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瀾慕西延》[季雲瀾慕西延] - 第2章(2)

br/>白岢清聽不見似的,沒再答話。
回到別院後,白岢清兀自去了為她準備的院子。
然而看着祝子昱都到了門口還沒有走的跡象,她終於忍不住蹙眉道:「王爺還不回王府?」
祝子昱極自然的接話:「誰告訴公主,我住的王府?」
白岢清就眼睜睜看着他走到不遠處的另一個庭院。
他站在門口時,還笑道:「公主千金之軀,萬不能有閃失,我住在這裡才方便保護公主!」
待那人不見蹤影后,白岢清才深吸一口氣:「南詞,修身養性,修身……修個屁!」
她本就是軍中長大,肆意如風,當永安王妃時的隱忍已經磨去了她上下兩輩子的好脾氣。
白岢清走到祝子昱院中,一腳將門踹開,卻剛好看見祝子昱將衣衫褪去,背後儘是縱橫交錯的血痕。
「謝景……」
最後一個字還未喊出,房中燭火倏地滅去。
下一瞬,有刀劍破空之聲響起。
藉著月光,白岢清看見祝子昱面容冷厲地持一把長劍沖她心臟直直而來。
白岢清眼眸一厲,手腕翻轉間露出一抹冷光。
但那劍卻是如刁鑽蛇影般越過白岢清,往她身後刺去。
祝子昱將白岢清護在懷中,兩聲輕不可聞的悶哼同時響起。
一聲來自於白岢清身後的黑衣刺客,另一聲則是祝子昱。
祝子昱垂眸往懷中看去,只見白岢清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乾脆利落地刺進了他心臟位置……

第25章 
而身後倒下去的刺客,也讓白岢清眼中出現一抹茫然與無措。
她以為,祝子昱是想殺她!
對上祝子昱不可置信的眼,白岢清整個人都開始慌亂起來。
「謝……祝子昱……我……」
祝子昱抬手捂住她眼睛,低沉沙啞的嗓霜輕而又輕。
「別怕!也別跟任何人說!不關你的事!」
下一秒,他帶着白岢清的手,將那匕首猛地拔出。
他強忍痛苦的粗重喘息聲讓得白岢清腦袋有些發暈。
外面的院子喧鬧明亮起來。
「王爺,王爺……」
祝子昱看見暗衛衝進來,終於放下心,眼眸一閉,腦袋重重垂在了白岢清肩上。
白岢清手足無措扶住她,又立時急促地揚聲道:「快去將我小叔叫醒!快!」
最後一聲幾乎帶上了哭腔。
聽聞祝子昱和白岢清遭遇刺客,南農瞌睡瞬間醒了一大半。
急匆匆趕來時,就看見這兩人滿身鮮血的模樣。
他心瞬間提起,臉色難看地快步過來:「小詞兒!」
白岢清見他想上來看自己連忙急切道:「小叔,我沒事,快看看祝子昱,他心臟中了一刀。」
祝子昱臉色慘白得像是死人,只因一身玄色衣衫看不見血,這才讓淺色衣服的白岢清看着更嚇人些。
見白岢清中氣十足,南農放下心。
他先是給祝子昱喂下一粒葯,祝子昱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見狀,南農這才扒開他衣服檢查。
檢查過後,南農感慨道:「萬幸,離心臟偏了半寸。」
不然直接一擊斃命。
白岢清手都開始抖起來。
只差那麼一點,她就親手殺了祝子昱。
知道沒性命之憂,南農又開始輕鬆起來:「話說,在楚國當王爺是什麼高危職業嗎?怎麼這小子渾身是傷?」
白岢清一聽,凝神看去。
南農這才反應過來無奈道:「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看男人看這麼起勁,給我出去,不然你父王和你哥哥知道了,明天就能來把這小子宰了!」
知曉小叔是為了讓自己放鬆,白岢清啞着聲道:「那就辛苦小叔了!」
她起身走到門外,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又想到祝子昱昏迷前對她說的那兩句話,白岢清雙手攥緊。
為什麼?祝子昱你為什麼要這樣?
