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蕾，你還沒告訴我，去探望誰？」

姜然呼喊着，卻沒有回答。

安格列斯行紳士脫帽禮，惋惜道：

「我們美麗的伊芙蕾小姐，已經墜入死神的懷抱，可憐的伊芙蕾小姐。」

姜然錯愕片刻。

還是接過伊芙蕾遞來的硬幣。

姜然剛把硬幣拿在手中。

伊芙蕾就像燃燒殆盡的碳渣，潰散。

非常不合理的，隨風消散。

姜然拇指指肚摩挲着硬幣，伊芙蕾死在自己面前，他心中像是被套上一道枷鎖。

姜然強行保持冷靜，看向惡魔商人安格列斯。

腦海中，混亂再次加重。

「好吧，我親愛的朋友，作為禮物，它會給你帶來好運。」

安格列斯從身上，取下一枚懷錶。

姜然掃了眼懷錶，錶殼上，紋飾精美，鑲嵌着數枚珍貴寶石。

姜然目光警惕，向安格列斯問道：

「沒耍花樣？」

「我親愛的朋友，請不要質疑一個惡魔商人的專業素養。若是你不要，你將得不到任何補償。」

姜然猶豫了一下，接過懷錶。

他心中則在思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惡魔商人？多麼中二的名字。

難道自己在做夢？

那就做夢好了。

有東西先落袋為安，有沒有用，另當別論。

「我現在應該去哪？」姜然問道。

「我的朋友，在這個世界，你是自由的。你哪兒都可以去。」

「只要，你能去。」

「祝你好運，希望我們下次再見的時候，你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客人。」

姜然鼓起勇氣冷嘲道：

「那也希望你能是一個合格的商人，不再是廢物。」

惡魔商人安格列斯，臉上露出悲天憫人的苦笑。

輕輕擺手，退到扭曲的空間中消失不見。

隨即，身上限制消失。

姜然整個人，才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倒在地上。

下一秒，劇烈的乾嘔起來。

種種不適，此刻湧現出來，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又是怎麼了？」

胃中擠壓出的胃酸，讓他表情扭曲。

強忍着不適，站起來，觀察着四周的環境。

很快，他被一些刺目紅光吸引。

「有光，有排污口，有城市，人類的城市？」

經歷了這一切，姜然世界觀被顛覆。

「我不是已經瘋了，就是在瘋的路上。」

冷靜片刻。

他的腦海中，湧現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然後，姜然循着光線的方向，拖着讓他十分不適的身體，向那邊走去。

從半夜，一直走到清晨。

頂着雨後的冷風，終於來到城市。

姜然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陌生的建築風格，建築布局。

路上行人的服飾，偏白的皮膚。

「這裡是哪裡？未來世界的歐羅巴？」

但是，歐羅巴有惡魔商人嗎？

姜然盡量表現的得行為正常。

他覺的，被別人發現自己是外來物種，情況最好的是在動物園被展出。

不然就是切片保留存在的痕迹。

灰濛濛的天空，高聳的公寓樓，醒目的霓虹燈。

昏暗的街道，滿是積水，散發著惡臭氣息。

留意着行人的衣着樣貌，走路動作，交談時的語言。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行人口中說的不是國語，但他卻能聽得懂。

姜然心中的問題越來越多了，沒人給他解釋。

他不敢輕易接觸這裡的人，只是靜靜的觀察着。

很快，姜然就注意到了一點，這裡的人，給人的感覺很冷漠，或者說獃滯，麻木。

姜然肯定，路上不少行人注意到他，但沒有一個人多看他一眼。

這就很奇怪了。

他們難道是遊戲中的NPC，都有自己的特定路線？

姜然很快否定這一猜測。

從行人的細微動作，能看得出。這裡的人，都是真的人類。

不是遊戲中的數據NPC。

姜然沒有休息，而是沿着街道，走了一圈。

他浪費體力的走了很久，姜然發現了很多問題。

周圍確實是現代化建築，鋼筋混凝土結構。

有公寓，有醫院，有學校，有工廠，有大型超市……

姜然卻敏銳的察覺到，整個氣氛的『死寂』，破敗沒有生機。

一個個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目光空洞。

倒是有街角陰暗處流浪漢，警惕的盯着他。

應該擔心他搶地盤。

三五個小孩，沒有上學，在路邊玩鬧。

見到姜然經過，僅是好奇的看了眼他，便繼續玩起來。

臨近中午，天空烏雲遮天，見不到一絲陽光。

姜然蹲在街角一處休息，一夜未眠，又走了那麼遠的路，他早就該累癱了。

姜然拿出惡魔商人安格列斯送的懷錶，看了眼時間，12點整。

將近13個小時，姜然滴水未進，身體開始吃不消，意識開始因疲憊變弱。

姜然知道，這個情況對他不是好事情。

趁着意識清醒，腦海中反覆思索，這13個小時經歷的一切，看到的一切。

「異世界？平行世界？歐美特徵人類，高寒環境，24小時自轉特性，人類進程中相同的建築結構。」

「有學校，有工廠。那就有文明，有科技就意味着有秩序。」

姜然把所見所聞，一點點拼湊起來。

以此為基礎，擴展猜測。

讓他快速對比兩個世界的相同點，和不同處。

以便讓他快速揪出自己該隱藏什麼，該改變什麼。

由於精神上和身體上，雙雙將要達到極限，他的意識變得昏沉。

意識薄弱時，他卻無知覺的囈語。

「……凜冬……晨曦……」

就在這時，姜然被突然推了一下。

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抬頭望去，是一位二十歲左右年輕女生。

女生像是見怪不怪，自顧自說道：

「怎麼回事，我這裡今天歇業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