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蟻司卿鈺》[江卿蟻司卿鈺] - 第3章

宮中本就是人多口雜的地方,更何況是在司禮監和太醫院的多重推波助瀾之下。
司禮監督主染心疾的消息就像是數九隆冬下的大雪一樣,洋洋洒洒的飄進宮中各處,零落進有心人的耳里。
咲醫官提着紅木食盒來到淑妃娘娘的馥蕊宮,候在殿門外等着宮女稟報通傳,言說有很重要的消息要稟報淑妃知曉。
「咲醫官,又來跟母妃請平安脈?」皇甫玟從宮門外走進來,瞧見站在殿門外的咲醫官,溫聲泛冷的開口。
咲醫官拱手跪地行禮:「下官見過三殿下!」
「不用多禮,起身!」皇甫玟輕聲開口,站到了靠近殿門外的位置,身後跟着的小太監捧着一個長條盒子候在他身後。
進殿通傳的宮女出來,瞧見殿外的三殿下之後,屈膝盈盈拜下行禮,婉轉開口:「奴婢見過三殿下,娘娘剛還在念叨殿下呢,請隨奴婢來!」
「咲醫官,一起進去見母妃吧!」皇甫玟側身,溫文爾雅的開口客套了一下,然後揚着淺薄笑意邁步走了進去。
咲醫官拱手行禮之後,跟在小太監身後,一同進殿。
進殿之後,身着華服雍容華貴的淑妃坐在上位,見到皇甫玟進來輕笑了一下,抬手命人給皇甫玟賜座。
淑妃身為四妃之首,膝下又有皇子,並且盛寵多年未衰,在皇宮這大染缸里榮寵、樣貌、子嗣全都佔盡了上風。
這段時日因為太子被禁,而太子手中的許多事務都被陛下交給皇甫玟和皇甫驍代為處置,一時間淑妃風頭無二。
「母妃,玟兒近日得到一份稀有的雙面覆紋錦,特意來獻給母妃!」皇甫玟命小太監將手中木盒打開。
盒中擺着一卷繁複秀麗綉有百花爭艷的深紫色錦緞,紋樣栩栩如生,百花嬌艷欲滴。
淑妃笑着點點頭,輕笑着命身邊的貼身宮女收下,送回小庫房裡放着。
抬眸瞧見站在一側的咲醫官,淑妃輕言:「咲醫官,去而復返,可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回稟淑妃娘娘,下官去而復返,是因為得知了一個好消息,稟報淑妃娘娘知曉,博娘娘一樂。」咲醫官撩袍跪下,拱手行禮。
皇甫玟接過宮女遞來的茶盞,抬手將杯蓋在杯沿上轉了一圈後,送到唇邊,微抿一口。
茶香清冽醉人,他溫聲開口:「咲醫官這是知曉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如此急不可耐的去而復返?」
嘴角彎起像極了在笑,但是眼神落在咲醫官身上,卻極冷至寒……
「事關司禮監的司督主,所以下官匆匆而返,請殿下贖罪!」咲醫官顫抖了一下,俯首告罪。
淑妃在上座摩挲了一下指尖的鎏金指套,笑着開口:「司禮監司督主?咲醫官說說,知道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稟淑妃娘娘,三殿下,下官剛剛回到太醫院得知消息,司督主染上重症心疾,卧病在床,恐怕……」咲醫官聲音壓低了一些的稟報着。
皇甫玟笑了一下,將手中的茶盞放回桌案上,泛冷的眸色里多了一絲狐疑。
「咲醫官,可有實證?道聽途說的話可信不得。」淑妃神色如常的開口,絲毫不為所動。
咲醫官垂首,低言:「徐醫丞被帶進司禮監診治,下官親眼見他所開藥方都是治療心疾的葯,而且這消息也是他親口跟下官說的。」
「本宮知道了,咲醫官你先退下,此事暫不可聲張!」淑妃斂眸挑眉,輕輕擺擺手命咲醫官離開。
咲醫官離開之後,淑妃瞧着下首位置的皇甫玟,幽幽開口:「玟兒,聶相為聶妃請巫醫鬧得沸沸揚揚,這個時候司督主病重,這事你怎麼看?」
「徐醫丞?」皇甫玟淡淡重複了一句,思忖之後抬眸看着淑妃開口:「母妃,這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不如找個辦法試探一下?」
「試探?你是說讓旁人出手,可有合適人選?」淑妃坐直身子,輕聲詢問。
皇甫玟笑了一下:「母妃,你覺得這時候誰最恨司禮監?」
他站起身,走上前在淑妃身側的矮几上,用茶水寫了東宮二字……

第137章匯通玄武
司督主染疾病重,卧病在床的消息。
如同雪花飄落洋洋洒洒,又像是平靜的湖面扔下一顆石子所濺起的層層漣漪不斷擴散。
甚至越傳越離譜。
有說司督主是因為作惡太多被勾了魂,有說是因為攬權太重而損了身,有說是因為被巫醫除祟而抽了神……
層出不窮,三人成虎。