半個時辰後,南農神色輕鬆地出來對侍衛道:「進去照謝好你們家王爺吧!」
說完他又看向白岢清:「小詞兒,沒事兒,其他的傷口我也處理了,相信小叔,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亂跳。」
看見白岢清神思不屬的點頭,他凝眸道:「你跟我來!」
白岢清往房裡看了一眼,猶豫片wαƞwαƞ刻,一言不發地跟着南農走了。
進了南農的小院。
南農臉上雲淡風輕的神情散去,變得嚴肅起來。
他壓低聲霜道:「小詞兒,你告訴小叔,祝子昱胸口那一刀,是你刺的對不對?」
白岢清倏然抬頭,眼中驚惶而又悲傷。
南農嘆了口氣:「我一看那傷口形狀就知道,是你父王給你用來防身的匕首。」
白岢清緩緩閉上眼:「我以為他想殺我,我不知道後面……」
說到一半,她又住了口,她應該知曉的,只是她更防備的是那個曾帶給她無數傷害的男人。
南農思忖一瞬,神情鎮定而冷靜:「收拾東西,小叔帶你回南越,我們連夜啟程。」
他沒有一點關於自己乖巧可愛的侄女捅了人的驚慌失措,一副見多識廣的高人風範。
白岢清瞪大眼:「可是楚皇……」
「還管什麼楚皇。」南農打斷她,「你若是落一根頭髮,你父王要找我拚命的。」
白岢清沉默半晌,搖頭道:「小叔,我不走。」
她還有事情沒辦完,絕不能現在離開楚國。
南農挑眉:「為何?要是祝子昱醒來你不怕他找你麻煩?」
白岢清眸光閃了閃:「是祝子昱將匕首**的,還說不關我的事。」
南農一頓,眼中划過一抹老狐狸的光:「你信他?」
白岢清臉上閃過一抹極痛苦的糾結,最後她昂首咬牙與南農對視。
「我信。」

第26章 
叔侄二人對峙良久,南農妥協:「行吧!」
至少在楚皇無恙之前,他們倆不會有任何事。
剛要去休息,南農又想到什麼似的轉頭:「我說,你不會是看上祝子昱那小子了吧?」
白岢清一驚,瞪大眼睛:「小叔你胡說什麼?天下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看上他。」
想到祝子昱那張臉,南農眼眸中滿是懷疑。
他嘀嘀咕咕:「果真是藍顏禍水,我就不該把你帶出來,要是嫁到楚國了可怎麼辦?這遠隔千里……」
白岢清被氣笑:「小叔您放心,我回南越就招婿。」
兩日後,祝子昱蘇醒。
剛睜開眼便對上一張在不遠處打瞌睡的臉。
白岢清單手托腮倚在桌上,白皙如玉的臉上,眼下淡淡的青黑十分明顯,但卻依然不損她半分美麗。
祝子昱也不出聲,就那麼靜靜看着她。
直到胸口處的疼痛傳來,祝子昱才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
警惕性十分強的白岢清瞬間清醒,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她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你醒了?」
祝子昱開口,嗓霜喑啞:「過了多久?」
白岢清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回道:「兩天。」
祝子昱蹙眉:「那我皇兄……」
白岢清打斷:「放心,我小叔照謝着。」
祝子昱輕輕舒了一口氣,又笑了笑:「公主,可否賞在下一杯茶水?」
白岢清漂亮的眼睛眯起,這人現在怎麼回事,這麼貧?
一點沒有當年楚國第一君子的風範。
但她還是倒了杯水端給祝子昱。
一邊遞過去她一邊說道:「那天的刺客查清楚了,還是北疆的,你們到底和羌國什麼仇?」
先是祝玄,又是祝子昱。
不就是半年前她殺了個羌國的拓拔炎,至於嗎?
祝子昱接過,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頓時灑出來幾滴。
白岢清煩躁地接過杯子遞到他嘴邊,祝子昱眼中笑意更濃。
順着她的手喝完水,祝子昱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五個月前,我潛入羌國王庭,殺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白岢清動作一頓,握着杯子手指泛白:「為什麼?」
祝子昱看着白岢清那張臉,又有些恍惚起來。
半晌後,他往後一靠,雲淡風輕道:「不為什麼,想殺就殺了。」
白岢清神情一滯,作出評價:「瘋子。」
之前雲鷲城那一戰幾乎把羌國打殘,羌國無力再掀起戰爭,羌王再想報復便只能用這種方法。
可話是這麼說,她卻總感覺這背後事情沒這麼簡單。
但看祝子昱這模樣,顯然不想說。
沉默片刻,白岢清忍不住問出心頭壓了許久的疑惑。
「那天……為什麼要幫我掩蓋刺傷你的事實?」
祝子昱看着那張臉,雖是逆光,卻感覺無比清晰。
他淡淡道:「南越公主刺殺楚國永安王這可不是小事,若是處理不好,那便是生靈塗炭的戰爭,你想看見?」
白岢清反駁:「我沒想殺你……」
祝子昱蒼白俊逸的臉上眉梢一挑:「那不就行了,是個意外,你也是被我連累,你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是嗎?」
白岢清不再說話,臉上神情複雜。
她沒想到只是一瞬間,祝子昱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能猜到她的意圖,並選擇幫她掩蓋真相。
頓了頓,祝子昱仰頭閉上眼,聲如輕煙:「若是當初,她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白岢清猛地看向他,心不知為何狂跳起來。
「乾脆利落的一刀刺進我的心臟。」
祝子昱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絕望笑容。
「那樣,她就不會受這麼多傷害了!」

第27章 
你不是已經有秦子依了嗎?又為何總惦記着一個已死之人?
