭也快步上前，穩穩地握住了葉凌雪的手臂，隔着衣袖扶着。
門前不遠處，慕容瀾打着一把黑色立在那兒。
他已經換去玄黑色的朝服，穿着湛藍色立領的錦袍，單手負後。
瞧着沈清辭握在葉凌雪手腕上的那隻手，眼睛裏瞬間如同射出無雙刀劍一般。
「你怎麼來了？」葉凌雪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溢出歡欣的笑容，三步並做兩步到了慕容瀾的傘內。
「嗯。」慕容瀾隨意應了聲，單手握着她的腰肢輕輕一送，便將葉凌雪塞進了馬車之中，自己也撩袍上車，命令道：「走。」
沈清辭拱手相送，等到馬車走的很遠很遠，他才直起身子，轉身進了鏢局。
……
「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