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 第7章 (2)

的竟是許瞻。
小七畏怯地望他,眸底驚慌失措,但若方才清醒,給她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碰許瞻一下。
高熱使她嗓音沙啞,「小七不知是公子,公子恕罪。」
他大抵是嫌惡極了,起了身,三兩下便將袍子褪下扔進青鼎爐里,那上好的緋色錦緞華服霍地一下被炭火卷了進去,立時竄起老高的火苗來,將中軍大帳斥得一股焦糊味。
她沒有穿過那麼好的衣袍,就連素日里裹胸用的不過也是柔和一些的布帛罷了。
他定是覺得被她碰過的衣袍不幹凈了,因而才棄如敝屣罷。
此時已是平明時分,晨光熹微,將大帳映得泛白。
小七垂下頭去,額上仍隱隱約約傳來痛覺,她身上很冷,迫得她不得不緊緊蜷成一團。
那人隨口問道,「大表哥是誰?」
小七打起精神來,「是舅舅家的哥哥。」
「叫什麼名字?」
她雖發著熱,但頭腦尚算清醒。舅舅與大表哥都是魏軍主將,若被許瞻知曉了這層關係,只怕會將她拖到陣前做出對魏國不利的事來。
她便信口胡謅了一個,「顧言。」
但若說是信口胡謅,也並非全然。
她只是想到了大表哥是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因而才想到「顧言」這個名字。
那人冷笑一聲,一雙鳳目攝人心魄,那天潢貴胄的威嚴氣度在這個平明時分死死地壓迫了過來,令她肅然生畏。
他居高臨下地睨着她,腳尖微抬,勾起了她的下巴,說出口的話亦是毫無半分情愫,「魏俘,記住,若敢對我說一個錯字,我必親手掐斷你的脖子。」
小七憮然,眼裡險些迸出淚來,卻仰頭直直地望着他,糾正道,「我叫小七。」
她是俘虜沒有錯,但俘虜亦有自己的名字與尊嚴。
但在許瞻眼裡,她的確不配有名字罷,因為他十分不屑,「你在我眼裡如同死物,不必有什麼名字。」
小七悵然,她盡心侍奉不過是要求存,但許瞻到底是要她死。
她壓住聲音里的輕顫,「那公子為何不殺我。」
那人涼薄道,「回了燕國,自然殺你。」
是了,眼下她還有用呢。
惶惶數日,總算都有了答案。
小七臉上的血色一點點地退了下去,她努力扯出一抹笑來,她心裏想,何必等到回他的燕國,眼下這場高熱她都未必能熬得過去。
她不再說話,那人也不再理她。
燈枯焰弱,人寂影殘。
大帳彷彿已抵不住凜冽的北風,青鼎爐里雖燒着比平日還多的炭火,但依舊令她不住地打着寒噤。
眼看着外頭天光漸亮,她背過身蜷着,熬不住又昏睡過去。
隱約見自己手足之間皆被鎖着鐵鏈,正被一馬疾疾往前拖行着,她努力仰頭去看,騎馬那人正是許瞻。
她驚懼交織,不知撞到什麼地方去了,周身上下都疼痛難忍,她忍不住大哭起來,求道,「公子,求你放開我!」
那人似聽不見一般,胯下的馬跑得愈發地快。眼見着到了燕國,她才將將被解了下來,卻見許瞻笑問,「魏俘,你想要什麼死法?」
小七忍着淚,「公子不要殺我!」
那人嗤笑不已,「你是魏人,豈能留你?」
說著話的工夫,便自馬鞍旁抽出長劍,一劍向她劈來。
小七駭得醒來,見天光大亮,已是辰時,帳內只有她自己,一張羊毛毯正蓋在身上。
其上散着淡淡的雪松香。
她倏然一驚,朝那人卧榻上看去,其上空空如也。
眼下她裹着的正是許瞻的羊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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