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黎錦蕭容》[精選黎錦蕭容] - 第1章(2)

,此時正一絲絲地往外頭滲血。
「呀,你的手怎麼……」
黎錦將帕子覆在了手背上,遮住了那不忍直視的傷口:「勞煩你去取些乾淨的白布來。」
姚黃連忙答應了一聲,匆匆就往外走,可剛走到門口就瞧見一道影子矗立在門邊,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眼神深沉如海,一身龍袍卻晃得她眼疼。
她下意識就要跪,參拜的話就在嘴邊卻被對方一個擺手堵了回去,她不敢言語,匆匆走了。
蕭容的目光再次落在黎錦身上,長信宮不是乾元宮,偏殿沒人住着,地龍自然也是封着的,黎錦過來後,這裡也只是多了個炭盆,可因着要和六宮二十四司的人來往,大門四敞大開,那炭盆的作用便有些可憐。
黎錦的耳朵都是紅的。
正殿那邊傳來熱鬧的說笑聲,蕭寶寶在說惠嬪的香粉味道好,庄妃在誇竇安康的衣裳花色別緻。
一派的安寧和樂。
蕭容忽然想起之前的託詞,興許心疼她們的人,真的不會讓她們來做這麼勞心費力的活計吧。

第42章良嬪的葯
蕭容悄然退出了偏殿,出門的時候又遇見了那個伺候筆墨的丫頭,她手裡端着乾淨的白布,一看就知道是給誰用的。
他頓了頓才從袖子里取出來一個十分精緻的玉盒:「就說是良嬪賞的,仔細給她用着,若是傷口不好就去請太醫。」
姚黃連忙應是,緊張的手直抖,等蕭容不見了影子,她才站起來腳步發軟地回了偏殿。
「姑姑!」
她叫了一聲,激動溢於言表,黎錦被她高昂的聲音驚得險些落了筆,眉心微微一蹙:「怎麼了?」
姚黃知道自己失態了,也對黎錦的脾性有所耳聞,知道這人自持得很,連忙端正了態度,可眉眼間還是露出了幾分討好。
前陣子黎錦受罰的事鬧得滿宮沸沸揚揚,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失寵了,現在看來還是很得皇上看重的。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這葯明明是皇上給的,卻非要說是良嬪,但這不妨礙她與人結交,這宮裡能多認識一個人,便會多一條門路。
她蕭勤地打開玉盒就要給黎錦上藥,可黎錦一瞧那盒子就知道不是尋常東西,抬手摁住了她:「哪裡來的?」
這麼精緻貴重的東西,可不像是一個尋常宮女會有的。
姚黃笑嘻嘻的:「良嬪娘娘賞的,說是很有用呢,奴婢給姑姑用上吧。」
良嬪嗎……
黎錦沒再言語,她和竇安康的確是熟識,當年對方的兄長竇兢也在黎家家學中求學,那年他要下場春闈,便沒回扶風郡,竇家便將他嫡親妹妹竇安康送來京都陪他過年。
竇安康生來嬌弱,年紀又小,黎錦自然對她會多幾分照料,也算是有了幾分情誼,若是她知曉自己有傷,送盒葯也在情理之中。
黎錦摸了摸重新包好的手,神情有些晦澀,說起來她其實該去拜見一下這位良嬪娘娘,可她屬實是拉不下臉來。
她大約的確是太過注重臉面了,蕭容興許就是瞧不上她這一點,才這般逮着機會便要打壓。
罷了,拖到出宮,這些舊人自然就不必再面對了,也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她重新提起筆,這才察覺到這葯的好,只是剛塗上而已,那股灼燒的痛楚竟淡了許多,久病成良醫的道理,果然是真的。
欠了良嬪的人情了。
良嬪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連忙拿帕子捂住了口鼻,尷尬地揉了揉。
庄妃關切地看過來:「可是身體不適?」
這話一出,其餘人連帶太后都看了過來。
良嬪連忙起身賠罪:「臣妾失儀了。」
都知道她是個病秧子,還得蕭容偏愛,所以即便是太后不痛快也不好發作,只擺了擺手。
「罷了,哀家知道你一向身子不好……你這樣的身子如何能伺候好皇上?」
良嬪羞愧地低下了頭。
蕭寶寶忍不住開口:「太后說得對,良嬪,你既然這樣就別讓容……皇上去你那裡了,萬一過了病氣可怎麼辦?」
這句話正中太后下懷:「悅妃所言極是,皇上沒有立後,你們便都有勸諫之責,良嬪,你可明白?」
良嬪臉色蒼白,抿着嘴唇一時沒開口,太后眉頭一擰:「怎麼?哀家的話你要忤逆?」
良嬪連忙跪地賠罪:「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她只是做不了兒臣的主,太后就不要為難她了。」
蕭容大步進了正殿,眾妃紛紛起身行禮,太后被堵住了話頭頗有些不悅,可這話又無可反駁。
若是后妃能做皇帝的主,那豈不是亂套了?
