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

救護車已經離開了學校。

正值下班點的街道充斥着各種嘈雜的聲音。

「我剛剛看朋友圈說是有個女學生墜樓了。」

「真的假的，現在學生壓力那麼大，不會是……」

「別亂說，聽說那女生學習成績很好，而且長得還漂亮。」

「難道是意外？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路人的議論聲鑽進了姬慕白的腦袋，木然的看了說話的兩人一眼，又緩緩低下了頭。

張甜恬一直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低頭看着人行道的磚面花紋，小皮鞋每次都能踩在磚縫的正中間。

兩個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

……

「我該回去了。」

站在十字路口，張甜恬勉強的對着姬慕白笑了笑，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目送着那道嬌小的身影消失，姬慕白這才邁着沉重的步伐向著家裡走去。

回家的路變得格外漫長，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路上，姬父打了五六遍電話，全都被他刻意忽視了，因為他不知道要怎麼和他們解釋。

想到那對溫柔儒雅的模範夫妻，姬慕白的心微微抽了一下。

“我回來了。”

隨着夜幕降臨，姬慕白打開了房門。

不知從何處吹了一陣冷風，讓他的身子忍不住一顫。

打開玄關的燈，不出意料，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甚至連保姆也不在。

來到浴室，木然的打開淋浴，連衣服也沒有脫，任由刺骨的冷水一遍遍沖洗他的身子。

終於，麻木的軀體終於有了反應，姬慕白想起了那個畫面。

他蹲在地上，不停的乾嘔着。

明明是完美的一個人，最後的模樣卻是無比的凄慘。

儘管他一直生活在姐姐的陰影之下，但是姐姐身上那閃耀的光芒依舊讓他痴迷。

即便明知前方是一片火海，卻依然甘之如飴。

……

冷風襲來，姬慕白猛地打了個哆嗦，抬起頭，原本失去了焦距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的面前是夜空之下的萬家燈火，車水馬龍好不熱鬧。

而他，正站在學校的天台欄杆之外，任由狂風拍擊在他的身上。

只需要一小步，他就會墜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他想要離開這裡，可是身體卻彷彿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學姐。」

姬慕白的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聽見這個聲音，他的心中一跳，一股無法言明的恐懼在他的體內瘋狂蔓延。

雖然語氣和音調不對，但是那個極具辨識度的聲音……

毫無疑問是張甜恬的聲音。

「學姐你知道嗎，有的時候你真的很礙事。」

張甜恬的聲音很冷漠，彷彿在訴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狂風中，姬慕白的身軀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會跌落。

「學姐……我知道你喜歡他，可是我也喜歡他。」

一雙細嫩的小手搭在了欄杆上，姬慕白努力的轉動眼球，卻只能看見一截白皙的小臂。

「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只有我才能讓他開心，讓他徹底愛上我。」

張甜恬幽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