白岢清想問出這句話,最後卻只是沉默無言地咽下去。
她現在已經不是白岢清了,再問這些毫無意義。
白岢清起身:「你傷口還未癒合,好好休養。」
說完她往外走去,剛推開門便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亦是見了鬼一般驚聲道:「王妃。」
白岢清還未來得及否認,身後祝子昱的聲霜傳出:「盧風,你認錯人了,這是南越的南詞公主。」
盧風神情驚異,卻又極快地掩下:「公主恕罪!」
白岢清擺擺手,祝子昱已經起身披着衣衫來到她身邊並肩而立。
「盧風,是王府出什麼事了?」
這半年,祝子昱將王府交給了盧風看管,自己身邊只帶着暗衛。
盧風小心翼翼看了眼白岢清,白岢清識相地欲離開。
祝子昱卻淡淡道:「說。」
盧風垂眸稟報:「王爺,秦子依逃了。」
白岢清腳步一頓,眉頭緊蹙。
秦子依逃了?
什麼意思?
一旁,祝子昱眼眸冷厲幽深:「逃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還受了傷的女人,如何逃得出守衛森嚴的王府?」
盧風一臉羞慚:「王爺,您許久未歸,王府出了姦細,是屬下失職!」
祝子昱神色冷漠:「自己去領罰,領完後三天之內將人抓回來。她的賬還沒清完,想跑,沒那麼容易!」
盧風面容一凜:「是。」
離開前,盧風又看了眼白岢清,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又夾雜些許欣慰。
白岢清被這眼神看得發毛,轉移話題道:「秦子依?什麼人?」
祝子昱意味深長地道:「這還是公主來到楚國第一次對別人感覺到好奇。」
白岢清:「……愛說不說。」
關於秦子依和祝子昱的問題,她一直刻意去避開。
可她不在這半年,盛京似乎發生了無數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遲靖被封異姓王。
秦子依似乎被囚禁在了王府。
祝子昱更像是變了一個人,陌生得讓她幾乎不認識。
說完那句,白岢清一甩裙擺,翩然離去。
看着那背影,祝子昱眼神變換不停。
刺客出現那天晚上,她翻轉手腕的姿勢,就是遲家的十八路槍法轉換而來。
一個人的習慣在下意識時絕做不得假。
待再看不見那道身影后,他輕聲呢喃:「阿霜,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聽說南越國的南詞公主十八歲之前性子孤僻痴傻,而半年前昏迷過後再醒來便變得聰明伶俐。
借屍還魂這種事,真的存在於這世間嗎?
可若是換了人,南越王和南越太子又怎麼會毫無察覺?
更遑論還有個被稱作當世葯聖的南農在。
這謎團一個纏一個,越卷越大,壓得祝子昱幾乎無法喘息。
在別院待了兩天,祝子昱醒來後,白岢清再也坐不住。
當天下午,她便說要出門。
侍衛應聲道:「公主要去哪?屬下這就去為公主準備馬車。」
白岢清垂眸沉吟片刻:「我覺得來到楚國之後十分不順,你們這裡可有什麼靈驗的寺廟讓我去拜拜?」
侍衛毫無遲疑道:「鎮國寺。」
白岢清漫不經心的語氣:「那便鎮國寺吧!」
只是在她出門時,看着馬車旁的身影,白岢清俏臉一變。
「祝子昱,你不好好養病,出來幹嘛?」
「咳咳……咳……」祝子昱以手抵唇,蒼白的臉因咳嗽漾上一絲紅潤,「我答應過南前輩,貼身保護你!」
白岢清斜眼一睨:「就你現在這樣,你確定是你保護我?」
祝子昱姿態淡然地頷首:「確信,公主可要試試?」
白岢清握拳,又鬆開:「行,你真行啊祝子昱,監視我是吧?」
祝子昱眼含笑意:「不敢。」
白岢清看着面前病弱公子模樣的人,有火發不出。
鎮國寺山路雖不算顛簸,到底不適合重傷未愈的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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