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王離》[王彥王離] - 王彥王離第0章  精忠岳飛(上)

  青衣每隔幾日就會進宮去看趙瑗,張賢妃倒是希望她能天天進宮,陪趙瑗的同時也能和她對說說話。
畢竟宮裡的女人,心裏有多少煎熬不能與旁人說;皇上又只有一個,後宮的女人那麼多,她不能奢望只對她一個人好。
青衣也想每天進宮,不過王離早就和她說明厲害,為趙瑗好,也為了顧全大局,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來。
至於對趙構情感,青衣逐漸接受了這個哥哥;有了王離,有了趙構和柔福,多少年的流離失所,現在終於像個家的樣子。
  郭婷吵着要去皇宮,青衣帶着她和木紅纓去了幾次後,她就覺得再沒意思了;皇宮裡哪有宮牆外的臨安城有意思,她們還是更願意在臨安城裡自由自在。
世上的人像郭婷這樣天真的真的少見,無論經歷過多少事情,她從來都沒有變過。
人活在世上難得像她一樣保持一顆初心。
不去和別人爭,從來沒有什麼心機,高興了就笑,難過就哭;或許在別人眼裡她是傻,她知道,只要自己開心,傻一點又如何呢?
像她一樣有什麼不好?
大家都喜歡她,凡事大家都會為她着想,別人要通過去爭去搶得來的一切,她同樣得到了。
有時候想想,聰明和傻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是有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到底要說郭婷是傻還是聰明呢?
沒人知道;人活在在這個世上對世上有不同的理解,姑且說她是智慧的吧!
誰能說不是呢?
  王離很想成為郭婷,可他不行;每個人扮演的角色不同,除了扮演的角色不同,所需承擔的東西也不一樣。
趙瑗的事情將他綁在這座皇城裡他不能不管,以後只怕所有的事情都只能圍着這個孩子轉;他做到了再宋金之間遊刃有餘,可他想要的天下太平不知道何時才能實現。
  六月的雨水斷斷續續籠罩着臨安城,江南的陰雨天已經開始了;整個臨安被雨水洗都乾乾淨淨,宛如一幅水墨畫。
外面下着細雨,王離在屋裡徘徊,偶爾走出門抬頭看看細雨,或是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青衣一早帶着郭婷和木紅纓去看柔福了,靈隱被安排在宮中保護趙瑗,西鴻壽和董妙在房間里下棋,至於小狸,她總是神出鬼沒,這一點她和張三丰很像,誰知道她去哪了。
院子當中一片寂靜冷清;炊煙在細雨中升起,人們已將開始做晚飯,這副上水就更顯得人間煙火,活色生香。
  王離走回屋裡,吳弋披着雨衣出現在院子當中;他將雨衣脫了掛在門口走進屋裡,臉上的表情嚴肅,呆站在王離面前不說話。
王離問道:「怎麼了?」
  這時候,三寶也走進門來。
吳弋輕聲道:「公子,會寧府那邊傳來消息,先皇,也就是青衣姑娘的父親去死了。」
  王離着急的站起來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吳弋道:「就是這個月初的事情。」
  王離臉色突變,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鎮定之後問道:「消息從哪來的?」
  吳弋道:「是阿力派人傳來的,先皇死後,看守他金兵將他的屍體丟在一個坑裡點起火,屍體燒了一半後再坑裡倒上水,金兵說先皇一生搜颳了太多民脂民膏,他身上的油脂可以用來做燈油,在坑裡倒上水,火燒下來的油就可以提煉出來,金國皇帝聽到消息後,將他的屍體裝在一口棺材裏草草掩埋了。」
  金兵的手段令人瞠目結舌,毫不顧及趙佶曾是皇帝的顏面;堂堂一國之君,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聽起來叫人不寒而慄。
吳弋、三寶都是宋人,金兵如此毒辣,兩人耿耿於懷義憤填膺。
宋金之爭從此又多了一筆血仇,想要天下太平又多了一道障礙,王離咬緊牙關,畢竟人都已經死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
  三寶氣道:「金兵真是太可惡了,幹嘛還要對一具屍體如此殘忍?」
  吳弋道:「公子,金兵這是沒有把大宋放在眼裡,他們實在打咋們宋人的耳光。」
  王離豈會不明白金人的用意,他們豈止是在打宋人的耳光,明擺了實在挑釁,是在欺負宋人無能。
王離長嘆一聲道:「這件事情不能讓青衣姑娘知道。」
  話剛說出口,郭婷喝道:「青衣姐姐……」三人追出門,郭婷和木紅纓站在門口,青衣淋着雨跑了出去,三人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郭婷愁眉苦臉問道:「王大哥,怎麼辦?」
  西鴻壽和董妙也趕來,見青衣跑出去,西鴻壽問道:「青衣姑娘吃錯藥了?」
他就會胡說八道,誰也不想理他;王離怕她想不開,拿了把傘追了出去。
  青衣在河邊停下來,身上全被雨水打**;她心裏充滿悲傷,淚水中全是苦澀的味道。
上次見面終於成了永別,人人都會死,她在江湖中行走,生死對於她來說要比別人更容易看開;她難過的是當初王離和她都幫過完顏亶的忙,完顏亶還答應過她可是隨時去見趙佶,完顏亶為何還要縱容金兵呢?
