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窈不得不承認，她跟慕景川賭了口氣，因為之前的種種，她心裏是有怨恨的。
即便慕景川不愛他，她也想找個『未婚夫』給他心裏添添堵。
……
一個星期後。
東海軍區，旅長辦公室。
開完會的慕景川放下帽子，心不在焉地坐到椅子上，腦子裡還不斷地去想江雲窈的事。
「未婚夫……」
他呢喃了句，怎麼都覺得這三個字那麼膈應。
才三年，江雲窈就已經放下過去的所有嗎？
可仔細一想，她當初嫁給自己嫁的也匆忙，或許也只是對自己一時興起……
想到這些，慕景川臉色微沉，胸口好像被石頭壓着似的，悶的喘不過氣。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他的思緒，他斂去眼底情緒，抬眼看去，連忙起身敬禮：「司令。」
韓司令走進去，示意他坐下：「剛剛在會上看你有些走神，以前你從不這樣。」
頓了頓，他又問：「聽說雲窈加入了燕北軍區的野戰隊，還要過來幫忙帶兵，你是在想這件事？」
慕景川抿着唇，點點頭。
韓司令嘆了口氣，但還是口吻嚴肅的叮囑：「她既然帶着正事回來，你也要懂點分寸，不要把個人情緒摻雜進來影響自己，還影響了雲窈。。」
慕景川皺眉，認真回應：「我明白。」
見他這樣回答，韓司令才滿意點點頭，又做了番思想工作才離開。
周遭陷入沉寂，慕景川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去找江父問問。
拿上帽子，他風似的跨了出去。
從警衛員那兒江父今天沒值班，他便回大院去找。
『叩叩叩！』
慕景川敲了敲門，沒一會兒，裡頭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誰啊？」
伴着熟悉的聲音，大門被拉開。
四目相對，江雲窈詫異看着同樣驚訝的慕景川，立刻皺起眉：「慕旅長，有事嗎？」

第14章 

又是慕旅長。
慕景川眼底划過抹不悅，他從沒覺得這個稱呼這麼彆扭。
見她沒有要自己進去的意思，他生硬擠出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話音剛落，許少聰端着滿是麵粉的雙手出現在江雲窈身後：「雲窈，誰啊？」
一見是慕景川，他也顧不得手上的麵粉，立刻立正敬禮：「慕旅長。」
江雲窈皺眉看了眼許少聰的手：「蹭褲子上了，一會兒記得洗完手再揉面。」
許少聰嘖了一聲：「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那你一個人吃。」
面對『打情罵俏』的兩人，慕景川的臉幾乎黑成了鍋底灰，幾乎是壓不住湧上心的妒意，他猛然抓住江雲窈的手，直接把她拖走。
「跟綠̶我過來！」
許少聰愣在原地，等反應過來，兩人早就沒影了。他想追，可走了兩步又停住了腳。
兩人到底是夫妻一場，慕景川又是旅長，再有什麼不愉快，總不至於打人吧。0
想到這些，許少聰拍了拍手上的麵粉，轉頭回廚房繼續揉面。
枝頭的落葉被風吹落，又被匆匆踩碎。
「慕景川，你放開我！」
江雲窈吃痛掙扎，可禁錮手腕的手就像鐵鏈，讓她難以掙脫。
終於到了個僻靜的岔路口，慕景川才放鬆了力道，卻還是沒有鬆開手。
凝着江雲窈慍怒的眼眸，他聲音微啞：「我跟你還沒正式離婚，你就找個未婚夫，把軍婚當兒戲了嗎？」
聽了這話，江雲窈憋了三年的火『噌』的冒了上來：「你是在教訓我嗎？」
慕景川抿着唇，眉頭幾乎擰成了個結。
江雲窈狠狠抽回手，話鋒猛然一轉：「你曾經對姜小染說過，等她長大就娶她對嗎？」
聞言，慕景川面色微緊，頭一次略顯緊張地解釋：「當時她哥哥剛犧牲，她心態隨時崩潰，我不得不那樣安慰她，我對她從來都是哥哥對妹妹的關心。」
頓了頓，他眼底破天荒浮起抹愧疚：「後來我才知道她這些年一直賄賂醫生偽造病歷，還幾次誣陷你……的確是我識人不清，讓你受了委屈。」
江雲窈怔了瞬，心緒開始複雜。
上輩子她哪裡有機會聽慕景川說這麼多話，只是現在聽來，彷彿都好像都多餘了。
她看着他：「所以呢？你要向我道歉？」
慕景川剛張嘴，江雲窈立刻繼續說：「不需要，畢竟當初是我死皮賴臉嫁給你，說起來我倒也有錯，讓你背了個二婚的名聲。」
可在這個年代，一個頂着二婚頭銜的女人才更不好過。
她不露聲色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以後咱倆就算戰友吧，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少聰還在等我。」
不說許少聰還好，一聽江雲窈那樣親昵地叫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慕景川臉色更加難看。
江雲窈剛轉身，就被攢住肩膀往後一攬，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面前的男人雙手撐在她頭的兩側，將她困在其中。
「江雲窈，我們沒有離婚，我不許你跟你別的男人親近。」
聽着慕景川幾乎從牙縫裡的話，江雲窈臉色沉了些許，可像是想到了什麼，揚起頭直視眼前深不見底的黑眸。
她輕輕一笑：「你是不是意識到自己喜歡我了？」

第15章 

慕景川神情一松，整個人彷彿都被牽引着進行深思。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心跳在不可抑止中加快，上回匆匆一面，他都沒好好看過她。
及腰長發剪短成了利落的齊耳短髮，五官依舊明艷，皮膚還是那麼白。
她說過，她的皮膚遺傳了她母親，怎麼都曬不黑。
慕景川試圖從江雲窈的眼睛裏尋找從前的感情，可哪怕兩人已經離得這麼近，她眸子里依舊是沒有任何波瀾。
他喜歡她嗎？
如果喜歡，為什麼當初總是不信任她？
可如果不喜歡，這些年自己總是頂着壓力，一次次去問江父她的消息，哪怕當初得知要跟她結婚，他也是沒有猶豫的答應了……
半晌，慕景川才啞聲反問：「你為什麼這樣認為？」
江雲窈眼神恍惚了瞬：「因為人都是失去後才知道後悔。」
比如她，上輩子失去了一切，才開始懊悔愧疚。
慕景川怔住，江雲窈有一剎的眼神就像經歷了一輩子那樣沉重……
沒等他反應，江雲窈蹲身繞開了他的雙臂，徑自往家走：「左右我一時半會兒也不走，有時間把離婚手續辦了，但在此之前，請慕旅長收起多餘的心思，免得傷了戰友情。」4
她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