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怎麼這麼冷……」深秋的夜風從山裡吹來刺骨的寒冷，陸菀青沒料到自己竟會迷路。他身上沒帶火摺子，也沒帶多餘的衣裳——他本以為自己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青岩村，他以為自己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誰在暖融融的被窩裡。「好冷……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天上沒有月亮，那張沒用的路線圖早就被陸菀青扔了，他抱着臂膀回頭一看，黑洞洞像是一張血盆大口。他連忙往前竄了幾步，走到較為開闊的地方。他依稀辨認出自己腳下是一條小路，但大約是走的人少，又不像路。「沒辦法了，走到哪兒算哪兒吧！」他不是沒想過原路返回，可他走了那麼多岔路，早就和原來那條大路相距甚遠。且不說他壓根記不住路，一邊走一邊繞，硬是把自己繞丟了！關於牛老嫗四處編排楚笑白的事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很快轉到了楚如聞耳朵里。然而他並沒有什麼表示，依然在學堂講完了課，甚至在下學後拎着自家釀的酒出去溜達了一圈。今夜月黑風高，關了門窗，就只能聽到外頭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楚笑白正要熄燈睡覺，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笑笑，睡了嗎？」溫秀蘭在門外問道。「就睡了。」楚笑白走過去開了門，「娘有什麼事嗎？」溫秀蘭是抱着被子過來的，楚笑白見狀忙給她讓了路。然後就見溫秀蘭把被子往她床上一放，就對她招手，「快把門關上，今晚娘陪着你睡。」夜裡，母女倆抵足而眠。「笑笑，你怪爹娘嗎？」黑暗中突然傳來溫秀蘭的聲音。「娘怎麼這麼問？」楚笑白睜開眼，目之所及全是黑暗，「女兒從前不懂爹娘的辛苦，只想要過好日子，爹娘沒放棄笑笑，笑笑已經很滿足了。以後的路笑笑會好好走，一定不讓爹娘失望。」溫秀蘭好一會兒沒說話，就在楚笑白以為她已經睡着時，隱約間她聽到了小聲的抽噎聲。「對於沙壩村來說，我們始終是外人。何況牛家是在沙壩村扎了根的，牛老嫗又是老人，她說的話比我們說的話更容易讓人信服。笑笑，你明白嗎，就算那些人對你的為人心知肚明，也免不了偏信牛老嫗。他們不在乎什麼真相，也不在乎你的名聲，他們只關心自己還有沒有談資。」十幾年的苦苦求生沒有壓垮溫秀蘭，而今那些人加諸於楚笑白身上的莫須有的污名，卻叫她心中痛苦。楚笑白心裏彷彿有一陣暖流滑過，她抱緊了被子，輕聲說：「我知道，娘，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您看，我這不是沒事嗎？您也不要為著不想乾的人生氣。」溫秀蘭吸了吸鼻子，似乎有意要和她談心，「你爹沒有不關心你，他是讀書人，骨子裡清高，矜持得很，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你。你也別生他的氣，你知道嗎，他今日下學後立馬去找了村長，他說啊，要麼讓流言蜚語就此了結，要麼，他就不在村子裏教書了。笑笑，教書育人，是你爹一輩子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