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湯攤已經很久沒出攤了，望向空蕩蕩的攤子，不由想着柳姑娘是病了么？

一連多日，絲毫不見柳姑娘的蹤影。

吃過一碗豆腐花，將二文錢拍在桌子上，向攤主打聽起柳姑娘的消息。

「聽說馬三那小子欠了一屁股債，就連房子都抵押了人，現在生死不知呢。」

李陽把心一沉，道，「什麼時候咱們鎮上有這玩意了，官府不管么？」

攤主輕蔑一笑，道，「縣老爺的外甥開的，那不就和縣老爺沒二樣么？誰敢管？」

李陽站了起來，走出了攤子。

這日又是下着雨，但絲毫沒有阻止他的道路。

柳姑娘的房子在鎮東，之前都是富戶所在之地。

只是這白牆青瓦，養了馬三這混蛋，不但染上了福壽膏，並且欠了一屁股債，生死不知。

李陽敲了敲門，裏面沒有迴音，只有狗吠。

「有人在么？」

好半天，才有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傳來。

「是……李先生么？」

只有柳姑娘會叫瘸子是先生。

「是我。」

大門打開。

柳姑娘詫異的看着李陽，道，「片湯今天不弄了，明天再來吧。」

望着柳姑娘，李陽欲言又止，只能轉身離開。

彷彿他真是為了那一碗面片湯而來。

「等等！」

柳姑娘從灶台拿了幾個雜糧餅。

「你拿去吧。」

善良的柳姑娘覺得他不會無故來這裡，定是遇到了難事。

之後，又端了碗熱水，還有些鹹菜。

李陽乾脆坐在石頭上，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以後你怎麼辦？」

柳姑娘一愣，顯然意識到李陽在跟自己說話。

低着頭，擺弄着衣角，聲音中帶有一絲不甘。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他們便是。」

李陽沒有說話。

如果能還上，才真叫見了鬼了。

利滾利，吃死你，就算有座金山也沒用。

一碗熱水，硬是吃出了片湯的感覺。

腳步聲驟然響起，以二狗為首五六個混混，走進了院子。

「呦，你這個瘸子還挺會享受，人家丈夫剛死，你就來送溫暖了。」

二狗笑罵道。

「趕快滾，沒功夫跟你磨牙，別擾了老子的好事。」

二狗半年前傍上了縣老爺外甥的大腿，這次是專門來收債的。

二狗推開李陽，色眯眯的等着柳姑娘。

「我說這錢你到底湊沒湊齊？街里街坊的，可不要讓我難做啊。」

柳姑娘很是為難，怯懦懦的道，「我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但我保證會還，可以么？」

「保證還？」

二狗冷笑一聲，「那得等到什麼時候，憑你那個面片湯的小攤？做夢呢？」

柳姑娘此時怕極了，但還是強裝鎮定，「可我真拿不出這麼多錢啊。」

二狗則露出玩味一笑，「翠花樓的王媽媽可是想念柳姑娘很久了，只要你在這賣身文書上按下手印，這錢也就不用還了。」

柳姑娘一下子臉就紅了，而二狗以及身後的混混，則肆無忌憚的大笑，顯然這是一件很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