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王爺追妻路漫漫》[重生嫡女王爺追妻路漫漫] - 第1章(2)

堂諸多歷練,此時也有些亂了心緒。

他稍稍穩了神,立刻吩咐暗中的影衛,「快馬加鞭去找昭王,命他速速回京,不得有誤。」

影衛領命即刻而去。

劉暲往卧房內深深的望了一眼,

素來不信神佛的他,此刻唯願仙佛真人庇佑,弟妹能撐到六弟回京。

他不希望自己的親弟弟抱憾終身。

卧房內,劉琛看着泣不成聲的妹妹,以及房內那些強忍着眼淚的下人,哪裡還能不清楚。

一時間,驚恐、悲傷席捲了劉琛的身心。

他做不到像妹妹那樣痛哭出聲,只是無聲的掉眼淚。

「母妃……」

蘇妧也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但她卻不知如何勸解自己的兩個孩子。

但她必須做的,便是為他們打點好往後她不在的那些日子。

明心和素心是她的心腹,兩人有智謀有手段,替她看護孩子長大不成問題。

至於……

想到那個許久未有音訊的丈夫,蘇妧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年少初嫁時,她也曾無限歡喜,未來夫君是皇室嫡出的天之驕子,潘安宋玉般的人物,屆時誰不贊她好福氣。

婚後,在外人眼裡,她仍是讓人欽羨的。

昭王不好女色,無通房侍妾,更無姨娘側妃,王府後院只她一人。

這在達官顯貴之家已是少見難得,更何況是在天潢貴胄的皇室。

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這樁婚姻帶來的酸甜澀苦,唯有蘇妧自己知曉。

劉曜對她不好嗎?

好像不是,

起碼以禮相待,起碼沒有寵妾滅妻,更不曾打罵或是惡語相向;

可劉曜對她算是好嗎?

好像也不算;

一樁寒冰一樣的婚姻,怎麼會好?

一個永遠捂不熱的冰塊一樣的丈夫,怎麼會好?

成親十餘載,夫妻間溫情的時刻屈指可數,她見他笑的時候更是寥寥無幾。

除了兩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其他的……她是真想不起來了。

他們之間像是一汪死水,外界的如何都激不起一絲波瀾。

只是不知,自己的死,會不會是個例外。

.

登州驛館,

劉曜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公文密報,不時呷口茶水驅散困意。

但今晚不知怎的,橫豎就是看不進去,心裏躁得慌。

他伸手擰了擰眉心,費了這大半年的功夫,登州造假幣一案終是塵埃落定。

心間的一塊大石頭落下,按說本該是輕鬆愜意的時候,可劉曜卻總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近日他的右眼總是跳。

民間說法,右眼跳災,

劉曜素來不是迷信之人,可架不住這眼皮一直跳,跳的他心底真有些發慌。

困意漸漸襲來,劉曜支着腦袋靠在椅背上,本打算小憩片刻,然而剛要睡着的一刻,外間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緊接着,他的隨從侍衛長明推門而入,「殿下。」

「外面什麼事?」

「太子殿下派了影衛傳了口信,讓您即刻動身回京。」

劉曜微怔,神色有些意外,「是有什麼要事嗎?」

長明想起方才影衛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王妃那樣好的人,真就……

見底下遲遲沒有迴音,劉曜抬起眼,有些不耐,「究竟什麼事,別吞吞吐吐的。」

長明頓了頓,「殿下,王妃……怕是不太好。」

劉曜本渙散睏倦的眼神忽的深邃而又犀利,語氣沉沉,「你說什麼?」

長明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個中隱情屬下也不知,影衛只是說王妃重疾纏身,太醫診脈,已是……病入膏肓、油盡燈枯!」

……

座上久久沒有動靜,安靜的近乎詭異。

長明耐不住,緩緩抬頭看了眼。

但見劉曜怔端坐在書桌前,面無表情。

長明:「殿下……」

不知過了多久,座上的男人終於有了動靜,嗓音低啞,聽不出什麼情緒,「一派胡言!」

王妃尚在盛年,如何會重疾纏身,更遑論藥石無靈之謬論!

長明:「來的那影衛和屬下頗為相熟,因此多說了幾句,世子和郡主都嚇壞了,哭作一團,府內急需殿下回去主事。」

長明言之鑿鑿,劉曜沒有辦法再自己騙自己。

天下沒有活的不耐煩的人敢造他府上的謠。

只是……

蘇氏……

患病、油盡燈枯、藥石無靈……

這幾個字像一塊又一塊的巨石,重重的砸在劉曜心頭。

怎麼可能?

他的妻子,一向漂亮又鮮活,

如何會在還這般年輕的時候患上惡疾。

心裏千般疑惑萬種不解,劉曜猛地起身,臉色看上去似乎穩住了神緒,「回京。」

長明詫異,「殿下……」

不待他說,劉曜已匆忙飛快的衝出房內,親自牽了坐騎,隨即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長明帶着一隊近衛緊隨其後。

登州到京城,即便是快馬加鞭也要四天四夜;

來時即便肩負假幣一案的重任,劉曜也是不急不躁,徐徐圖之;

不曾想如今返京會是這般境遇。

如今是初春,乍暖還寒的時候,疾風吹在臉上,仍是冰涼入骨,但劉曜卻好像絲毫不覺。

他腦海中全是長明的那些話,

但他不信,不親眼所見,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

他出門時好好地一個人,怎麼會忽然就生病了,還病得那樣重?