為人子女,眼看着父親死無全屍而無能為力,她既恨金兵殘忍,又恨自己無能,恨不得狠狠的大自己一巴掌。
  王離撐着傘走到她身邊,什麼話都沒有說,其實也不用說什麼,他相信青衣能撐過去。
青衣一頭撲進王離懷裡哇哇大哭;就讓哭吧,這種時候任何安慰的話都比不上讓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
  時間靜止在這一刻,天地之間彷彿只有她們兩個人。
王離一隻手撐着傘,一隻手摟着她;他覺得愛她還不夠,讓她哭得這樣傷心,作為一個男人他難辭其咎,一顆心都被她的淚水融化,在着雨里打碎得七七八八。
  不知道過了多久,青衣在她懷裡沒有聲音了,王離輕聲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青衣點點頭,王離一隻手摟着她,一隻手為她撐傘,一起往回走。
其實為她撐着傘又有什麼用?
她心裏的雨一直沒有停過。
  回到趙莊,青衣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躺在床上不見任何人。
大家進進出出,什麼安慰的話都比不過她心裏的悲傷。
並不是她不願意聽大家的勸告,是悲傷早已經大過安慰;趙佶死了,死在她的不孝面前,當初她該任性的帶他從會寧府離開,就算是死,也應該讓他死在故土,讓他有具全屍。
  內疚和自責讓她無法原諒自己,她沒有和大家一起吃飯,獃獃的躺在床上回憶以前的事情。
趙佶的模樣在她的腦海里越來越模糊,那個她曾心心念念的父親,她是愛他的,不管應為他的過失給她帶來多少痛苦,父親永遠都只有一個。
  青衣不開心,大家也沒什麼心情吃飯;整個晚上大家都在悶悶不樂中度過。
趙佶的死讓大家多少有些憤憤不平,天子之尊的性命還不如一根草芥螻蟻;其實天子又如何,死了之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死會讓宋人振奮,會讓大宋記住這筆仇恨,無非也就是再添一筆仇恨罷了,難道就為了一個人的仇恨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嗎?
這世上除了恨不是還有愛嗎?
  淋雨之後渾身酸痛發起燒來,董妙開了一副方子吃藥之後青衣昏昏沉沉睡著了。
怕她半夜醒來,王離守在床邊陪她,夜漸漸深了,不知不覺王離靠在床上也睡著了。
  雨停了,夜裡陣陣蟬聲,昏黃的燈光印在窗紙上。
王離猛的醒過來,都怪自己太大意,居然睡著了,夜裡要是青衣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怎麼辦,嚇得他腦海里一陣清醒。
  青衣已經醒了,她睜大眼睛在發獃,流水從眼角落了下來。
王離心如刀割,他握住青衣的手輕聲問道:「怎麼哭了?」
  青衣喃喃道:「我夢到父皇了……」  王離輕輕一笑道:「做惡夢了吧?」
青衣點點頭。
王離道:「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你想太多了。」
  青衣哭了出來道:「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對父皇……?」
  王離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說:「人已經死了,別難過了,你看你都生病了,我想要是他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也不會好過的?」
  青衣看着他問道:「父皇能看到嗎?」
  王離對她笑了笑,替她擦去眼角的淚水道:「當然能了,不但他能,居士也能。」
他停了停道:「她們或許是天上的星星,或許是外邊的知了,也可能是一陣風或者是一縷陽光,她們不是一直在我們心裏嗎?」
王離說著,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道:「只要你認真去感受,你一定能發現她們的存在。」
  青衣輕鬆很多道:「其實死對於父皇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呢?
至少比受盡屈辱的活着要好。」
  王離道:「既然睡不着,那我陪你聊會吧。」
青衣點點頭坐起來。
王離嘆了一聲道:「有件事情我一直瞞着你。」
青衣好奇的看着他。
王離道:「其實在金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病得很重,當時怕你擔心沒敢告訴你。」
  青衣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她突然皺着眉頭道:「父皇死了,娘死了,以後我身邊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會不會也離開我?」
  王離一笑道:「你說什麼呢?
我怎麼捨得離開你?
