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渲這一來，地龍也通了，木板也卸了，彷彿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樣子。
可容棠卻清楚的知道，不一樣了，她的心口有個大洞，哪怕偏殿再溫暖，也仍舊有涼意不停地滲出來。
冷，很冷。
她再次蜷縮進被子里，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秦渲回了正殿卻沒能再睡着，他清楚的知道今天過後，容棠就絕對不可能再變回之前的容棠，可本該高興的事，他心裏卻沒有多少喜悅。
可能是還沒達到自己想要的程度吧。
他靠在軟塌上發獃，目光不知不覺就落在了手上，剛才偏殿雖然光線暗淡，可他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容棠的手腳都腫了一圈，被關起來兩個月，她就生了凍瘡。
還真是嬌氣，有那麼冷嗎？
他嘁了一聲，翻身上床閉眼睡了過去。
蔡添喜熄了燈，悄聲往外走，冷不丁想起來正殿那邊沒點熏香，匆忙折返，可遠遠就瞧見秦渲站在廊下，身上連大氅都沒披。
他唬了一跳：「哎呦，皇上您怎麼這副樣子站在外頭？
這天寒地凍地，若是着了涼可怎麼辦？」
他慌忙取了衣裳來給秦渲披上，冷不丁碰到秦渲的手，被冰的一哆嗦：「這麼涼……太醫，快去請太醫。」
秦渲皺眉：「別大驚小怪，朕不過是睡不着出來走走，何至於要動用太醫？」
蔡添喜十分愁苦：「聖體尊貴，哪容得了閃失？
您就是為了天下人也得保重啊。」
秦渲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一抬下巴：「啰嗦……罷了，聽你的吧。」
蔡添喜忙不迭讓人去傳太醫，可不等聽見脈象如何就被秦渲打發了出去。
他一宿沒睡安穩，第二天伺候秦渲起身時見他並沒有着涼的癥狀這才鬆了口氣，正要上手接了宮女的活計伺候秦渲，卻陡然想起來容棠，昨天那一遭她應該是被解禁了，怎麼今天沒來伺候呢？
他左右看了一眼，沒瞧見任何一個影子像容棠，不由抬頭看了眼秦渲，對方似是根本沒察覺到該來的人沒來，臉上毫無表情。
蔡添喜也不敢多言，跟着秦渲去上了朝。
因着前陣子秦渲拿後位做過餌，眼下世家便緊咬着不放，禮部幾乎每日里都要上摺子請求立後。
秦渲拿明年的春闈之事暫時搪塞了過去，蕭家又參了荀家幾樁罪責，說荀家賣官鬻爵，徇私舞弊，兩家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明明是文臣，卻幾乎要大打出手。
秦渲冷眼看了會兒熱鬧，並沒有做和事佬，反而命大理寺去嚴查，一副偏頗蕭家的樣子，蕭家似是也這般覺得，這才消停下來。
可荀家卻追着到了御書房，痛陳蕭家囂張跋扈，私占田產等等，一副要和蕭家死磕到底的架勢，秦渲周旋幾句，最後無可奈何似的，也讓刑部去查了蕭家。
等將兩家的人都打發走，他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後宮的事果然會牽扯前朝。
他甩甩頭，不願意再想，蔡添喜小聲提醒他：「您今日說要去昭陽殿用早膳。」
秦渲頓了頓，抬眼看向御書房門外，那裡無聲無息地立着一道影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
「走吧。」
他起身出門，門外的人識趣地跟了上來。
蔡添喜卻十分驚訝，眼見秦渲不注意，偷偷湊過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