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蟻司卿鈺》[江卿蟻司卿鈺] - 第4章

葯池之中的兩人互相依偎,若非是在一池滇紅泛青的藥水之中,倒真能算作是一副唯美畫面。
血梟站在池邊,淺淡開口:「芮嬤嬤,你讓主母試毒,就不怕主子秋後算賬?」
江大小姐可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哪怕拼上性命也護着不讓置於危險的人。
若是主子知曉她以身試毒更是踏足葯池,恐怕在場的他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芮嬤嬤抬手寫下一行字:小丫頭心誠,老婆子豈能出手阻攔,一切皆出於情,死在一處不也挺好?
將手中紙張甩給血梟之後,芮嬤嬤走到自己收放藥材的柜子前。
從諸多藥草中拿出一根如同嬰兒手臂粗細的赤色血參,手中斷刀飛舞,將其斬碎成泥,取汁液傾倒在葯池之中。
血參汁液如葯池之後,池中藥水就像是煮沸一樣翻湧,讓池水之中的兩人猶如置身熱泉一般。
一個是沉痾寒毒多年才治好之人,一個是染上寒毒強行封穴壓抑之人。
趁着兩人都被池中藥毒侵襲的殘敗凋落之際,這血參的藥力恰好將兩人身上的寒毒殘餘徹底清理掉。
若非看他們這互為對方能舍下性命,比自己這老婆子當年勇敢無畏多了,也捨不得將這血參拿出來。
她所能幫的都做了,至於能不能熬下來,就看兩人的命了,一切皆是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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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池之中的兩人,周身肌膚逐漸泛紅,鑽進血脈之中的熱流在兩人體內流轉。
江卿姒一直都維持着單手將他攬住摟在懷中的姿勢,指尖在他後背輕輕拍着,另一隻手則是握住他的手搭在他腰間。
整整兩個時辰,沒有挪動過,唇瓣上都是因為忍受刺骨疼痛而咬破的血痕。
「卿卿……」細碎的聲音從司卿鈺口中溢出,如呢喃囈語。
江卿姒聞聲,眼底的光亮乍現,又摟緊了他一分,下巴靠在他額間,低語:「阿鈺,我在!」
低頭的那一瞬,她發現他心口猙獰的傷勢有了變化。
攀爬鼓起的如同赤練幼蛇一樣的痕迹,正在逐漸撫平消散……
這,是不是就代表,受阻的血脈已經在逐漸恢復?
江卿姒驚喜的抬眸,抱着他側身回頭,伸手指着他心口位置,有些語無倫次:「婆婆,他,他這裡,是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抓住手腕,按在他心口之上。
還伴隨有他的輕嘆:「卿卿,何時能學會聽話?咳咳……」
司卿鈺臉頰和脖頸上鼓起的赤色血脈,隨着心口位置的消散而退卻。
就剩下因為血參藥力而泛紅的妖冶面容,一雙鳳眸之中帶着心疼倦意。
他只記得剛剛在葯池之中,宛若斷骨的劇痛令他心神俱失。
整個人就如墜入無邊血海之中飄蕩,陰暗,腥臭包裹着。
只剩下一個念頭,嗜殺。
殺光這一切,將所有都拉入黑暗,隨他墜下深淵地獄……
忽而,聽到了她的聲音在喚阿鈺,就像是陰暗腥臭的血海之上突然亮起一道光。