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
王離將她拉進懷裡。
  青衣在王離懷裡道:「我已經習慣你對我那麼好了,要是離開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人就這樣聊着,直到青衣睡着。
蠟燭在房間里閃爍着光,兩人擁抱的影子印在牆上;安靜的夜空下,一聲聲鳥叫迴音空谷傳響,像是在演奏一曲美妙的旋律。
整個趙莊就只有一個房間亮着燈,雨霧散去,月牙從雲層之間冒出頭來;天上可見點點繁星,天邊的那一顆特別明亮,就像王離和青衣一般。
  柔福聽說青衣病了,一早就到趙莊探望。
自從王離等人到了趙莊之後,趙莊突然熱鬧起來,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場面現在幾乎天天都能見到,這都已經成為趙莊居住的百姓津津樂道的大事。
為了感謝王離青衣當初的救命之恩,趙莊中的百姓時時會送來美酒好肉,吃的用的取之不盡,也讓大家覺得受之有愧。
  青衣心情舒暢許多,病情也很快好轉;見她精神不錯,柔福總算能安心。
柔福同樣是趙佶的女兒,趙佶過世的消息沒有理由瞞着她。
柔福聽了之後潸然落淚,不管以前有多少委屈,多少遺憾,人已經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
趙佶的死青衣柔福都知道,趙構是趙佶的兒子,大家商議之後還是由王離去告訴趙構的好。
  王離來到御書房時,趙構在批閱奏摺,王離走到他面前拱手道:「參見皇上。」
  趙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道:「是你呀。」
他低下頭繼續批閱,同時問道:「青兒怎麼沒有和你一起進宮?」
  王離答道:「青衣她病了。」
  趙構又看了他一眼道:「病了?
她怎麼會生病呢?」
  這話問的奇怪,是人當然會生病。
王離道:「昨天淋了雨,之後就生病了。」
  趙構道:「朕將她交給你,你怎麼讓她去淋雨呢?
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趙構的言語當中頗有責備王離之意。
  王離沒有回答,拱手道:「皇上,先皇病逝了。」
  趙構一聽,手裡的筆不聽使喚的落到紙上。
他愣住了,眼眶中突然濕潤了;停了一會,他略帶感傷的聲音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王離道:「大概半個月以前。」
  趙構不說話了,王離不敢說話,在一旁伺候的劉公公也不敢說話。
安靜了片刻,趙構輕聲道:「都出去。」
  那劉公公關心趙構,拱手道:「皇上……」  趙構打斷他,指着在場所有人大喝道:「滾,都給朕滾。」
  在場所有人都從御書房裡退到門外,並將大門光上。
只聽到屋裡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接着就從裏面傳出哭聲。
都說趙構不想收復失地,不想救回在北邊的父母,他的這一通淚水豈不是將所有的懷疑都不攻自破?
為人子女誰不想父母能夠安享百年,大宋朝以仁孝治天下,趙構同樣想救回父母,只是他有心無力罷了。
  劉公公跟着趙構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趙構哭得這麼傷心,對王離道:「王公子,你這個消息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可別嚇老奴。」
  王離道:「劉公公,在下敢開這種事玩笑嗎?」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屋裡的哭聲停了;宮殿大門再次打開,趙構走到門口道:「王離,你跟朕來吧。」
王離拱手走進門去,桌子上的奏摺散落一地。
趙構紅着眼背對王離問道:「你這消息準確嗎?」
  王離拱手道:「皇上,消息是我以前在會寧府的部下派人傳來的,千真萬確。」
  趙構長嘆道:「父皇他才五十三歲呀。」
  王離問道:「皇上都記着呢?」
  趙構點點頭道:「他是朕的父皇,朕當然記得。」
又問道:「父皇他走得安心嗎?