府里的下人、宮裡的太醫都是幹什麼吃的。

他揮動着馬鞭,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只恨不能瞬間轉移回到家中。

有那麼一瞬,他腦海里閃過一絲極為荒唐的念頭,

他希望這是蘇氏誆他回家的戲言,為著大哥交代下來的案子,他出門在外已有半年多,她定然牽掛至極以至心生不滿。

就像二嫂那樣,只要二哥晚歸或者什麼不順心的,她就裝病嚇唬二哥,明明是極幼稚的把戲,二哥卻偏偏每次都吃這套。

即便內心深處他比誰都清楚,蘇氏不是二嫂那般刁蠻驕縱的性子,

她素來最是端莊識大體,是萬不可能在他公務在身的時候騙他回家。

可即便知道,他內心也抱着一絲殘存的希冀,

他許蘇氏任性驕縱這一回,

事後也絕不會追究,只當她憂心思念於他,

絕不生氣,

絕不!

蘇氏,騙他一次,拜託。

.

蘇妧的病情越發嚴重,如今已是起身都不能,日日只在榻上躺着。

昭王妃生病的消息瞞不住,

自胡太醫來王府把脈確診後,王府內日日都有人來探望。

蘇妧一向與人為善,又貌美賢良,人緣很是不錯。

即便是平時偶有拌嘴不快,人之將死,很多事也都不那麼計較了。

就連一貫針鋒相對的靖王妃、祁王妃,在蘇妧的病榻前,也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妯娌間,雖會掐尖要強爭個高下,可她們從未想過害誰,而且家裡男人不體貼的時候,也就彼此間能說個知心話。

如今乍一面臨生死,怎不讓人傷懷流涕。

蘇妧已經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幾分了,幾句話便要傷很大的神。

自己的身體蘇妧自己有數,

怕是就在這幾日了。

太子說已讓人快馬加鞭通知了劉曜讓他即刻返京;

蘇妧不知道劉曜得知她生病會是什麼神情,

可會有一絲絲的擔憂?

待她去的那日,又可否會有些許的難過?

應該多少會有一點點吧……

畢竟兩人十多年的夫妻,哪怕沒有情愛,多少也應有幾分羈絆在。

想到這,她感覺自己意識又昏沉了些,

不知劉曜是否已在回京的路上,

不知他還要多久能到家。

即便已經不對他抱有什麼期望,她也總想臨終前能再見他一面。

琛哥兒和寧姐兒已是連哭的精力都沒有了,王府里母親病着,父親不在,他們兄妹倆就是唯二的兩個主子。

兄妹倆似乎都在這幾日,一夜間長大。

劉琛強忍悲痛,學着平日母妃的樣子理事,同時勸寧姐不要見到母妃就哭,

若是結局註定無法改變,母妃生命最後的時光也總要高高興興的才是。

.

又過了兩日,這日蘇妧的氣色特別好,甚至好的有幾分詭異,

面色紅潤,絲毫不見病人的蒼白憔悴,連帶着說話也多了些中氣。

寧姐不懂,只當是母妃有了好轉,心裏高興;

而身邊伺候的人和劉琛都清楚,

這是迴光返照。

蘇妧心裏也清楚,劉曜那邊還是未有消息,她也不抱什麼希望了。

蘇家那邊,父親母親和叔伯,以及兄弟姐妹都見過了,要說的話也都交代了,再見只是徒增彼此的傷感,母親更是在自己面前哭得幾度昏厥。

就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吧。

但即便已經交代了無數次,她還是將那些叮嚀囑託之語又重複了一次,

素心和明心跪在床前,強忍着眼淚。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看護好世子和郡主,讓兩位小主子平安長大成人。」

蘇妧還是將最壞的打算說了出來,「我死後,王爺續弦再娶的若不是個好相與的,只管去蘇府找我哥哥。」

明心:「姑娘安心,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誰也不敢欺負了兩位小主子。」

蘇妧顫顫的伸手,先是撫了下素心,又拍了拍明心,「我本還想着好好替你們二人擇個好夫婿,終究是我這身子不爭氣。」

明心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下,「姑娘,奴婢跟着姑娘,日子過得比尋常富貴人家的小姐也不遑多讓,姑娘切莫折煞我們。」

素心抹了把眼淚,鄭重嚴肅道:「姑娘,有奴婢和明心一日,一定會捨命照看世子和郡主。」

蘇妧淺笑不語,剛想要用力扶着軟榻上的把手站起來,忽然身形一晃,兩眼一黑,在身旁人的驚呼聲中失去了意識。

當日下午,王府管家徐忠向東宮、蘇府等官眷家中報喪,

昭王妃蘇妧——

薨逝於建元十一年的三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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