她搖搖頭作罷:「罷了。」
蕭容彎腰將竇安康扶起來,等她站穩這才一抬手:「都免禮吧。」
蕭寶寶咬了咬嘴唇,很有些生氣,進來了怎麼先看竇安康呢?她都穿得這麼顯眼了。
她扭開頭生了會兒悶氣,可蕭容卻絲毫沒發現,注意力都在良嬪身上:「你臉色不好,可是乏了?讓蔡添喜送你回去,再請太醫來看看。」
良嬪也不想在這裡多呆,溫順地應了一聲。
太后礙於顏面賞了些補品,良嬪黎恩後被蔡添喜送了出去。
惠嬪小聲和太后嘀咕:「姑祖母,長年殿什麼樣啊?臣妾還沒去過呢。」
太后瞪她一眼:「你去什麼長年殿?你想去乾元宮才對。」
惠嬪被凶得縮了下脖子,再沒敢開口。
蕭容卻看了過來:「成君想去長年殿?回頭得空了,朕可以帶你過去走走。」
惠嬪一愣,隨即受寵若驚:「黎皇上,臣妾還想去冷宮看看,都說那裡……哎呦。」
她腰上被擰了一把,就這個位置,不看也知道是太后覺得她又說了不該說的話,教訓她呢。
她苦着臉改了口:「臣妾不想去看冷宮了。」
蕭容似是被逗笑了:「無妨,朕又不會讓你住下。」
太后臉色稍容,命人換了茶,說話間外頭下了雪,太后本想讓蕭容送惠嬪回去,可當著其他兩人的面話也不好說得太直白,最後只能作罷,揮揮手將眾人遣散了。
惠嬪走得飛快,庄妃經了之前那一遭也不敢再亂動心思,行禮後便退下了,只有蕭寶寶拉着臉抱住了蕭容的胳膊。
「容哥哥,你偏心,你來了就只看良嬪,還和惠嬪說話,叫得那麼親密……你都沒喊過我的名字!」
蕭容神情說不上冷淡,卻也和柔和扯不上邊:「悅妃,你進宮前,朕是怎麼告訴你的?」
蕭寶寶頓了頓,大概是想起了什麼,臉色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下去,她緊緊抓住了蕭容的袖子,眼底都是委屈:「你說我進宮後就是一個尋常宮妃……可我怎麼可能尋常嘛,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啊。」
蕭容微微一頓,目光掃過她保養得宜的手,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回去吧,朕最近很忙,就不去看你了。」

第43章巴掌和甜棗
蕭寶寶大約是生氣了,一連好些日子都沒去找蕭容,蕭容沒人打擾,連政務都處理得十分順遂。
小年前一天,他手下已經沒了正經事,索性提前封筆,也讓朝臣們多輕鬆一天。
可這忽然間的輕鬆,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坐在御書房裡,看着空蕩蕩的桌案,一股莫名的茫然和疲憊忽然湧上來,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遲遲沒動彈。
蔡添喜困惑地看他一眼,這陣子蕭容日日忙到三更才回乾元宮,如今好不容易清閑了,正該回去歇歇,怎麼反而干坐在這裡了?
