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尋走下樓，在幾步之遠看向男人。
「顧先生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我路上確認過很多次，都沒看見有人跟。」
程星野將手裡的煙頭捻滅在垃圾桶上：「不過就是個住處，想知道很容易，不用做那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沈尋目光一沉：「那顧先生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路過，抽支煙就走。」說完，程星野真的就轉身要上車。
剛打開車門，身後又傳來聲音。
「有一個問題我不是很明白，你看上去還愛着她，當初為什麼會和別人在一起？」
程星野一半的身體隱在黑暗中，聲音都似乎染上了幾分寒意：「這是我的事，要解釋，也是和她解釋，我和她之間，輪不到外人來管。」
沈尋的手驟然收緊。
外人。
片刻後，他卻好像笑了下：「現在對於檸檸來說，顧先生好像才是那個外人。」
話音剛落，沈尋就很清晰地看到程星野的身子微微一顫。
就算擁有二十幾年的相識相愛又如何，沒了記憶，現在他們的處境沒多少區別。
都是愛而不得。
但他的機會，總比程星野大。
程星野的身形僵了很久，才緩緩站直，他轉過頭隔着一片黑暗看向沈尋，路燈竟都不能將他漆黑的雙眼照亮。
「誰是外人不要緊，重要的是她好過。沈尋，你要麼就好好對她，否則我一定不會放手讓她在你身邊。」
說完，程星野昂首看向三樓左邊那扇還亮着暖黃色光芒的窗，只看了兩秒，裏面關了燈，只剩下黑。
他不舍地收回目光，坐進車裡，引擎聲不大不小，揚長而去。
沈尋站在原地雙手插兜，雙唇抿成條直線。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聲音飄散在風裡，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然而程星野上車的那一刻，三樓拉緊的窗帘卻突然被掀開一角。
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露出來，落在那輛緩緩遠去的車子上，好久才收回，重新合上了窗帘。
楊北茉洗過澡躺在床上，莫名想起程星野來。
今天晚上一頓飯，她次次抬眸，都能撞見程星野的眼睛。
那其中的情緒複雜到讓她看不清。
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楊北茉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上午，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屏幕上一串陌生號碼，楊北茉接起，聲音還微啞着：「你好，哪位？」
「檸檸啊，我是顧伯母。」
楊北茉的意識稍微清醒了些：「伯母，有什麼事嗎？」
顧母聲音溫柔含笑：「家裡得了條不錯的黃唇魚，我讓家裡的廚師做好，讓阿衍給你送了些過去，你趁熱吃呀。」
「阿衍哥給我送？」楊北茉愣住。
剛想再問些什麼的時候，門鈴響了。
楊北茉道了謝掛斷電話去開門，外面果然站着程星野，手裡還提着紅木飯盒。
兩人四目相對，程星野掩唇咳了聲，將盒子拎起來：「我媽讓我給你送些吃的。」
楊北茉抿了下唇，猶豫後還是點了頭：「先進來吧。」
屋內乾淨整潔，程星野看着，不由想起了兩人曾經的別墅。
曾經她也是這樣收拾家裡，乾乾淨淨沒一點灰塵。
家。銥誮
這個字讓程星野的心猛地停了一拍。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將盒子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