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放眼神一直追隨着，成靈靈此刻思緒亂飛。
成靈靈看了一眼這個房子，四周都是泥土築起的牆壁，泥土地面潮濕不已，院子里乾淨整潔，只覺得一切還是像是做夢一樣。
嗓子乾的不行，不禁咳嗽了兩聲。
顧放黑眸陡然流過一絲慌亂，快步跑到廚房去兌了一杯溫水出來。
「先喝點水。」
成靈靈抬眼就看見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帶着一點薄繭，看起來很有力量感，伸出白嫩小手接過，聲音帶着一絲微促，「謝謝。」
將溫水一飲而盡，成靈靈脖頸很是修長，小嘴快速地吞咽，一滴水從嘴角滑落，順着脖頸一路向下。
肌膚很是白嫩順滑，水珠根本存不住。
雖說昨夜荒唐一夜，但現在兩人還是不好意思，語言行為都顯得略微有些拘謹。
成靈靈把水杯還給男人，緩和了不少，擠出一絲禮貌的微笑，「謝謝。」
男人伸手接過，點了點頭。
成靈靈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突如其來，估計男人也被嚇壞了。
尤其是昨夜，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竟對這副身體如此着迷，上下其手，不願放過。
昨夜的記憶成靈靈還是記得的，想着自己那麼奔放，會不會嚇到人家？
秀眉一彎，拿手背擦了一下剛才嘴角遺留的水珠，眼神略微有些閃爍，緩緩開口，「那個，我是隔壁村子來的，就是突然來的···我就···」
成靈靈感覺自己也是編不下去了，這確實說不通，但還是不斷掙扎支吾，「我知道，你不用解釋了。」
成靈靈被男人的話驚到，但也沒說什麼，因為確實編不下去了。
沉默着點了點頭，秀眉舒展，眼神微微沉了一下，就朝着遠處的山巒看去。
薄霧瀰漫的早晨，微風吹過，院子里那棵樹隨風搖曳，樹枝刮擦發出梭梭響動，女人穿的很少，身上不由一顫。
顧放捕捉到了女人顫抖的單薄肩頭，眉峰輕蹙，繼而緩緩開口，「先回屋子裡去吧。」
「好。」
成靈靈起身往屋子裡走，因為鞋子不合腳，碎石小路不平，一個踉蹌就直接落入身後男人的懷裡。
有些不好意思的抿緊嘴唇，「抱歉啊，我有點···」
一時間語塞。
「沒事兒。」
顧放把女人扶正，目送着女人回了屋子裡。
看了一眼女人單薄的背影，那窈窕的身姿，想起昨夜在身下的身影，不禁咽了咽口水。
顧放出門，去了村裡劉大嬸家。
去劉大嬸家裡找了幾件女人衣服和一雙鞋子，又拿着糧票去供銷社換了些米。
供銷社的那個知青沈夢嬌看見顧放兩眼都在放光，極快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工裝。
嘴角帶笑，眉目含情地開口：「顧大哥，來啦。」
顧放禮貌回應，「嗯。」
眼神壓根沒有落在她身上，女人有些失落，目光一直追隨着男人。
顧放眼神一直來回打量着，掃過供銷社那一排排柜子。
「換上半斤大米，打上二兩花生油。」
將手裡的糧票和油票遞過去，眼神捕捉到那個紅色發圈，上面帶着一個紅色小花。
沈夢嬌接過票和錢，嘴角帶笑，「今天的米剛到，都是今年的新米呢。顧大哥，你不多拿一些嗎？」
「不了，新米大家一起吃，我不好都拿。」
「好，還是顧大哥想的周到。對了，顧大哥，我···」
顧放出聲打斷，「還有那個頭圈。」
沈夢嬌回頭看去，笑着將其從上面取下，這個確實很好看，自己很是喜歡。
奈何實在是沒錢，只能看着。
顧放拿過發圈，仔細端詳一番，很是滿意。
想起她那一頭海藻般烏黑的長髮，挽起來肯定好看。
不知不覺嘴角揚起笑意，看着發圈發獃出神。
沈夢嬌以為他是要送給自己，心裏不免有些雀躍。
嬌羞的小臉快要埋到米袋子里，把米裝好，油打好。
回頭看去，他還在發獃。
嬌羞地出聲打斷，「顧大哥，好了。」
最後，顧放付了錢，提上東西就出門，一句話沒再跟沈夢嬌說。
沈夢嬌一臉無措地目送男人離開，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笑話。
沒聽說，顧放有相好的。
這些年來，都是獨來獨往，任誰說媒顧放都是一口回絕。
女知青們都在努力，下鄉之後很難再回到城裡，一年到頭掙得也少，有時候都吃不飽飯，都想傍上顧放這棵大樹。
顧放雖說是在村裡生產隊一個普通勞工，但很不一般。
那氣質，長相都是數一數二的，最重要的是家裡條件好，經常看見有人來看望，而且送米送油的。
在這個年代這都是了不得的東西，而且生產隊對顧放也很是照顧。
本人也是謙遜有禮，待人溫和。
一路上，來來往往不少人，這段時間村裡修路，不少知青工農都在忙。
大家看見顧放都熱情地打着招呼：「顧大哥。」
「忙着呢？」
「嗯，你這是去買東西了？」
「是，好好乾。」
簡單寒暄過後，那邊熱火朝天的幹着，嘴裏喊着「勞動最光榮」，吭哧吭哧地搬着水泥板。
顧放父母都在城裡，自己當時入伍來村裡執行任務，就是在這裡夢見那個對他盈盈一笑的女子，堅信一定會遇到。
當時顧家全家反對，但是顧放執意如此。
在執行完最後一項任務，顧放就像上級遞交退伍申請，上級不願錯失這樣優秀的人才，但顧放執意，也不好多說什麼。
上級表示，只要顧放願意歸隊，組織會永遠留有他的位置。
他無愧於革命，無愧於從小養他到大的父親。
家裡世代當兵，家裡到他這一代就他一個男孩子，顧老爺子很是犯愁，但也沒有辦法。
顧放來這裡，主要就是等着那個夢中女子，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來，家裡不少長輩和部隊上自己帶出來的兵都來勸，但他都不為所動。
最後實在沒辦法，顧放就和家裡定了一個三年之約。
只此三年，如若難尋佳人，便歸隊報國。
今年是最後一年。
女人看着男人出門去，獨留自己一人在家裡。
費解地看着眼前鋪滿黑白報紙的牆壁，看了一眼那紙糊還有微微漏風的窗戶，秀眉微蹙，眼睛有些發澀，打了個哈欠。
昨夜過於亢奮，現在很是疲倦。
看了一眼土炕，被子乾乾淨淨，屋子裡光線昏暗，但卻沒有那股霉味兒。小時跟着爸媽回鄉下時，可沒有被這味道少折騰。
看着這個被子，昨夜的回憶又翻湧而來，想起自己昨夜那麼放達不羈，感覺臉上燒的慌。
不知道男人會怎麼看待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再者，把自己當成騙錢的壞女人。
成靈靈現在彷徨失措，自己現在什麼也沒有，甚至連一個身份都沒有。
想起太奶當時的話，這裡沒有身份證明是要被當成間諜處置的，心裏不免一顫。
也不知道自己何時能回去，來這裡是要生活的，這些自己還是要提前打算的。
雖說一切都沒定數，但想見男人那張臉，成靈靈感覺心裏很穩實。
跟緊顧放。
這句話，成靈靈記得很清楚。
最後鑽到被窩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顧放回來後，腳步刻意放緩，將米倒入米缸。
拿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