可他也不敢問,只能去泡了杯參茶進來。
蕭容端起茶盞卻又沒喝,盯着那茶開始發獃,蔡添喜試探道:「皇上可是累了?奴才給您按按?」
蕭容沒開口,卻忽然抬頭透過御書房的大門看向了宮牆,臨近年關,皇宮裡已經煥然一新,到處都是寫着福字的大紅燈籠,看着倒是喜氣洋洋。
「要過年了,也該熱鬧了。」
蔡添喜陪着說了幾句閑話:「可不是嗎,剛才奴才瞧見尚服局正按着規制往各宮裡送金瓜子和金銀裸子呢。」
那東西是大年初一賞給宮人用的,不只是后妃會賞賜宮人,蕭容也會,但他並不會為這些東西費心思,都是黎錦處理的,可她親手裝了那麼多紅封,裡頭卻沒有她的。
也不知道她當時心裏在想什麼……
「皇上?」
蔡添喜忽然開口,打斷了蕭容有些雜亂的思緒,他微微一蹙眉:「怎麼了?」
「該用早膳了,不如奴才請良嬪娘娘來伺候?」
蕭容最近時常去長年殿,竇安康不會往他跟前湊,更不會纏着他說話下棋和走動,那裡很是清凈,能讓他稍微放鬆一些。
可今天他卻懶得動,誰都不想見。
「罷了,就在這裡用吧。」
蔡添喜連忙去通傳,不多時便帶着食盒回來了,後面卻還跟着參知政事蕭敕。
念着他曾是蕭家長輩,也曾在自己年幼時教導過自己,蕭容客氣地賜了座,蕭敕卻左拉右扯,政事一個字不提,反倒拐彎抹角的提起後宮的事。
「這陪在身邊的人啊,還是得知根知底才讓人放心,皇上您說是不是?」
蕭容聽懂了,這是在說他冷落蕭寶寶的事,怪不得那丫頭最近這麼安靜,他還以為是對方懂了些道理,卻原來是和家裡告狀了。
蕭敕是蕭家嫡系二房,是蕭寶寶的親叔叔,眼下蕭家家主領了太師職在蘭陵榮養,京中蕭家子弟皆以蕭敕為首,先前反對寒災章程也是他起的頭。
可朝政歸朝政,後宮的事,但凡他不曾下旨昭告,即便是徹底冷落了蕭寶寶,蕭家也該老老實實地裝糊塗,這般明目張胆到他跟前來提點,還真是把這皇城當成了自己家。
蕭容神情冷淡了些:「愛卿若是沒有政務就下去吧,朕還要去給太后請安。」
蕭敕臉色很明顯地僵硬了一瞬,卻仍舊起身裝模作樣地行了禮:「皇上重情重義,剛回宮三年就對太后這般孝順,真是臣等楷模。」
話是好話,可陰陽怪氣的,蔡添喜忍不住看了過去,就見一絲不滿自蕭敕眼底一閃而過。
這是又在拿蕭家當初的恩情挾持皇帝。
可他也只是嘆了口氣,畢竟蕭容對蕭家的確心存感激,從來沒有因為這種事黑過臉,他一個奴才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然而這次蕭容卻沒有接下話茬,反而臉色一凝,目光冷冷地落在蕭敕身上,直看得對方不自在地低下了頭,這才一聲輕笑:「蕭蔘知就不必和朕學了,孝順雖重,可到底忠敬才是為臣的本分,你說呢?」
蕭敕愣了一下,這還是皇帝頭一回在他提起過往恩情的時候發作,雖然並不明顯,可的確讓他心口一跳,一時間頗有些驚疑不定。
他低下頭:「皇上說的是,臣一定銘記在心。」
一句話的功夫他已經冷靜了下來,猜到皇帝這是因為他插手後宮的事惱怒了,讓他寵幸蕭寶寶的事也不好再提,但心裏卻很不滿這般舉動所暴露出來的苗頭。
蕭家扶持出來的皇帝,現在翅膀硬了,想不聽他們的話了?