因為巫醫為聶妃招魂的事情弄得沸沸揚揚,所以眾多消息之中,除祟這一說法倒是信的人更多一些。
宮裡邊因為這一消息沸沸揚揚人仰馬翻,鎮國公府這邊倒是其樂融融。
沐如風申時三刻回府,先去拜見了老太君和鎮國公,然後回院子拜見了父母。
隨沐如風一起回來的,還有寒霽。
「三爺,這是利州那些掌柜托我帶回來的賬冊。」寒霽將包袱里的賬冊送去沐三爺院子。
沐承志執棋未落,不曾抬眸,甚至連房門都沒出,揚聲淡然開口:「送去給小卿姒過目,利州,是她的封地。」
「是,寒霽告退!」寒霽拱手,拿着那些賬本便要離開。
沐承志手中的黑棋落下,看着棋盤上自己互為攻伐的棋局,白棋被包圍已成敗局,眯眼輕笑。
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香囊,扔向寒霽的方向,開口:「等等,將此物一併拿去給小卿姒。」
寒霽感覺耳側一陣寒風襲來,旋身避開之後,抬手握住飛來的香囊,拱手閃身離開。
回到江卿姒所在的院子,翠俏坐在廊下做着綉樣,蒙嬤嬤盯着下人拾掇出耳房。
「寒霽?何時回來的?」翠俏抬頭瞧見院門外走進來的寒霽,笑眯眯的招手喊着。
她這一喊,讓房間里的江卿姒也聽得明白。
與司卿鈺十指緊握走到門邊看着,打趣道:「寒霽,怎麼就一個人?」
寒霽聞言,耳廓微微一紅。
她快步走了幾步來到廊下,單膝跪地行了個禮之後將賬冊還有香囊一同舉過頭頂,掩去有些不正常的臉色。
「見過主子,這是利州各位掌柜的賬冊,三爺說讓主子您做主,還有這香囊也是三爺交給主子的!」寒霽垂着頭,冷聲說著。
江卿姒上前扶起寒霽,接過她遞來的那些賬本,拉着她走進房中。
「卿卿,本座去看看耳房收拾的如何。」司卿鈺輕言開口,捏了捏江卿姒的指尖然後邁步離開。
江卿姒拉住他,輕笑着:「阿鈺,無需避嫌,這麼多賬本,我可看不完。」
司卿鈺見她眉眼彎彎的模樣,還有拉住他不放手的力道,順從的借力坐在了她身側,單手撐着臉頰瞧着她,眸色溫柔。
寒霽在一旁詫異了一瞬又很快收回了眼色,堂堂司督主居然一身女裝……
江卿姒將那些賬本放在桌上,打開香囊。
裏面倒出來的是一枚四方印信,上面刻着匯通二字以及銅鼎玄武的圖案。
「卿卿,此物可要好好收着。」司卿鈺慵懶一笑,伸手包住江卿姒的掌心,提醒她好好收起來。
匯通錢莊玄武印,憑此可以在整個大陸任何一家匯通錢莊調取銀錢,上不封頂。
沐家三爺手中有此等稀罕東西,倒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江卿姒側眸低聲詢問:「阿鈺認得此物?」
「匯通錢莊玄武印。」司卿鈺勾唇笑着,眸色流轉半開玩笑的架勢:「這東西能讓卿卿腰纏萬貫,可不能小瞧了。」
江卿姒大概聽明白了一些,手中這印信應該是匯通錢莊的一種身份象徵,似乎還跟銀錢有關。
她將印信放回香囊之中,交給寒霽讓她妥善保管。
寒霽點點頭,收好印信。
「寒霽,你和如風表哥在利州……」江卿姒翻着桌案上的賬本,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她話還沒說完,就只見寒霽耳廓降下來的紅暈再度爬上來,急匆匆的拱手說著:「主子,我先下去了。」
寒霽難得的倉皇失措模樣,惹得江卿姒輕笑出聲。
她沒強求讓寒霽一定要交代個所以然來,畢竟瞧這模樣也就能猜出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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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卿姒坐在房中翻看着那幾家店鋪送來的賬本,一旁的司卿鈺半倚着,單手撐着,歪頭看她。
看她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看她一頁一頁的核算着銀錢,看她認真又較真的樣子。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在房中待着,她核查賬冊他喝茶瞧她,歲月靜好。
一個時辰後。
花廳那邊命人來通傳,過去用晚膳。
江卿姒合上最後一本賬冊,抬手伸了個懶腰。
肩頭落下他的指尖,輕重有序的捏着。
司卿鈺另一隻手將面前溫好的茶盞推到她面前,輕言:「卿卿辛苦了,喝口茶先潤潤喉。」
