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少,你的心尖肉離家出走了小說》[賀少,你的心尖肉離家出走了小說] - 賀少,你的心尖肉離家出走了小說第24章

臨走前看了一眼姜倪, 她正坐在椅子上喝湯, 光滑滑的腳盪在椅子底下,搖搖晃晃,像一對銀白色的魚兒。
見他盯着自己, 姜倪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幹嘛?」
賀起淮收回視線,「穿鞋。」
姜倪裝作沒聽到,這人未免管的有點太多!
連她穿不穿鞋都要管?
她這副充耳不聞,拿賀起淮當空氣的態度, 着實給全賀家人上了一堂生動又叛逆的課。
所有人都放下手裡的事情,驚訝中帶着一絲不解地盯着她。
賀起淮這種人,永遠只要求別人服從他的命令就夠了,從來不會試圖讓別人理解他這麼做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即使讓她穿鞋時因為看到姜倪凍得有些泛紅的腳面, 擔心她受涼。
但是到了賀起淮嘴裏,這種綣柔的關心, 就只剩下冷酷命令。
——穿鞋就對了, 別問我為什麼。
顯然這一套現在對姜倪來說已經不管用了, 他心裏的那些藏着掖着的心思,那些藏在冷酷外表下的關心。
如果不說出來, 姜倪也沒什麼耐心去揣摩。
所有人都在靜靜等待下面會發生什麼。
想想也是,被順毛慣了的人, 哪天被逆着龍鱗拔,可不要鬧得天翻地覆,不過賀起淮是脾氣大, 不是沒腦子,姜倪冷落他這麼個兩三次,他就知道生氣這招對姜倪不管用了。
他自己生着悶氣走了後,留着姜倪一個人在原地,心情愉悅地多吃了一碗飯。
全桌坐着的人恐怕只有姜倪一個人還吃得下飯,賀母捏着湯勺傻眼,見姜倪對賀起淮的態度,她先是匪夷所思,再然後就氣的完全黑沉着臉。
——姜倪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怎麼能跟起淮這麼說話?」
「哪樣?
我說錯什麼了。」
賀母:「起淮叫你穿鞋是為你好,你怎麼好壞不分,不識好歹。」
姜倪用一種無語的眼神看她,覺得賀家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什麼唯賀起淮獨尊的想法。
「我覺得好才叫好,我覺得不好的,都是強加在別人身上的控制欲?」
「明白嗎?」
賀母覺得她歪理一大堆,可張張嘴,又沒什麼更好的話說,於是又板起臉教訓:「你們馬上要訂婚了,起淮就是你的丈夫。」
「你聽他的話不是理所應當?
怎能說是什麼控制欲。」
姜倪冷笑:「聽丈夫的話如果理所應當,尊重老婆是不是就不需要了。」
「少拿為別人好這種話來上枷鎖,好不好只有我自己清楚。」
賀母心裏的那些三綱五常被姜倪這番話震的稀碎,湯也不喝了,拿着手指點着姜倪:「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姜倪:「還有別的更過分的話,您要不要聽?」
賀母心口一梗,差點當場去世。
被賀母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教育」,飯反正沒心情吃了,姜倪放下筷子,去花園房散散心。
——靜下心想,她其實漸漸已經沒有再跟賀起淮複合的心態了。
圍繞在兩個人之間的阻礙實在太多,他母親不喜歡自己,賀起淮不會因為她連他媽都不要。
他手下的兩個得力助手,孔樊東不談,這個人只對賀起淮有好臉色,其餘誰都不放在眼裡,就連賀母也沒見的他有多尊重。
而李艾是個妥妥的狗腿小人,姜倪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何李艾敢明裡暗裡給她下絆子,現在漸懂她是賀母的人,一早就選擇了陣營,自然沒法與自己相處融洽。
以前她看不清這些,現在把自己當成一個局外人,倒是變得眼明心亮……還好,不算太晚。
她一個人坐在花園房走神,規劃完以後的生活後,低落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賀起淮進來時,姜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眼神。
賀起淮進來的動靜很大,姜倪不注意都不行,玻璃門被他關上後又彈了一下,吱呀兩聲像是患有沉痾的病人,每呼吸一口氣都是艱難的聲音。
姜倪坐在花園房的鞦韆椅上,有以下沒一下的晃着,整個人也淡淡的,彷彿抓不住握不住一樣。
這是賀起淮最近才意識的,他看到的世界彷彿和姜倪的不一樣。
他為婚禮精心籌劃,帶着姜昌明去布置求婚現場,想讓伯父做見證人時——姜倪以為他在用姜昌明要挾她結婚。
他對婚禮的重視和期待,身邊的人不難看出來,甚至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這件事——只有姜倪沒有,她就像飄在天邊一塊雲,懶洋洋地掛在那裡。