在無邊的黑暗之中,照亮他。
是她一句句的阿鈺就像是無形的繩索,將他從混沌血海之中拽起,回到這世間。
「好,聽話,只要你不在受傷,我都聽話。」江卿姒喜極而泣,悶聲說著。
司卿鈺抬手,顫抖的指尖擦去她眼角淚滴,倦聲:「本座才知曉,卿卿原來這麼傻,離了本座可怎麼辦……」
「不會離開,阿鈺,纏上你了,碧落黃泉!」江卿姒眼淚就像是開閘一樣,越擦越多,帶着哭腔和後怕的糯糯開口。
回想起剛剛他無聲無息的靠在她懷中的時候,除卻心頭那輕微跳動以及淺淡的體溫,根本與死人無異。
直到後面葯池溫度升高,他膚色才不似灰白,有了血色……
「上窮碧落下黃泉,本座都隨卿卿同往,如此可好?」司卿鈺指尖划過她臉頰,唇瓣。
妖冶輕笑:「怎的還學會落淚了,乖,本座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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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池邊上的芮嬤嬤撇開眼神,枯槁的手落筆:提醒他們,再泡半個時辰起身,最好準備衣物拿來。
將紙張遞給血梟後,芮嬤嬤轉身離開了葯池,背過身去之後,渾濁的雙眼之中都是欣慰。
「主,主子,芮嬤嬤說再泡半個時辰!」血梟冷聲開口,然後揮揮手令血衣衛下去準備兩身衣物送來。
司卿鈺冷聲:「知道了,退遠點守着!」,血梟聞言,飛身而起,挪遠了一些距離。
長臂撈過江卿姒的腰身,讓她橫坐在自己腿上,懨懨的靠在她肩頭,挨緊了些。
江卿姒輕甩了一下麻掉的手臂,卻意外揮出一道弱柳扶風的輕微掌風,令池水有了被掌風划過的一圈圈漣漪。
她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些楞,按照自己的計劃,打通經脈需要藥材還沒籌備齊全,又怎會……
司卿鈺抬手輕揮,手臂肩膀的傷勢令他使不出全力,卻也令葯池震顫,池壁一角出現裂縫。
「血梟,今日葯池發生了何事?」司卿鈺揚聲詢問,剛運轉內力輕揮一掌,還未全力就已經出現此等境況,葯池絕非以往葯池。
血梟站在遠處,抿唇皺眉。
主子問的是芮嬤嬤讓主母試毒的事情?還是芮嬤嬤用了百年血參的事情?他該回答哪一個?
想了半天,豁出去了,閉着眼直接開口:「主母要進葯池,主子不讓,然後我就奉命將主母攔下了……」
「說重點!」司卿鈺冷聲打斷,不過血梟這改口主母的稱呼倒是讓他勾唇。
血梟往遠處又移了兩步,揚聲開口:「芮嬤嬤讓主母試藥,並且用了那百年血參!」
「試藥?卿卿你,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司卿鈺一聽直接拽住江卿姒的雙肩,皺眉不悅。
難怪芮嬤嬤這次開藥池,並未留下藥瓶交換,居然是選擇了卿卿試……
動他的人,有幾個膽子……
「阿鈺,別擔心,我沒什麼大礙,反倒覺得似乎經脈更順暢了!」江卿姒搖搖頭。
芮嬤嬤給她的葯並沒有讓她有任何中毒之兆,反而還意外讓她通了經脈。
「血梟,命人去將太醫院醫丞帶來,仔細給卿卿瞧瞧!」司卿鈺皺眉,按照平日里芮嬤嬤的脾性,不覺得會有這般簡單。血梟愣了一下,當真要請醫丞,這不就擺明江大小姐,不,主母歇在司禮監了?