「手酸。」江卿姒往後靠進他懷裡,輕佻開口,眉眼彎彎的瞧着他。
司卿鈺斂眸輕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歪頭扣住她的下巴,覆蓋上她的唇,將溫熱茶水餵過去。
舌尖掃過唇瓣,妖冶瞧着江卿姒,緩緩開口:「卿卿,這是故意在跟本座撒嬌么?」
「非也非也,當真就是手酸了。」江卿姒偷笑,眉眼彎彎的站起身。
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湊近在他唇角輕咬一口然後抽離,伸手拿過輕紗為司卿鈺繫上,挑眉開口:「這,才是故意為之。」
司卿鈺抬手在她鼻尖颳了一下,眼帶笑意,妖冶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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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卿姒收拾好賬本之後,拉着他的手十指緊握,帶着翠俏和寒霽一同去花廳用晚膳。
他們去的時候,鎮國公他們還沒來,花廳內就只有忙裡忙外的大舅母和沐如風在。
「卿姒見過大舅母」江卿姒走進花廳,微微頷首跟沐白氏行禮,然後走到沐如風身邊輕言:「如風表哥,利州之行,辛苦了!」
「卿姒表妹,你還好意思說,就這麼將我一個人扔在那利州,自己倒是先回來了。」沐如風故作生氣的說著,眼神之中卻滿是笑意。
江卿姒抬眸,淡然笑言:「如風表哥,話不能這麼說。阿鈺給你留了血衣衛,我也將寒霽留下來幫你,怎麼能說將你一個人扔在利州了呢?」
「這,這不一樣。」沐如風看向跟在江卿姒身後的寒霽,一時之間語塞。
遲疑半晌,他扯開話題幽幽開口:「卿姒表妹,聽說你回京也發生不少事,精彩紛呈,快跟我說說。」
「沒什麼。不過是破了個天劫,抄了回家,然後順便封了縣主又被廢了,緊接着又做了郡主而已。」江卿姒故作平常的淡聲說著。
沐如風詫異的聽完,噴了一口水說著:「卿姒表妹,你這叫沒什麼……」

第138章團圓雞湯
沐如風消化了一下江卿姒說的這些事情,每一件都不可能像她說的這般順利且平淡。
他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邊的水漬,張口就是一大堆問題拋出來:
「卿姒表妹,天劫是那麼好破的?肯定九死一生吧?」
「還有還有,抄家,抄誰的家,有沒有受傷?」「還有什麼叫封了縣主被廢又改封郡主的,那卿姒表妹現在究竟是縣主還是郡主?」
一身宮女扮相的司卿鈺眸色沉了沉,直接牽着江卿姒到一旁坐下,冷聲留下兩個字:「聒噪。」
「你,你是司……」沐如風聞聲,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江卿姒輕笑,抬手握住司卿鈺的手挑眉看着沐如風,輕言:「噓,如風表哥,看破別說破。」
他們倆一副你儂我儂圈地自萌的模樣,沐如風歪頭看了看他們,再看看外面天色。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嚴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畢竟這一切都太詭異了。
沐如風再三確認的又問了一句:「卿姒表妹,他,他是……」
「如風,跟小卿姒聊什麼呢?」鎮國公和老太君從花廳外走進來,鎮國公那大嗓門,人未到,聲先至。
沐承文、沐承武夫婦以及沐承志三兄弟,跟在鎮國公他們身後一同進來。
江卿姒站起身,微微躬身行禮,眉眼彎彎的笑着:「卿姒見過外祖父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二舅母,還有小舅舅。」
「快起來,你現在身份不同了,是當朝郡主,該有點郡主的樣子。」老太君伸手扶了一下,慈祥的開口。
江卿姒反手挽住老太君胳膊,柔聲撒嬌:「外祖母,卿姒始終都還是卿姒,是外祖母最疼愛的親外孫女。」
「就你個鬼靈精。」老太君笑着抬手颳了刮她的鼻頭,任由江卿姒攙扶她入座,並且拉着她坐到了身側的位置。
鎮國公老太君另一邊的上座,三個舅舅分別坐在鎮國公的下首位置。
