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寧墨玄》[奚寧墨玄] - 第2章(2)

透着愉悅,奚寧下意識道:「好吃的話你就多吃些,以後想吃我都給你做。」
可剛說完,臉色便僵住。
以後……
她還有多少以後呢。
墨玄看奚寧慢慢斂起笑容,心裏也莫名有些煩悶,卻沒有說什麼。
妖仆收拾好內殿後,奚寧也沒有離開。
她跑到殿外,在樹上扎了個鞦韆。
奚寧絲毫沒注意墨玄的神情,自顧自呢喃:「小時候我說要天上的星星,你當了真,但是還沒有學會飛,沒想到第二天你給我扎了鞦韆,你說你雖然我抓不它們,但是能讓我離它們更近些。」
說到這兒,她笑了起來:「你說鞦韆盪得越高,我就離星星越近。」
風將她的碎碎念吹進墨玄耳中,撥動着他心底的弦。
奚寧坐到紮好的鞦韆上,轉頭看着他:「可以幫我推鞦韆嗎?」
墨玄本想拒絕,可雙腿像不受控制似的走了過去。
他的大掌撫上她的肩,摸到一片突兀的骨頭。
她又瘦了。
衣衫飄動,秀髮飛揚,他竟覺得下一刻她就要飛遠了……
出神間,墨玄聽見奚寧的輕咳聲。
他扣住那單薄的肩膀,沉聲道:「你先回去吧。」
奚寧心一緊「不是說好不趕我走嗎?」
墨玄抿抿唇:「天寒。」
扔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進了殿內。
奚寧坐在鞦韆上,怔愣的臉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墨玄是在擔心她嗎?
換做以前,他斷不會說這種話。
想到這些,奚寧頓覺周身的寒意都消散了許多。
誰知翌日,她剛換好衣裳,便聽到外頭有妖仆大喊:「不好啦,抱月殿着火了!」

第九章

奚寧眸色一震。
是奚煙的寢宮!
慌亂中,她連鞋也來不及穿就跑過去。
火勢嚴重,燒得空氣都好像扭曲了,抱月殿外亂作一團。
奚煙身邊的妖仆小蝶在旁邊哭叫:「快去稟報殿下,王妃還在裡頭呢!」
這不是凡火。
奚寧看火燒得越來越旺,漸漸透露出幽暗紫光之相,妖仆們的施法救火毫無用處。
而這個時辰墨玄應該還在正空殿,如何趕得過來。
想到了奚煙懷着他的孩子,奚寧握緊了拳。
即她被封了法力,她也要試上一試。
在所有妖仆錯愕的目光下,奚寧衝進火海。
腳被燒的滾燙的土地灼出水泡,灼痛感在身體的每一處都炸開。
奚寧咬牙忍着,四處尋找奚煙的身影:「奚煙!」
不想奚煙坐在床上,臉上毫無慌張。
漫天火海里,周邊物器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她眼無懼色,戲謔看着被嗆的直咳嗽的奚寧:「姐姐待我可真好,火海也敢闖進來。」
奚寧捂着半張臉,踉蹌走過去:「快走……」
奚煙卻躲開她伸過來的手:「既然來了,我們不如來打個賭吧。」
奚寧愣住:「什麼?」
奚煙看着她,眼尾掠過絲算計:「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只見她飛快變臉,又是一副脆弱惹人憐的模樣,作勢暈了過去。
下一瞬,墨玄急切的聲音響起。
「之之!」
奚寧下意識回過頭:「阿玄……」
然而墨玄直奔奚煙,將她打橫抱起沖了出去:「快叫御醫!」
這一刻,奚寧如墜深淵,周遭的火也成了寒冰。
墨玄的眼中,始終只有奚煙,沒有她的位置。
哪怕在這片火海中,他也只認他的「之之」。
奚寧終於知道奚煙賭的是什麼——是墨玄的愛。
他毫不猶豫奔向奚煙的身影,還有隻映着奚煙的眼睛,都表示着這場賭注,她是徹徹底底的輸家。
她僵在原地,握住的,只有被燒得滾燙的空氣。
有那麼一刻,她想不如和這火海一起,化為灰燼好了。
身體到底熬不住,奚寧暈倒在了火海里。
……
再醒來時,奚寧發現自己躺在旋陽殿,身邊跪着戰戰兢兢的一眾妖仆。
她撐起身,還未開口,便聽墨玄斥問:「抱月殿失火到底是怎ᶻᴴᴼᵁ么回事?」
眾妖皆被他震懾,都搖頭說不知道。
只有一個看上去還算伶俐的妖仆結結巴巴道:「殿下,這不是凡火,這是妖妖族琉璃火,只有狐、翼、虎三族才會。」
聽到這番話,奚寧的心猛地一沉。
而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看向身為狐族的她。
道道懷疑的視線猶如利刃,划著奚寧每一寸皮膚。
她想解釋,可喉嚨猶如被塞了團棉花,難以開口。
「本王自然知道。」
墨玄知道狼族和翼族一概不合,恐怕這次縱火行兇與翼族逃不了關係。
這時,同無快步走進大殿,行禮後開口:「稟告殿下,狼族秘寶被盜之事也有眉目。」
「是何人所為?」墨玄語氣驟冷。
「乃是翼族,並且我在與星殿中,發現有翼族氣息。」同無回道。
聞言,奚寧怔住,她張了張口,聲音嘶啞:「我不知道此……」
可話未說完,墨玄陰鷙的目光如箭射了過來。
「奚寧,你竟敢勾結翼族!」

