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眉姐姐同時偏頭，一位杏色宮服的女子奪去了我的目光。她低着頭，看起來膽怯不安。而她對面的女子，則穿着華麗、看起來跋扈驕傲。

「問你話呢！你是哪家秀女啊！走路不長眼睛？這茶水潑在我身上，你賠得起嗎？」

安陵容站在原地，看上去不知所措。

換作以前，我必不會袖手旁觀，我會向陌生人伸出善意的手。只是安陵容，於我來說絕不是陌路之人。安陵容於我有情有怨，她欠我，我也欠她。眉姐姐死於她之手，我的第一個孩子也死在她的手上。

可是眼前這個少女，她才16，她的模樣那樣純潔靜好。

我上前一步，略微思索。眉姐姐握住我的手，我也知道，在宮中多管閑事可能引來自身禍端。

「你即刻跪下，向我道歉，我便大人有大量，算了。」夏冬春掃了周圍一眼，神色得意。

她見安陵容半晌沒有動靜，不耐煩地揚起手。

安陵容瑟縮一下，我已走到她們面前了，攔住夏冬春的手，我用力一推，夏冬春退後幾步，滿臉詫異，「你又是誰？」

「家父大理寺少卿甄遠道。」我不給她一點眼神，轉頭看向安陵容。安陵容抬頭飛快看了看我，又低頭。

「官位不在高低，都是為天子辦事罷了。如今天子腳下，姐姐這樣囂張跋扈，豈不是違背了您父親為天子做事的本分？姐姐家中不凡，想來禮教也是極好的。」

我懶得多圓滑處理這事，這樣沒有頭腦的人，我早就不曾接觸過了，即使到了如今，我也不必多費心。

我拉過陵容離開是非之地，一到了旁邊，我便鬆開手，面無表情地看向她，想了想，我還是勉強露了微笑，「妹妹無須多在意她的話，英雄不問出身，妹妹必然會得償所願的。」

這樣姐姐妹妹的話，我是很熟悉的。

安陵容微微一動，福了福身，「多謝姐姐出手相助，今日之恩，沒齒難忘。」

……

告別安陵容，我看向旁邊的秋海棠，海棠花開花落，是順應時節，各有命數。人也如此，各人命數，本是不會變的。

我早該想到。

只是我這樣要強，想到了也是不會甘願逆來順受的。

「大理寺少卿甄遠道之女甄嬛，年17。」

「臣女甄嬛，參見皇上太后，願皇上太后萬福金安。」我低着頭，窺不見舊日情人的樣貌。

想來還是未變的，他的模樣，我至死不敢忘卻。

「甄嬛？哪個嬛？」

「女子多用嬛字做名，臣女普通，名字也只是尋常字罷了，取一個輕柔之意，便是臣女閨名。」

我調動腦中知識，換了個作答。

「是嗎？只是嬛字常取輕柔美麗之意，不知你是否擔當得起，抬起頭看看。」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也讓我感到了徹骨冰涼。

我渾身僵硬，如墜冰窟，半響動彈不得。直到眉姐姐在旁邊小聲呼喊，我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