江卿姒拉着司卿鈺坐到自己身邊,鎮國公以及三位舅舅就好像早就知曉一樣,絲毫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兒媳見過國公和老太君,既然都來齊了,兒媳這就讓人上菜。」沐白氏因為沐如風安全回來,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笑着走進來。
沐白氏拍拍手,婢子小廝們端着碗盤魚貫而入,將各色菜肴擺在花廳的圓桌上。
「忙活一下午,也累了,快坐下吃飯。」老太君抬眸看向沐白氏,笑着開口。
沐白氏笑着走到自己夫君身邊的空位坐下,爽朗的笑着開口:「如風平安回來,兒媳這不是高興么!小卿姒又榮封郡主,這可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
「白氏,該稱為卿姒郡主才是。」大舅舅沐承文在一旁提醒,沐白氏笑容僵了一下點頭稱是。
江卿姒現在身份不同以往,是鎮北王的義女,是當朝郡主。
他們見她論禮都是要行禮的,萬萬是不能再稱為小卿姒了。
江卿姒站起身,眉眼彎彎的瞧着一家人,開口:
「外祖、外祖母,三位舅舅、還有兩位舅母,你們聽我說。」
「你們都是我的至親家人,就別想着那些虛禮,還如以往那樣,喚我小卿姒就好。若是要改口生疏的稱卿姒郡主,卿姒我可不依哦……」
她眉眼彎彎,情真意切,更是帶着撒嬌的語氣說的這番話,直接說到了在座幾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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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在府里就順着小卿姒的意思來,等到了外人面前再論禮也不遲,用膳。」鎮國公揚聲說了一句,掌軍之威盡顯。
下一秒,鎮國公卻洋溢上笑意,伸手將自己面前的參雞湯遞給江卿姒:「小卿姒,你最近都瘦了,多吃些才好。」
「多謝外祖。」江卿姒笑着接過來。
用勺子舀了一口嘗了嘗,雞湯濃郁香甜,雞肉鮮嫩不柴。
她嘗了兩口,站起身用自己的碗又盛了一碗放在司卿鈺面前,笑眯眯的示意讓他嘗嘗。
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是心照不宣,最多戲謔的多看幾眼卻也不曾點破。
一旁的沐如風瞧着,然後也拿了個碗盛了一份,悄悄拿到寒霽面前,想依樣學樣的讓她嘗嘗。
寒霽本是站在江卿姒側後方,被沐如風這突然地雞湯,驚得不知所措。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只能愣在那,悄聲開口:「如風公子,這,這於禮不合。」
「這有什麼的,畢竟我們都……」沐如風開口,見寒霽不準備接着就打算用勺子餵了。
寒霽見他不肯罷休甚至得寸進尺的樣子,皺皺眉,眼神示意跟江卿姒和翠俏求助。
江卿姒眉眼彎彎的笑着與司卿鈺喝雞湯,眼神示意讓寒霽接過雞湯,真的挺好喝的。
「屬下謝如風公子賜湯。」寒霽拱手俯身,接過沐如風遞來的雞湯,說的話卻讓沐如風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
寒霽只覺得手裡這碗湯很重,重的讓她有些拿不穩,仰頭直接幹了之後拱手跟江卿姒等人行禮告辭,直接閃身離去。
「如風表哥,還愣着做什麼?」江卿姒低言提醒了一下在僵在原地的沐如風。
司卿鈺則是直接簡單粗暴的在桌子下,抬腳踹了一下沐如風的凳子。
沐如風撓了撓腦袋,坐在他一側的沐承志看不過去,直接拍在沐如風的肩頭讓他跟自己換個地方說話。
走到花廳外面,沐承志雙手負在身後抬頭瞧着月色,幽幽開口:「寒霽是個好姑娘,當真不追?可別後悔。」
「她跟我稱屬下,她還是介意這身份。」沐如風有些頹然的站在旁邊低聲開口。
這段時間在利州,他和她也算是有過一陣相處和諧的時日。
他對她,最開始確實是因為那意外的一吻而有了對她負責的想法。
但是後面接觸下來,尤其是在利州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他已經不僅僅是抱着對她負責的意思,更是將她徹底放在了心裏。
怎的一回到京城,她卻又在提醒着他們的身份。
身份,當真就這麼重要麼?
