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曉？」顧時行冷笑，「蘇晚青這麼會演，不入梨園戲台真是可惜。」
夏英霎時白了臉：「你怎麼可將阿顏和伶人作比？」
身後，一抹無人可見的幽魂嘆息一聲。
她只怕自己在顧時行心裏甚至比不上伶人。
夏英仍不甘心好友遭受這樣的屈辱，咬唇道：「蘇家為我朝鞠躬盡瘁，世代忠魂，你這樣對阿顏……」
話未說完，顧時行冷冷打斷：「可笑，真正的忠魂應該刻在碑上，蘇晚青要拿蘇家在我面前做大旗，就等她的名字也刻在碑上再說吧！」
蘇晚青望着顧時行冷漠而譏誚的神情，巨大的不可言說的悲哀縈繞全身。
夏英亦不可置信的看向顧時行。
顧時行不想再理會夏英，一拉韁繩欲走。
夏英咬牙擋在馬前：「不行！你若今日敢去蘇家下聘，我便到皇上面前告上一狀，看你待如何？！」
夏英父親亦是朝中重臣，又是家中掌上明珠一般的存在，自是有幾分氣性。
一旁看着的蘇晚青心中一暖，低喃道：「英英。」
顧時行眼眸黑沉地盯着夏英，卻是勾唇笑了。
「你只管去。」
話落，他倏地一揚馬鞭抽在馬身上！
駿馬一揚馬蹄就朝前衝去，竟是毫不顧忌夏英，就要從她身上撞過去！
「英英！」蘇晚青頓時亡魂大冒。
千鈞一髮之際，夏英被侍衛扯到一旁。
帶着聘禮的車隊一路從她身邊駛過。
跟在顧時行身後的盧風憂心忡忡道：「王爺，真要鬧到如此地步？」
顧時行不知在想些什麼，沉默許久，他寒聲道：「你將聘禮送去，我去趟鎮國寺。」
盧風驚喜出聲：「王爺，您要去迎王妃……」
顧時行蹙眉打斷他：「本王去拜佛散散晦氣，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再聽見有關蘇晚青的任何事！」
鎮國寺。
顧時行抬步邁入大殿。
而蘇晚青卻站在殿門口，陽光穿透她的身體，沒在地上留下任何影子。
她聽着陣陣莊嚴梵音，靜靜看着端坐蓮台的佛像，神情茫然。
佛祖，人死後不該一了百了么？為何讓我這一縷孤魂留在這世上？
待上完香，顧時行不知為何卻沒有離開。
本在一旁閉眼打坐的住持，緩緩睜眼問道：「王爺，可是在等什麼人？」
蘇晚青也回神看過去，心口莫名揪緊。
顧時行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譏諷弧度。
笑話！
他沉聲道：「請住持轉告蘇晚青，十五日後記得準時來參加我的婚禮！」
那一絲悸動瞬間消散，蘇晚青只覺渾身越發寒冷起來。
顧時行說完話便要走，但轉身的瞬間，眼眸卻猛然定住！
只見門口，蘇晚青竟穿着戎裝站在那裡？

第3章

顧時行再一晃眼，那位置卻是空空蕩蕩。
他眉頭一皺，下意識回頭看了眼佛像，旋即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兩人擦肩而過那一瞬，蘇晚青卻瞥見住持那雙澄澈通達的眼眸看向了自己。
她一怔，就見面容慈悲的住持雙手合十，輕輕嘆息道：「塵歸塵，土歸土，施主莫再牽掛，早登極樂。」
蘇晚青心口猛然一顫，就要上前：「大師，您看得見我？」
但不等住持回答，蘇晚青眼前白光一閃，再次回到顧時行身邊。
住持定定看着一人一魂離去的方向，低聲念佛。
「阿彌陀佛，皆是痴人！」
第二日，顧時行才親自去了蘇府。
蘇清荷人如其名，一聲清新淡雅的素綠衣衫。
蘇晚青就看着她露出自己從來做不到的神情，委委屈屈道：「王爺，為何昨日你沒有親自前來？」
顧時行溫聲安撫：「臨時有急事，待半月後我們成了親我日日陪着你。」
蘇清荷又展顏一笑：「南山的桃花開了，你陪我去看吧！」
兩人挨得很近，親密姿態是蘇晚青永遠無法靠近的距離。
不，曾靠近過一次。
——她跟顧時行成婚那日。
那天蘇清荷留書出走，顧時行走進洞房，將手中書信狠狠砸在她身上。
他滿身寒意：「你可知今日在這裡的該是誰？」
她當時不明所以：「夫君，我……」
「閉嘴！」顧時行怒喝打斷，「你不配這樣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