他眼底閃過冷意,正要告退下去給蕭容找些麻煩,就聽上首的人再次開了口:「春闈在即,蕭蔘知既然有功夫,就好生教導一下家中子弟吧,今年國子監大考,三甲盡數被荀家摘去,都說蕭家是詩書世家……」
蕭容語氣陡然冷厲起來:「朕臉上都跟着沒光!」
他說著,將一封奏摺扔了下來,蕭敕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一聽臉色就變了,荀家子弟竟然如此優秀?
他忙不迭將奏摺撿起來,這正是國子監監生呈上的奏摺,只是例行公事的奏報,卻不想狠狠打了蕭敕的臉。
他看着上面一連三個荀字,臉色變得很是難看。
蕭容冷笑一聲:「連大考都拿不到三甲,還想為朕分憂?」
這句話像是提醒了蕭敕什麼,他忙不迭磕頭賠罪:「是臣教子無方,皇上放心,春闈之前,臣一定嚴加管教,此次下場,絕對不會讓皇上失望。」
蕭容臉色稍容:「朕自然是信你的,下去吧。」
蕭敕這才匆忙退下,完全沒看見身後蕭容的臉色在他轉身的瞬間就陰冷了下去。
打一巴掌再給個棗,不管這棗甜不甜,壞不壞,他都會覺得是好的,會連那一巴掌也忘了。
他壓下心裏的冷意,卻徹底沒了用早飯的心思,起身去長信宮給太后請安,雖然母子間絲毫感情也沒有,可該做的臉面還是得做。
只是太后大約猜到了他回來,又拉着惠嬪在說話,他不勝其煩,借口身體不適告退了,心情煩悶地回了乾元宮。
臨近年底,雖然他一向喜歡清凈,可乾元宮裡來往的宮人還是多了起來,人來人往地十分熱鬧,可他這麼看着竟莫名覺得孤寂。
其實說起來,皇宮不是他的家,蕭家也不是,打從母親七年前去世,他就是孤身一人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見黎錦,很想很想見她。

第44章你後悔過嗎
蕭容斂起所有情緒,抬腳進了乾元宮,隨手拿了本書靠在窗前的軟塌上看,卻是一個字也不曾看過去,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冷不丁手背上一涼,他微微一頓,抬眼看了出去,這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竟下了雪。
這一小會兒的功夫,雪已經越下越大,將整座皇宮都染白了。
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只是先前那場夾着細雨,算不得雪景,眼下這般撲撲簌簌才透出靜謐來。
他擱下了手裡的書,恍然想起來,黎錦和齊王大婚的那天,也是這樣大的雪,那時候他已經被認回了皇家,頂着皇七子的身份去參加婚宴。
那天齊王當眾揭下了黎錦的蓋頭,像是炫耀,也像是示威,但他那時候只看見了身穿嫁衣的黎錦。
她真美,可惜不是他的。
如今雖然是了,卻永遠都沒資格為他穿上那身衣服了。
身上忽然搭了一條毯子,他驟然回神,眼神凌厲地看了過去,拿着毯子的宮女被驚得渾身一抖,「砰」地跪在了地上:「奴婢只是覺得天寒,怕皇上冷……皇上饒命。」
蔡添喜聽見動靜連忙進來,見宮女並沒有做什麼出閣的這才鬆了口氣,卻仍舊罵了一聲:「知道冷還不弄個湯婆子進來?腦袋當擺設嗎?」
宮女連忙出去了,蔡添喜給蕭容理了理毯子,趁機開口:「時辰不早了,皇上可要進些點心?」
蕭容話都沒說,只擺了擺手,但不想人打擾的意思卻表達得很明顯,可不多時一隻手卻堂而皇之地撩開了他身上的毯子,將湯婆子塞了進來。
他臉色頓時冷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那隻手:「放肆,朕是你……」
一張熟悉的臉忽然映入眼帘,嘴邊沒說完的話頓時咽了下去,蕭容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捨得回來了?」
