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妍。」

婦人臉上出現了訝異的表情，隨即她便搖了搖頭。

語氣溫和：「你認錯了，宋知妍是我的妹妹。我叫宋知煙。」
第十一章別無二致

陸辭怔住，接着他愣愣轉頭看向床頭有些被磨損的名卡，只有細看才能辯駁出字來。

上面寫着病人姓名：宋知煙。

陸辭在這一瞬間竟有些不識字來，

婦人見他久久不語，便繼續問：「這位先生，請問你知道我女兒什麼時候來嗎？」

「我女兒叫林晚宜。」

陸辭彷彿被這麼名字刺中一般，臉色驟白。

他倉皇倒退一步，緊接着大步離開了病房。

陸辭邊走一邊給楊秘書打電話：「現在立刻，給我找出宋知煙的信息，我要她從小到大的所有記錄。」

楊秘書聽着電話里切斷的嘟嘟聲，面露不解，但他還是依言去辦了。

所幸這些年陸辭聘請調查的偵探社那裡都還有備份，要深入調查也不是很棘手。

楊秘書拿到結果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他看着手裡的結果，神情複雜。

他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陸辭回到公司後，就一直待在辦公室里，誰也不見。

裏面無人應答，楊秘書想了想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室內一片黑暗，陸辭坐在椅子里，正對着窗戶，望着樓下穿梭的車流出神。

紅綠的霓虹燈折射在他臉上，辨不出情緒來。

楊秘書走近，輕聲說：「總裁，您要的資料已經好了。」

陸辭瞳孔微微動了動，他緩緩轉動椅子對着秘書，目光落在那厚厚的資料上。

本該接過的手，卻縮了縮手指。

這一刻，判決果斷的陸辭，竟有些退卻了。

他凝視着那雪白的截面，良久，才說道：「拿給我吧。」

楊秘書將資料放下好，便無言的走了出去，房間里重歸靜謐。

陸辭翻開了第一頁，他看到在家庭信息中，明晃晃的寫着宋知妍宋知煙，雙生姐妹。

旁邊還有二人的照片，從小到大，面容別無二致。

手不知什麼時候隱隱發起抖來，陸辭努力控制的呼吸，接着翻了下去。

宋知煙18歲考入桐城重點大學，畢業後與同系學長結婚，生下女兒林晚宜。

陸辭氣息漸漸紊亂，他看不下去了。

徑直翻到了最後，在宋知妍的記錄里，找到了和他爸出軌的信息。

然Ӽɨռɢ後20歲之後的宋知妍，便沒有蹤跡。

「嘭。」

陸辭猛地合上了資料，厚重的紙張發出沉悶的聲音。震碎了他強裝的冷靜淡然，也掐斷了他的最後一絲奢念。

這些年，他竟一直恨錯了人？

他的手抵在桌上，緊握着拳。一股複雜的情緒迅速的湧進他的體內，在咆哮着，難受得緊。

陸辭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給楊秘書打去了電話。

「就算翻遍全球，也要給我找到宋知妍。」

楊秘書應了，接着又猶豫的開口：「醫院來電話，問您還需不需要林小姐的遺物與骨灰。」

下一秒，是長時間的沉默。

楊秘書抿了抿唇，不知陸辭的是何想法。

這些年他對林晚宜的態度，他都看在眼裡，就是單純的報復與玩弄。他雖然不忍，但他也僅是一個秘書，無權發言。

現在也是。但他想起那個柔弱溫婉的女人，終究是動了惻隱。

他迅速的說：「因為醫院雜物過多，他們說如果不要了的話，骨灰會送去公共墓園，遺物，……他們會扔掉。」

又是沉默，就在楊秘書以為他已經睡著了的時候。

那一頭才傳來低低的一聲：「送到我家吧。」
第十二章愈來愈盛

接着電話那頭又補了一句：「那個家。」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楊秘書想了想，才明白，陸辭說得是和林晚宜住的那間屋子。

