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未和方老夫人回到了坐落於城東的方家老宅。

老宅仿古建築，宅內有亭台樓閣、池塘水廊、戲台為主人平日的休閑娛樂提供了絕佳場所。宅內植物打理精緻得當且繁茂。特別是後院有專門一塊牡丹園，集中了名貴品種，每每到季盛開，總能迎來一波又一波愛牡丹的花客。他們在後院品茗賞花，共享雅事。

奚萬的母親應天心生前便是這方宅的常客。

方未母親柳程茵聽到汽車聲早已迎了出來，走下大門前的的幾級階梯，沿着石子路接着老太太。

幾人來到客廳，柳程茵便跟說新聞似的開口道：「奚家老太爺回來了。」

方未聽着耳朵一動。

「回來了，幾時回來的。」方老夫人問道。

「前天。聽說那小丫頭明年考大學呢，學籍還在京平。奚老太爺才帶着回來適應適應。」

「十三年了，也該回了。」方老夫人喟嘆道。

「是啊，一夜之間，喪妻喪子喪媳，三口人啊，差點那小丫頭也……」柳程茵不覺低了語調，不覺傷心道。

「誒，一一，你以前不是最喜歡那小丫頭，老粘着人家，還不許別人靠近，霸道得很。我記得當時奚億時可討厭你了。」方老夫人話題一轉。

「奶奶，那都多小的事了。」方未羞惱道。

方老夫人一聽，不禁起了捉弄心思。「奚老爺子回來了，明天我們去拜訪，你不去看看萬萬？」

「不去。」方未猶豫道。

「真的？不後悔？今早那女孩……」方老夫人話未說完。

方未急急道：「對，我就喜歡她了，一見鍾情！其他女孩不要，奶奶你不要老古董，想着包辦。」

方老夫人故作可惜道：「真不去？那算了。」

老夫人眉眼含笑對着柳程茵說道今早偶遇的女孩，說著說著，故作忘記，腦袋一拍，突然聲量一抬，我記起來了：「那女孩就叫奚萬！」

方未心跳漏了一拍，馬上正色道：「奶奶，明天幾點拜訪奚家。」

「咦，你不是不想去嗎？奶奶開明的，不會包辦。你不要勉強，咱家一一不能受委屈的。」

方未語氣軟乎乎，哄着方老夫人「奶奶不要再調侃我了，讓我跟着一起去吧。」

方老夫人被搖晃的開了懷，但還是佯裝不快道：「就你煩人，行了行了，讓你跟着一起。」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方未就醒了，頂着個亂蓬蓬的頭髮，走到衣帽間，看着各式各樣的服飾，腦袋更混沌了，抓了抓頭髮，轉身走回床邊，筆直地倒在床上，又眯了會，腦袋才清明了些。

翻身撈起手機，打電話給遠在美國的穀穀。

電話響了不到三聲，方未摁斷，心想，算了，穀穀那個嘴巴太碎了。

於是他自己進衣帽間搗鼓半天，便下樓在客廳刷着手機等着奶奶和媽媽。

早上七點，方老夫人準時起床，走到客廳，看到沙發上的人物，身穿長衫，頭髮梳成程亮的大背頭。腳步一頓，忍住笑說道：「方老夫子，老身這廂有禮了。」

方老夫人順便還作了個揖。

方未摸了摸鼻子，心虛問道：「不好看么，不抬氣質么。」

「抬，抬了您的輩分了。」方老夫人毫不留情地取笑道。

「那天她不是穿了古制的衣裳。我覺得她會喜歡我這樣的。」

「那你穿吧，到時萬萬見到你叫你聲伯，你可千萬別心碎。」方老夫人又補了一刀，便慢悠悠去了餐廳。

方未一聽這話，腦子瞬間清醒，本來他就比奚萬多四五歲，當然要往青春陽光少年方向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