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自過了十三歲，蕭墨染就再沒跟她一起上過街了。
攤主見狀，立刻誇了起來：「小姐天生麗質，這髮釵不過是錦上添花。」
蕭溪羽被逗樂了，拔下髮釵：「老闆，你嘴還挺甜，多少錢？」
「一兩銀子。」
攤主笑呵呵回答。
沒等蕭溪羽掏錢，蕭墨染便將一錠銀子扔給攤主：「不用找了。」
攤主如獲至寶，恨不得把自己知道所有夸人的詞兒都擠出來：「老爺真是大方，怪不得您女兒生的這麼俊俏非凡！」
這話讓蕭溪羽和蕭墨染面色一僵。
蕭溪羽皺起眉，顯然不太滿意攤主的誇讚。
蕭墨染雖說有幾縷白髮，但面相和二十年前相差無幾，怎的就成了她爹了？
「他是……」蕭溪羽正要辯駁，卻被蕭墨染拉着走了。
她不解地看着蕭墨染：「哥哥，你怎麼……」「你不是說想吃夢梁閣的糕點嗎，現在去買。」
蕭墨染似是一點不在乎攤主的話。
蕭溪羽有些難受，但也沒有說什麼。
只是路上，她總能聽見一些人在背後議論。
「你看，那不是蕭將軍嗎？
他身邊的女子是誰？」
「聽說他府里來了個江南女子，還住進了從前小蕭將軍的院子。」
「呸，說什麼此生不娶妻，到底還是過不了美人關。」
每一句都在唾棄蕭墨染的為人，為蕭溪羽的痴情鳴不平。
蕭溪羽幾次想跟他們解釋，都被蕭墨染攔下。
等到了一處無人的巷口，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哥哥，你就任由百姓們這麼誤會？」
她還沒嫁，蕭墨染就被人戳着脊梁骨罵，若是嫁了，那他的名聲不就全壞了。
想到這些，蕭溪羽就替蕭墨染委屈。
蕭墨染反而滿臉淡然：「他們不知緣由，誤會是理所應當的。」
他頓了頓，又道：「而且讓人知道你想起前世的事，並非件好事。」
話音剛落，一個碧色身影突然從巷口衝出來。
蕭墨染眼底一凜，將蕭溪羽拉至身後。
「嘩啦」一聲，冰冷的水迎頭澆在蕭墨染身上。
「哥哥！」
蕭溪羽一驚，連忙拿出手帕去擦蕭墨染臉上的水。
她轉過頭，只見面前站着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婦人，她一身碧色衣裙，清秀的眉目因為憤恨而皺成一團。
婦人瞪着他們：「狗男女！」
極具憎惡的語氣和侮辱的字眼讓蕭溪羽一時沒反應過來。
即便她努力去回想，也不記得前世認識的人里有這個人。
蕭墨染並沒有生氣，而是朝蕭溪羽解釋了句：「她是劉巧兒。」
聞言，蕭溪羽怔住。
劉巧兒？
巧兒……猛然間，她腦海中閃出一個衣衫襤褸，手裡拿着半個饅頭的女童。
蕭溪羽微皺的眸子顫了顫，驚喜地看着劉巧兒。
想不到她已經長這麼大了，看她盤着髮髻，想必是嫁人了。
故人難遇，蕭溪羽眼眶泛紅：「巧兒，我是溪羽姐姐啊。」
第31章劉巧兒並未聽進去，而是將怒火全部撒在蕭墨染身上。
「蕭墨染，你這個天殺的負心漢，你不是說此生除了溪羽姐，不會再娶嗎？
這女人又是怎麼回事？」
她破口大罵，咬牙切齒地恨不得把蕭墨染的心挖出來。
蕭墨染一言不發，似是接受了劉巧兒指責。
蕭溪羽上前將蕭墨染護在身後，哭笑不得：「巧兒，你誤會哥哥了，我……」「哥哥？
你也不害臊。」
劉巧兒嗤然打斷。
她剜了眼蕭墨染：「蕭墨染，你要還有良心，就該去溪羽姐墓前跪上三天三夜懺悔。」
說完，劉巧兒將手裡的木盆一人，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麼一鬧，蕭溪羽也沒了繼續逛的心思，拉着渾身濕透的蕭墨染就上馬車回府。
馬車上，蕭溪羽用手帕擦掉蕭墨染臉上殘餘的水：「想不到巧兒長大後潑辣了些。」
蕭墨染抿抿唇：「她這些年一直都很挂念你。」
蕭溪羽神色微凝，不覺想起當年初遇劉巧兒那天，她瘦瘦小小的，手裡攥着半個饅頭，可憐至極。
因劉巧兒已父母雙亡，蕭溪羽便將她託付給將軍府以前的老僕人照顧後便匆匆出征。
「她嫁人了？」
蕭溪羽問。
蕭墨染點點頭：「嫁了，有一兒一女，夫家是在城南開布莊的陳家。」
蕭溪羽見他自出門後便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由問：「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聞言，蕭墨染眼神微微一閃。
他轉頭看着蕭溪羽，台手撫摸她的臉：「溪羽，再過幾年我就變成個糟老頭子了，你會嫌棄嗎？」
蒼涼的語氣刺的蕭溪羽心一緊。
她握住蕭墨染的手，搖了搖頭：「不會，哪怕你明天就變老，我的心也不會變。」
只要他還是蕭墨染，她永遠都不會嫌棄。
聽到蕭溪羽堅定的回答，蕭墨染的心像被一團火包圍，溫暖卻夾雜絲灼痛。
他很想無所顧忌的把蕭溪羽抱進懷裡，傾盡所有去愛護她、彌補她。
可胸口日漸頻繁的疼痛總是在提醒他，自己已經是將死之人，根本陪不了她多久。
比起這個，蕭墨染更恨，恨自己無能。
他一走，所有痛苦就全留給了蕭溪羽。
她現在這麼柔弱，怎麼經得起打擊。
而蕭墨染的沉默讓蕭溪羽有些不安，看着他沉重的目光，她只能靠握緊他的手找尋安全感。
回府後，蕭墨染不讓蕭溪羽照顧，執意讓她回房休息。
蕭溪羽無法，只能再三叮囑小廝好好照顧。
等人遠去，蕭墨染終於忍不住，將淤積在喉嚨的血全部吐了出來。
「將軍！」
倒水的丫鬟嚇的手一抖，險些打翻茶盞。
蕭墨染喘着氣，若無其事般拭去唇邊的血：「此事不許宣揚，特別溪羽，她若知道，拿你是問。」
冷冽的語氣讓丫鬟後脊發涼，卻又忍不住替他擔憂：「是……」沁春院。
正坐在房外台階上翻花繩的雲荷和芳兒見蕭溪羽回來了，趕忙站起身。
「姑娘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雲荷問道。
蕭溪羽嗯了一聲，徑直進了房。
雲荷和芳兒相視一眼，不明所以。
沒等兩人想出個所以然來，便聽房內傳出一聲悶響。
雲荷率先跑進去，竟見蕭溪羽暈倒在地。
「姑娘！」
第32章蕭溪羽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她撐起身，只覺腰背酸痛的厲害，小腹也疼痛難忍。
雲荷正巧端着湯進來，見蕭溪羽醒了，便把湯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