江卿姒見他關心則亂的模樣,淺笑:「阿鈺,何時也變得這般毛毛躁躁了?」
「卿卿,你剛說的聽話!」
「好好好,診脈診脈,都聽阿鈺的……」

第133章知無不言
司卿鈺和江卿姒在葯池之中又泡了半個時辰,充分讓血參的藥力融匯進血脈之中。
血衣衛送來兩件大氅,司卿鈺擁着江卿姒飛身而起,在半空旋身接住血衣衛丟過來的大氅裹住懷中人。
落在池邊,血梟將另一件披在了他的肩頭,跟在他身後一同離開了葯池。
司卿鈺命人去將太醫院此時此刻當值的醫丞醫官都帶來司禮監,為江卿姒診脈。
片刻之後,待司卿鈺和江卿姒換了衣衫之後,血衣衛一手提着藥箱一手提着太醫院醫丞的領子帶進來。
拱手跪地,稟報:「主子,太醫院只剩徐醫丞一人!」
「下,下官,見過司督主!」被扔在主殿之中的醫官跪地行禮。
顫抖着身子不知自己究竟所犯何事,會被帶進這司禮監。
美人榻上,司卿鈺攬着江卿姒,冷眸慵懶的開口:「滾上來,給卿姒郡主診脈!」
「郡,郡主?」徐醫丞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抬眸掃了一眼。
司卿鈺冷眸瞧着他大膽看上來的眼神,妖冶開口:「怎麼?要本座的人幫忙請你上來么?」
「不不不,下官這就滾上來。」徐醫丞被司卿鈺冷眼盯着很快又低下頭去,撩着袍子提着藥箱顫抖着躬腰走上前。
司卿鈺揮揮手,有小太監搬着矮几上前,放在美人榻的一角。
徐醫丞從藥箱之中取出葯枕,恭敬跪在一邊示意讓江卿姒將手腕放上去。
江卿姒伸手,手腕搭在葯枕上,司卿鈺將一方絹帕搭上去,淺粉絹帕綉着桃花。
「這絹帕,挺眼熟的!」江卿姒戲謔開口,眼神瞥向他淡笑。
司卿鈺鳳眸低垂,輕言:「嗯,本座也覺得,挺眼熟的……」
江卿姒淡笑不語,這絹帕分明就是她的,是曾被自己故意綁在他發間的那一個……
徐醫丞抬手,隔着絹帕探脈,脈象平滑順和,絲毫沒有任何問題。
這,他當真是被抓來探脈的么?
怎麼有種出不去司禮監的感覺……
徐醫丞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收回手哀聲求饒:「司督主,若,若是下官做了什麼錯事,您要殺要剮只管來,別戲耍下官……」
「戲耍?你的意思是郡主無恙?」司卿鈺皺眉,冷聲問着。
徐醫丞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司督主的意思是?下官懂了,郡主染了惡疾……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卿鈺一掌拍飛,在殿內滾了好幾圈,忍着周身疼痛顫巍巍的跪好。
他,難道理解錯了?
司督主到底是想讓他說真話還是假話?
該說郡主有疾還是無礙,才能保住性命……
江卿姒輕笑,伸手戳了戳司卿鈺腰間,嬌俏軟聲:「阿鈺,你瞧瞧,嚇到人家了……」
「卿卿,本座很嚇人么?」司卿鈺垂眸,慵懶開口,得知江卿姒無礙整個人也就放鬆了下來。
江卿姒掩唇輕笑,無比真誠的點點頭:「嗯,很嚇人呢,姿容妖冶的如此過分,能不嚇人么?」
「卿卿……」司卿鈺攬她入懷,似嗔還休的輕聲喚着,指尖藏於衣袖之下在她腰上輕捏。
殿中的徐醫丞凌亂了。
陰戾無常的司督主居然轉性了?沒有當場格殺了他?
或許,是不是只要討好了卿姒郡主,也就能不用擔心生死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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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郡主身體無礙,經脈強健,司督主,下官是不是可以告退了?」徐醫丞試探性的開口。
司卿鈺冷聲開口:「徐醫丞,有關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分,否則……」
「是是是,下官明白,絕對守口如瓶知無不言,不不不,是閉口不言!」徐醫丞拱手行禮。
就在他要離開之際,江卿姒突然開口:「等等!徐醫丞一定要知無不言才對!若有人問起,便說阿鈺染重疾,需要卧床休養,懂了么?」