陸辭回到家時，東西已經放置在門口了。

醫院生怕陸辭發火，受到指示馬不停蹄送過來的。

這不足十寸盒子的東西，抱在懷裡，輕飄飄的，就像那個人一樣，沒什麼分量。

他看着緊閉的大門，這裡自林晚宜住院後，他也沒來過了。

他一直把這裡當作只是一個扮家家酒的場地。

每當他下班後，回到這裡，他就是那個永遠精力充沛溫柔體貼的『陸辭』。陪着林晚宜玩着你情我愛的遊戲，一點一點看着她深陷絕望。

可是今晚，所有的事情抖反轉得超乎他意料時。他最想去的地方，竟是這裡。

他打開門，近半個月未住人的房子，桌子上都已經落上了薄薄的一層灰。

陸辭也沒開燈，徑直將盒子放在茶几上，盒子里最上面一層放着的是樂譜。

他拿了起來，也不顧灰塵坐進了沙發里，就着從陽台投進來的光影，一張一張的翻看着。

陸辭不懂樂理，但是從每一句歌詞能看出來，林晚宜對這個孩子的喜愛。

——即使知道了他對自己做了那麼多壞事，她依舊還是很喜歡這個孩子。

腦海里突然閃過了這個念頭，陸辭猛地愣住了。

忽然之間，他對林晚宜的愧疚傾巢而出，瞬間將他淹沒。

陸辭緊皺着眉，他微微側頭，看向還在盒子里白瓷罐。

欲言又止了半晌，終是沒有說話。

陸辭再醒來時，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他下意識的喊道：「林晚宜？」

等了一會，沒人回答。

陸辭疑惑的坐起身，視線落在茶几上的瓷罐上，才忽然想起，林晚宜已經死了。

他茫然的環視了一圈，從廚房的收納盒到陽台的花盆。

心突然狠狠抽痛了一下，像被人生生拿走了什麼似的，空了一大塊。

陸辭晃了晃腦袋，拋去這奇怪的感覺，將裝有骨灰的瓷罐端正擺放好在柜子里。

說道：「是我誤會你母親了，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母親的，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說完，他便去了公司。

在公司換好衣後，陸辭將楊秘書喊了進來。

「林晚宜的母親，囑咐醫院儘快手術吧。」

見楊秘書望着自己，陸辭莫名有些煩悶，語氣遮掩的解釋。

「這算我對她們的補償。」

他再一次的強調這『補償』二ๅๅๅ字，似乎想要壓下心底一個呼之欲出的另一種可怕的認知。

接着他又冷聲說道：「找到宋知妍後，我定要她千倍奉還。」

楊秘書看着他的神情，抿了抿唇，還是只是應下任務，出去了。

整個上午，陸辭都心不在焉，眼前總會時不時出現林晚宜的臉來。

他將這一切歸結與對林晚宜的歉疚，於是對宋知妍的恨意就更加厚重起來。

中午，陸辭壓抑着心裏愈來愈盛的煩躁，叫了余歡亦出來吃飯。

余歡亦緊張的吃着菜，餘光謹慎的觀察着陸辭，後者從她到來之後，便一瞬不錯的盯着她。

余歡亦夾了一塊魚肉給陸辭，笑着說：「這個很鮮，正好給你補腦。」

陸辭瞳孔閃爍了一下，這一刻，余歡亦感覺到了他從自己的身上，在看另一個人。

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陸辭低頭望着碗里的魚，並沒有吃。

他沉默了幾秒後，突然說道：「你去學唱歌吧。」
第十三章灰頭土臉

余歡亦的動作頓時僵住，接着，她勉強的笑着說：「可是，我不想唱歌，我去學跳舞吧……」

「明天就來CL上課，不需遲到。」

陸辭也不是跟她商量，說完，他便起身走了。

留下余歡亦一人，臉色陰沉，碗里的魚肉有已經被她戳的稀爛。

「嗡嗡嗡。」包里的手機瘋狂的震動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看着屏幕上的來電人，余歡亦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臉色不虞的接通了。

剛一按下接聽鍵，那頭不堪入耳的話便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你這個該死的小蹄子，又死哪去見男人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扔下自己讓我自生自滅？我告訴你小賤人，我死了都會找到你的！」

余歡亦將手機放在一邊，等刺耳的聲音消停了之後，才重新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