沐承志拍了拍他的肩頭,緩緩開口:「如風,你說,咱們沐家軍最不缺的是什麼?」
「果敢,無畏,忠誠,善戰。」沐如風有些疑惑的回答着,這是沐家軍的治軍之道。
沐承志點點頭說著:「既然明白,為何又躊躇?這可不像是沐家人該有的樣子。喜歡,就勇敢去追求,小卿姒都比你勇敢無畏的多了。」
「我,我知道了,多謝小叔叔指點。」沐如風眼神轉了轉,突然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眼神有了光,拱手跟沐承志行禮之後飛身離去。
沐承志站在廊下,瞧着月色幽幽嘆了一聲:「醫者難自醫,渡人難渡己……」

第139章螳螂捕蟬
太子皇甫昇被禁足東宮,皇后暗裡也曾送信給自己母族想辦法讓太子不再禁足。
但是畢竟意圖弒君這個帽子實在太過沉重,若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貿然替太子說話,只會惹火燒身。
皇后娘家那邊暫時也幫不上忙,太子這邊最開始也是一直在擔憂害怕之中度過。
在殿內動不動就抱頭而哭,或者衝著承德殿方向不磕頭,甚至要求宮裡奴才跟他一起磕頭求饒。
後來,從哀求變得麻木。
跪地求饒變成酒色作樂,東宮禁足不讓出去,那就在殿里和妃妾們尋歡,日日鶯歌燕舞好不熱鬧。
皇后送來東宮伺候的瑞珠靠在太子懷裡,捏着酒杯遞到太子唇邊,貼近他耳邊輕聲稟報:「殿下,皇后娘娘那邊傳來消息,司禮監那位染了重疾,久治不愈已經病入膏肓。」
「病的好!來,美人,陪本宮痛飲三杯!」皇甫昇攬過瑞珠的腰,大掌順着她衣襟就往裡探,飲下瑞珠遞過來的酒水哈哈大笑。
瑞珠因為他掌下揉捏,媚態橫生,不過還是記得該交代的正事。
她靠在他耳邊微喘着說:「殿下,皇后娘娘讓婢子轉告您,這段時日修身養性,每天為陛下抄寫祈福經文。皇后娘娘那邊安排將經文遞給陛下,好讓陛下知曉殿下的孝心。」
「祈福經文?寫,你們幾個去給本宮寫就完了!美人,來,讓本宮好好瞧瞧你。」皇甫昇隨意的指了指殿內服侍的奴才們,命他們去謄寫祈福經文,自己則抱着瑞珠壓在了身下……
瑞珠按住皇甫昇撕她衣裙的手,皺眉喘息着開口:「殿,殿下,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您親手抄寫以表誠心……」
「大膽,他們寫的和本宮寫的有何區別?本宮說是本宮寫的,誰敢說一個不字?」皇甫昇甩手就在瑞珠臉上留下一道掌印,怒沖沖的說著。
瑞珠捂住臉頰顫抖着,她這模樣讓皇甫昇興緻越發高昂,俯身壓下。
就在這人聲鼎沸的大殿之上,寵幸着瑞珠。
衣裙碎片扔在桌案上,染上酒水果香……
一盞茶左右的功夫,皇甫昇直起身。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將破碎的衣裙扔在瑞珠身上,交代着:「回去該如何跟母后回話,不用本宮教你吧?」
「是,婢子明白。」瑞珠用衣裙擋住自己的身子,眼角泛淚的說著。
皇甫昇滿意的笑着,揚聲吩咐:「來人,帶下去梳洗,奉茶。」
他說的梳洗和奉茶自然不是一般的梳洗與奉茶。
東宮裡兩個粗使嬤嬤從大殿後側走上前,將匆忙掩去身形衣衫凌亂的瑞珠拖下去。
在後殿房間里,瑞珠被扔進浴桶之中。
兩位嬤嬤用粗糲的鬃毛刷為她刷洗周身痕迹之後,灌下紅花避子湯。
準備宮婢衣衫給瑞珠換好,然後送她從東宮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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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珠從東宮偏門離開,洗刷泛紅的肌膚以及臉上的掌印讓她一路低着頭匆匆走着。