第十章

奚寧心如刀絞,拚命搖頭:「不……怎會是我?」
墨玄冷嗤:「你倒是這麼快就把那隻畜生忘得一乾二淨。」
奚寧一噎,頓覺自己的解釋在他眼中如此的蒼白無力。
墨玄的眼神勝過刀刃,讓她難以言語。
半晌,奚寧才紅着眼開口:「你對我,從未有過一絲信任嗎?」
面對那羸弱的人,墨玄擰緊眉頭ʄɛɨ:「所指皆是你,本王如何信你?」
一字一句,猶如萬箭穿心。
奚寧眸光漸黯,袖中緊握的手也慢慢鬆開。
墨玄移開眼,冷冷吩咐:「來人,將奚寧押入大牢,擇日問刑!」
妖侍應聲而入,將奚寧硬生生拖了下去。
凝着那漸漸模糊的身影,淚水划過了她蒼白的臉龐。
終究是她輸了……
雪又下了幾日,本就陰暗的大牢更加濕冷,地上的乾草上都滴着水。
剛受過刑的奚寧身上無幾處完好之處,只有皮肉翻飛的血腥,讓人不忍直視。
她躺在角落,面無血色。
「吱呀」一聲,牢門開了。
一襲玄袍的墨玄走了進來。
奚寧眸光亮了亮,可心中未來得及燃起的火焰立刻被捻滅。
墨玄道:「有妖仆看到,前些日子你見過阿應。」
聞言,奚寧心底一抽。
她連阿應在哪兒都不知道,又如何見他。
見奚寧不言,墨玄神情驟沉:「秘寶被盜確是翼族所為,而整個宮殿里,只有你的偏殿有翼族的氣息。」
奚寧喘着氣,扯着刺痛唇角:「所以,你還是認定是我所為?」
「三番兩次,樁樁件件,證據皆指向你,你空口白牙地讓我相信你,你自己聽了不覺得可笑嗎?」
「所以?」
「本王已定你三日後處斬,既然如此,你自取了內丹。」墨玄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也算是本王給了你體面。」
這話揪的奚寧的心狠狠作痛。
她的反駁確實不足以讓人信服,可不想即使她即將離開這世間,他還是不忘為奚煙,要她的內丹。
隱忍多時的委屈終於宣洩而出。
受着如此痛苦刑罰,她沒哭;被奚煙設計陷害,她沒哭;被墨玄五年的冷嘲熱諷,她沒哭。
可就在此刻,奚寧淚如雨下。
混着血的淚珠,但是卻像落到了墨玄的心裏,讓他的心好像都為之顫動了。
奚寧看着他的眼睛,開口如杜鵑啼血:「幼年時,你我梧桐樹下相識,為我取了小名「之之」,雖然只是相伴數月,但早已許下長大後結為夫妻的諾言。」
「少年時,你我皆沒有把兒時諾言當做童言無忌,我從爹那裡得知你要升狼王必須經歷九劫的消息,偷跑出宮,隻身替你擋下八劫,每次醒來,你都說,待你歷劫歸來,第一件事,就是娶我。」
「可你九劫已畢,我歡喜等來的,就是你和奚煙相擁的身影和你要娶她為妻的消息。」
「因為奚煙,我只能做你的側妃。這些我都不怪你,可能你經歷了我不知道的事,出了差錯。」
「如今我只怪我把我們的回憶告訴旁人,我只怪那第九劫為何讓你忘記了我的臉,只怪自己太傻,期望等到你這麼一個薄情之人的真心!」
她說完這些話,身上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痛,可這遠遠比不上她的心痛:「也許,你早已不是我記憶中的阿玄……」
斷斷續續的哀訴如雷在墨玄耳畔轟響。
他看着奚寧死灰般的目光,心臟好像被捏住,痛意瀰漫。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麼多這麼細?
他有太多的不解,腦海里那張之之的臉,奚煙的樣子漸漸模糊起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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