賀起淮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
門響完後,她見身後沒動靜,腳趾輕點着地面,將鞦韆打旋轉過身。
「有事?」
賀起淮當然不會說找她有事或沒事,在這個家裡他是想去哪就去哪,反倒姜倪才是那個沒有私人空間的那個人。
賀起淮手裡拿着一雙鞋,等走近之後,姜倪才瞧見還有一雙襪子。
顯然是第一次嘗試去「照顧別人」,五月的天氣,他手裡拿着一雙冬天才穿的長毛羊絨襪子。
其實姜倪並不想見到賀起淮,不知是不是過去喜歡的太卑微,似乎已經把一輩子想見他的**用光了。
她現在只想靜一靜,顯然只要在賀家,哪裡都是他的地方。
連靜一靜都要被尾隨着,姜倪靠在鞦韆的繩上,閉上眼,不想再理他。
她這副看自己一眼都嫌多的神情,賀起淮看在眼裡。
他是個聰明人,生氣和發怒雖是人的情緒,但可以控制。
即使他心裏不悅,但表面上做出來的樣子,全然讓人看不出。
當然,這個教訓也是當他發現生氣這招對姜倪沒用了之後,賀老闆最新發明的一招。
一言以蔽之的話,大概是厚臉皮。
晃蕩在地面上的腳被人輕輕抬起,姜倪睜開眼時,便發現面前蹲着一個人。
他蹲下身,低頭握住她腳時,比坐着的姜倪低好大一截。
看過去時,先是看到他漆黑的發,飽滿的額頭,半垂的眼睛,還有高挺的鼻樑,姜倪安靜地看着他。
只是突然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義為何。
其實人都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動物,總是拿自己以為的觀點去衡量別人,或許在賀起淮心裏,他們的感情是除了間隙,但還有的救。
但在姜倪的心裏,他們卻是——不可能再回頭。
腳心有點涼,賀起淮大手握着,攥在手心裏,他並沒有急着給她穿襪子,就這麼一直握着。
「腳涼為什麼不穿襪子?」
姜倪不知道他問的這是什麼問題,「不喜歡。」
如果賀起淮再說些什麼我為你好,你就得穿襪子的,姜倪肯定會一腳踹過去。
賀起淮沉默,姜倪以為這人又要開始發作。
「明天讓管家把家裡全都鋪上毯子,連同院子和花園房,喜歡就踩吧!」
姜倪半眯着的眼睛全都睜開,她一動不動地盯着賀起淮:「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賀起淮半蹲在她面前,一言不發,沉默的像一塊雕塑。
「如果讓你跟我結婚算是鬼主意的話,我確實打了很多年。」
清清白白的月輝透過陽光房的玻璃頂照下,在賀起淮的背上,肩上,鋪撒成一片。
他肩膀並不瘦窄,是適合穿西裝的體格。
姜倪盯着他,從賀起淮的眉眼開始,一直盯到他握着自己腳的那雙手。
始終不清楚賀起淮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兩個尚未察覺到對方心意的人,在這個明月清輝的夜晚里,賀起淮邁進了第一步。
「去年年夜飯,爺爺問過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姜倪記得這件事,去年年夜飯是在南山療養院吃的,只有他們三個人,老爺子問賀起淮時自己還豎著耳朵一直聽着。
後來於曉曉打電話過來拜年,她跑出去接電話,沒有聽到賀起淮下面的回答。
「我說等從歐洲回來,我們先訂婚,明年的這個時候就結婚。」
姜倪默默地聽着,心裏甚至有些心酸。
如果當初她聽到賀起淮的這句話,那她兩個月前還會提分手嗎?
她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會的。
其實這麼些年來「賀起淮」三個字,不僅僅是一個人,更代表着姜倪的一種生活狀態。
如果生活在「賀起淮」的狀態里,姜倪永遠都不是姜倪。
姜倪縮回腳,她拿起賀起淮旁邊的拖鞋和襪子,頭也不回地準備離開花園房。
快走到門口時,她轉身,見賀起淮在身後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賀起淮,你別再編這些話了。」
賀起淮高大的身軀背向著月光,在花園房裡投下一片長長的影子,那片影子一直延伸至姜倪的腳邊。
她低頭看着觸手便可碰及的人,輕輕地搖搖頭:「太晚了。」
晚上,姜倪一個人睡在卧室,賀起淮沒再上來。
——樓上的書房。
十一點時,賀起淮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南山療養院里,老爺子看護接的電話,聽是賀起淮。
立刻道:「老爺子今天睡得早,還沒醒。」
「等醒了,會告訴他您來過電話。」
萬籟俱寂的夜裡,本是和心愛的人相擁而眠的時候,可賀起淮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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