她聲音淺淡婉轉,卻聽得徐醫丞冷汗直流,編排司督主染疾,這會死的更快吧……
「郡主這是何意?下,下官不明白!」徐醫丞壯着膽子詢問着。
江卿姒靠在司卿鈺懷中,指尖在他心口畫圈,輕笑:「本郡主這可是給徐醫丞升官發財的好機會!只要有人問起便照此回答,癥狀說的越重越好,相信用不了多久,徐醫丞便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是是是,下官謹記,司督主染重疾,很重……」徐醫丞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額上冷汗,咽了一下口水瑟縮着說。
江卿姒垂眸,瞧着他顫抖的模樣,眼底泛起冷芒:「徐醫丞,什麼話該說什麼話該咽進肚子里,相信你比我這個小女子明白的更透徹!只要你表現得好,阿鈺自會有賞的,是不是?」
「卿卿言之有理,徐醫丞,知道該怎麼做了?嗯?」司卿鈺寵溺的勾唇輕笑,然後抬頭瞧着抖如篩糠的徐醫丞,尾音拉長,威脅之意讓人不寒而慄。
徐醫丞點點頭,顫聲開口:「是是是,下官明白……」
「嗯,滾吧!」司卿鈺懶聲如酥,揮揮手。
血衣衛上前拎着藥箱以及徐醫丞的衣領,如來時一樣,帶了出去。
徐醫丞離開之後,司卿鈺鳳眸流轉,握住在他心口旋轉放肆的手腕。
一提一拽,旋身反欺而上,變成她在下他在上的模樣。
「卿卿,可有什麼話要跟本座說的?」司卿鈺居高臨下,鳳眸輕佻,泛着危險光芒。
江卿姒單手被按在頭頂,眉眼彎彎的笑着。
另一隻手迅猛強勢的拉住他的衣領,讓他附耳過來,輕言:「阿鈺難道就不想知曉,究竟多少人想趁你病要你命?」
「卿卿,這樣會讓你置身危險之地!」司卿鈺沉眸。
他用藥池這般激進手段,便是不想讓人知曉自己重傷境況,只要他不倒下,就沒有人能動卿卿的主意。
江卿姒扭頭,紅唇擦過他的耳畔,貼着他的耳廓蠱惑低言:「阿鈺,你若傷重未愈,我不會用這個辦法,更會為你去遮掩一二。但是如今你傷勢好了,難道還擔心保護不了我?堂堂司督主難道覺得自己不行?嗯?」
「卿卿,你說本座不行?愈來愈大膽妄為了……」司卿鈺特別會抓住重點詞,就聽得她,在說他不行。
江卿姒撇撇嘴,又開始逗弄他:「不是嘛?不知是誰月色下問及竊玉偷香之舉說自己身有殘缺的,不知是誰好幾次落荒而逃的,不知是誰……」
「卿卿,就這麼想被本座想竊玉偷香?投懷送抱試探本座抵抗力?嗯?膽子不小……」司卿鈺不等她說完,喑啞開口。
鳳眸之中氤氳匯聚,反手直接將她抱住飛身而起。
「阿鈺,阿鈺,你放我下來……要去哪裡……」
「自然是,竊,玉,偷,香……」

第134章配合裝病
「阿鈺,疼,你輕點……」
「卿卿,忍着點,過會就好了,乖……」
「阿鈺,你傷重剛好,這樣不好……」
「卿卿,信我……」
寢殿內傳出令人浮想聯翩之詞,血梟在殿外,嘴角抖動。
揮手,命小太監和血衣衛們都退下,他自己也閃身藏於暗處。
此時,寢殿內。
江卿姒背身盤腿而坐,雙手掌心朝上垂放置於膝上,雙肩放鬆。
司卿鈺坐在她背後,雙掌覆於她背上,將內力傳到她體內。
他的內力霸道強勢,初入她體內流竄經脈之時,江卿姒感覺周身血脈都要被撐爆一般,較之葯池徹骨之痛不遑多讓。
「卿卿,凝神運氣,以意行氣……放鬆,乖……」司卿鈺提醒着她心法入門之道,以內力化氣引導着遊走在她周身經脈之中。
剛剛回寢殿之後,司卿鈺確實打算竊玉偷香,小懲大誡,好好讓懷中人長長記性。
可誰知,吻至一半。
她周身突然氣勢大增,氣息混雜狂亂不可控,四散奔騰,隱約有走火入魔之兆。
所以他當機立斷,扶懷中人起身。
以自身內力為引,注入她體內經脈,幫她梳理四散氣息……
江卿姒聞言,按照他的話凝神靜心,意隨心動,跟隨他的內力凝聚體內散亂氣息。
由頭頂遊走到到會陰,最後歸於丹田沉積,內力在她體內遊走三圈有餘。
「阿鈺,夠了……」江卿姒開口,她經脈已經沒有疼痛之感,四溢的氣息都已經收斂。
司卿鈺會意,屏氣凝神,將內力運轉收回掌心之後,貼在她後背的手鬆開,將她環抱攬於懷中。
他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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