黎錦掙開他的手,將湯婆子塞進他手裡:「明天就是小年,奴婢總得回來看看乾元宮置辦得如何。」
蕭容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聽得出來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卻再次抓住了那隻往毯子里塞湯婆子的手,然後摩挲着上頭那一層層包着的白布。
「手怎麼樣了?」
黎錦動作頓了頓,慢慢直起腰來:「皇上現在才想起來奴婢手上有傷嗎?」
連嘲帶諷的,一點都不知道尊卑。
蕭容也不客氣:「朕能想起來問就不錯了,你見過哪個主子整日惦記着奴婢的傷?」
黎錦立刻用力想將手拽出來,卻被蕭容死死拽着,還遊刃有餘地解開了她手上的繃帶。
水泡留下的疤痕密密麻麻擠在一起,說是好了,可一看仍舊讓人覺得疼。
「葯呢?」
「沒帶。」
蕭容眉頭擰起來,目光嚴厲地看了黎錦一眼:「你是在和朕置氣嗎?」
黎錦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硬邦邦的:「奴婢不敢。」
還說不敢,若是她當真不敢,又怎麼會是這幅態度?但是算了,畢竟要過年了。
他撩開毯子下了地,不多時拿了個瓷瓶回來,抬手一推便將黎錦推地坐在了軟榻上,這才抓過她的手半蹲在地上細細給她上藥。
真正塗起藥膏來,一寸寸摸過那些疤痕,他才切實的知道這傷多厲害,他抓着那雙手許久沒鬆開,眼神很明顯地晦澀下去,可最後他也沒有指責罪魁禍首一句,只冷冷淡淡道:「這葯醫傷也祛疤,算是朕替悅妃補償你的。」
替悅妃補償?
黎錦驀地攥緊了手,冷笑出來:「按皇上這麼說,奴婢豈不是還要黎黎悅妃娘娘?」
蕭容將她的手硬生生掰開,繼續一層層往上塗藥,語氣不見起伏:「感黎倒不必,你就如同這段日子做的一樣,不再招惹她就好。」
又是這句話。
黎錦心口梗的厲害,連眼下蕭容的碰觸都變得難耐了起來,她忍了又忍還是將手拽了回來。
蕭容動作一頓,他知道黎錦會有這個反應,只是沒想到她用的力氣比自己想的還要大,以至於他明明加重了力道,卻仍舊沒能抓住。
他握了握空蕩蕩的手,想把藥膏塞進黎錦手裡,可那雙手卻緊緊攥着,不肯露出絲毫縫隙。
「皇上的東西這般金貴,就不必糟蹋在奴婢身上了。」
黎錦冷冷開口,隨即起身告退。
「站住。」
蕭容下意識開口,眼見黎錦腳步頓住卻倔強地不肯回頭,心口忽然就被軟了一下。
「下雪了,陪朕看會兒雪吧。」
許久他才開口,可直到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他有些懊惱,然而金口玉言,不能反悔。
眼見黎錦仍舊不動彈,他抬腳走過去,將人拉上了床榻。
黎錦半推半就地窩在了蕭容懷裡,怔怔看着窗外蒼茫的大雪,心神有片刻的恍惚,竟覺得眼前的情形和六年前的一幕重合了。
那時候蕭容還在黎家家學求學,那日也是大雪,天冷得厲害,她熬了參湯去給家中兄弟送,可到了地方卻被大雪堵住了回去的路。
兄長黎濟便用竹簾隔了一間靜室出來,她在裡頭,蕭容在外頭,兩人透過同一扇窗戶看着廊外同一場雪。
她沉浸在回憶里有些回不過神來,冷不丁耳邊忽然有道聲音響起來:「朕剛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忽然就想問問你,當年的事,你後悔過嗎?」
黎錦不知道他說的往事和自己想起來的是不是同一件,可,後不後悔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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