她突然撞到了什麼人,只聽得一聲太監呵斥:「哎喲,雜家的腰,誰人如此大膽?膽敢衝撞淑妃娘娘!」
「婢子是皇后宮裡的瑞珠,見過淑妃娘娘!」瑞珠倉皇行禮,屈膝拜下。
被宮侍簇擁着的淑妃掩唇輕笑,瞥了一眼淡聲吩咐着:「原來是皇后娘娘宮裡人,如此行色匆匆是為何事?」
「婢,婢子是奉命去給太子殿下送些東西,正要回宮。衝撞了淑妃娘娘是婢子的錯,還請娘娘責罰。」瑞珠遲疑了一下,顫聲低頭回稟。
淑妃低笑:「原來還是個懂禮的,知道衝撞貴人要受罰。既如此,本宮也只能循禮一回,就罰你在這跪着,跪足兩個時辰才能離開。」
她笑眯眯的開口,眼神掃了一下瑞珠匆匆而來的方向,還有脖頸上不同尋常的泛紅刷痕,抬手扶了扶髮鬢朱釵。
淑妃領着宮侍從瑞珠身側走過,留下兩個小太監看着她,跪足兩個時辰。
「婢子恭送淑妃娘娘。」瑞珠抬手抵額拜下,恭送行禮。
兩個小太監在瑞珠不遠處的樹蔭下守着,瑞珠在日頭下跪着,來來往往的宮裡婢子奴才瞧着。
「聽說,司督主病的不省人事了,這司禮監是不是要換人了?」
「噓,小聲點,不要命了!」
「怕什麼,司督主如今就是泥菩薩自身難保!這都怪聶妃,都已經瘋了還弄什麼巫醫招魂,弄得挽香宮這段時間跟鬧鬼似得,整夜不得安寧!」
「誰說不是呢,唉,還是想辦法看能不能從挽香宮調出來吧,最起碼也能睡個好覺不是?」
「我倒是想,可惜哪有宮裡敢要我這個挽香宮出去的?聶妃此前得罪過那麼些人,連帶着我們這些奴才都受罪……」
「噓,那邊有人,還是別說了……」
瑞珠抬頭看過去,只見兩個宮女匆匆從樹蔭背後另一條路上離開,去的方向正是挽香宮所在的方向。
兩人繞了遠路到僻靜地方,小祿子早已等在那裡。
他給了她們一人一袋銀錠子,陰涔涔的笑意交代着:「好好聽話辦事,別動不該有的心思,好處少不了你們的。」
「是,婢子明白,多謝祿公公賞。」兩位宮女屈膝拜下,將手裡的銀錠子收回懷中。
小祿子點點頭,抬手用泛冷意的指尖划過其中一人的臉頰,陰狠交代:「回去做好自己該做的,畢竟這小臉若是被貓抓了,可就毀了,知道么?」
「婢子謹遵祿公公交代,絕不敢有二心。」兩位宮女顫抖着回答。
小祿子一說貓,她們就能想起那日香蕊受刑的樣子,那慘叫聲揮之不去,哪裡還敢有二心。
「回去吧,挽香宮呆不久的。」小祿子用絹帕擦拭了一下手指,陰沉沉的笑着離開,淡淡的輕聲說著。
兩位宮女直到他離開之後,才互相攙着從地上爬起來,匆匆回挽香宮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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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剛剛說的那一番話,都讓瑞珠以及淑妃留下的兩個小太監聽在耳中。
短短几句話,透露不少消息。
司督主病的不輕岌岌可危,以及聶妃巫醫招魂的事情是假的。
還有挽香宮鬧鬼不勝其擾,宮裡奴才想離開卻無門路。
三人都默默記下這些消息,想着稟報給各自主子知曉,然後換點賞賜下來。
兩個時辰後,小太監們匆匆離開。
瑞珠撐着搖搖欲晃的身子爬起來,蒼白面容咬着牙跛着腿往皇后宮裡而去。
強撐着將太子的消息以及挽香宮的消息稟報給皇后知曉,掩下了太子縱情聲色的模樣。
皇后賞了瑞珠一支翠羽銀步搖。
全然不知,因為瑞珠隱瞞不報,會惹下多大的禍端……

第140章協理之權
淑妃宮中,兩個小太監回宮復命,將挽香宮的消息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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