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偽裝愈發爐火純青。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最愛做的就是偽裝成被邪修傷害的凡人少女，淚眼婆娑的尋求一些初出茅廬的小修士的幫助。
他們都很樂意去幫一個柔弱女子脫離困境。
其中有純善之輩，也有心懷不軌之徒。
我喜歡在他們最信任我的時候，或者最迷戀我的時候，痛下殺手。
該怎麼去形容那種爽感—在修行之前我沒讀過幾天書，因此我貧瘠的大腦會經常想不出合適的形容。
慢慢的，修為到一定地步，我生長出一雙邪眼。
我開始能看到凡人身上的惡。
惡像魔一樣，沒有實質，像一層霧一樣，如影隨形。
我嘗試着去吸收惡。
惡入了丹田會橫衝直撞，然後在我真氣的鎮壓下偃旗息鼓。
通過那些惡，我能捕捉一些凡人的記憶。
有的人是天生惡鬼，有的人是被逼無奈。
我修行之初，師父告訴我，人間煉獄，眾生皆苦，潛心修鍊，方能脫離苦海。
後來他死了，再也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
我已經忘記他的樣子，只記得他是一個修為很低的乾瘦老頭兒，一把年紀才堪堪領悟修行入門，收我為徒並沒有教會我多少東西，我靠着他的辦法修習了那樣久，無甚進步，一隻腳踏入門，另一隻腳死活邁不出去，一年、兩年、三年……直到機緣巧合得到邪修功法，我義無反顧投身邪道，滿手殺孽，才算得上是脫離苦海，我袖手旁觀人世間的苦難，而不是再像小時候一樣，深陷在苦難之中。
百苦第二世是個小和尚。
他的味道還是那樣香。
彼時我正被一正道劍修重創，躲在一個破廟中休養生息，恰好夜逢大雨，這個倒霉蛋又一次落入我的手中，他濕着衣裳坐在火堆旁，瑟瑟發抖的同時，那雙清澈漂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深更半夜怎會有一個身負重傷的女子在此。
我躲在觀音像後面，喉嚨里發出細細的哭腔。
他還是那樣不聰明，邀請我去烤火暖暖身子，看清我的面容之後，獃獃的問我是不是妖。
我沒忍住發出一聲嗤笑。
「若我真是妖，你可願意效彷彿祖，割肉喂鷹？」
說罷，我湊到他的跟前，把臉貼在他脖頸上，水汽裹着那股靈魂深處的香氣，縈繞在我的鼻尖。
他慌張的把我推至一邊，重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