有沒有受什麼痛苦?」
  王離不想對他實話實說,反正他遲早會知道,於是輕聲道:「皇上何必問那麼清楚呢?」
  這樣回答,趙構就心裏有數了,不禁淚水又落下來。
他用袖子擦去淚水轉身道:「明日朕想去太廟祭拜先祖,你幫朕去傳旨,讓宗人府去辦,明日讓柔福和青兒陪朕一起去太廟。」
  王離拱手道:「是皇上,王離告退。」
說罷退出去。
  隔日,趙佶帶着青衣和柔福去了太廟。
趙佶死了,他當然要去高位先祖,至於他說了些什麼,只有她們三個人知道。
不過可以肯定趙構定是傷痛欲絕,王離相信他對趙佶的感情是真的;同時趙構內心也是不安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著急去太廟。
  從太廟回來,王離又被他叫去御花園;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青石路面上,能看出趙構心裏的壓力小了很多。
趙構邊走邊道:「父皇客死異鄉,朕身為人子,實為不孝。」
  王離道:「在會寧府的時候,先皇曾和我說過,有生之年希望能夠回到大宋,如果不能活着回到大宋,死後希望屍首能回故土安葬。」
  趙構道:「金人一心想給朕扣上一頂不忠不孝的帽子,想要迎回父皇的屍骨談何容易呀。」
  王離道:「不管金國人願不願意歸還先皇的遺骨,王離認為皇上都應該派使者去和金人交涉,只有這樣,皇上才不至於被動。」
  趙構看了他一眼道:「王離,到底還是你能替朕分憂,朕會儘快派出使者出使金國。」
接着往前走,趙構道:「其實今天朕找你來是有件事想讓你替朕去辦。」
  王離道:「皇上請吩咐。」
  趙構道:「朕想讓你去趟廬山給岳飛傳旨,讓他回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王離想了想道:「皇上,就算有你的聖旨,岳元帥恐怕也不願回來。」
  趙構道:「岳飛是個忠臣,這朕知道,他這個忠臣的問題就在於太過忠心。」
什麼時候忠心也成了問題了?
王離不解。
趙構道:「他一心為國,忠心不二,可他凡事不知進退有度,在戰場上他有勇有謀無往不利,在朝廷當中他卻處處給朕難堪,和朝中大臣作對,他這也太耿直了些,真不知道他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朝中的大臣對他是又敬又怕,朕對他也是又愛又恨,他要是把帶兵打戰的心思也用在處理與朝中大臣的關係上,何至於這樣。」
  王離道:「岳元帥一心收復中原,不想與朝中的權貴為伍,這就是他難得之處,皇上有這樣的忠良應該高興才對。」
  趙構道:「他是朕的萬里長城,朕要靠他收復河山抵禦外敵,可朕也不能事事都聽他的吧。」
  王離道:「那當然,朝中大事還要聽皇上決斷。」
  趙構道:「朕素來對他恩寵有加,收復襄陽六郡、掃除洞庭湖楊么匪患他功不可沒,他才三十二歲就做了節度使,想當年太祖皇帝做節度使時同樣三十二歲,我大宋立國以來,除了他岳飛,誰還有這等功名?
這是何等榮耀?」
他嘆了聲道:「這次收復襄陽六郡,又平了匪患朕心甚慰,他想乘此時機收復中原,朕也想收復失地,可多年戰亂,國庫空虛,百姓流離失所,朕打算休養生息來年再戰,他倒好,一氣之下辭官跑回廬山了,他就是這樣忠心於朕的嗎?」
  趙構此言對岳飛頗有不滿,王離道:「皇上息怒,岳元帥這是壯志未酬呀。」
  趙構道:「朕也沒想怪他,反正眼下也沒有什麼大的戰事,他要辭官,朕就讓他辭官,正好殺殺他的銳氣的同時也讓他回廬山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朕將他冷了也快兩個月了,北方的偽齊蠢蠢欲動,朕在想,是時候讓他回來了。」
趙構又道:「岳飛曾是你義父王彥的下屬,和你義父他尚且有矛盾,和朝中的那些大臣積怨就更深,這次去廬山,你也替朕勸勸他,他那耿直的性子也讓他改一改。」
  王離拱手道:「是皇上。」
  岳飛精忠報國,不是什麼人都能輕易勸得了的;王離又在金國做過官,岳飛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這他早就料定了。
不過,趙構之命他不能不從,若能勸返岳飛固然是好事;何況那日他曾與洛白水約定,日後到廬山看望洛白水,加之廬山風景秀麗,機會難得,為何不去呢?
  回到趙莊,將廬山之行的和眾人一說,郭婷開心的不得了道:「飛流直下abc 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王大哥,我要去。」
大夥看了她一眼,她哪裡都想去,大家早就不新鮮了,她還能念幾句詩,這才是大家驚奇的。
  董妙搖搖頭道:「要去你們自己去,老夫什麼地方都不去。」
他指了指西鴻壽道:「還有,這個老鬼要留下來陪我下棋。」
  西鴻壽氣道:「神醫,你不想去也別耽誤我游上玩水呀,我憑什麼留下來陪你下棋?」
  眾人都被他逗笑了,董妙喝道:「老鬼你要不留下來陪我下棋,那老夫一個人呆在這有什麼樂趣?
那老夫還不如乘早回無味山莊算了。」
說著扭頭不理大家。
  到底是賈重的徒弟,倔起來和賈重一個模樣,大家拿他都沒辦法。
王離道:「西鴻壽前輩,我看你還是留下來陪董前輩吧。」
  西鴻壽大氣,指着王離道:「臭小子,你要不讓我去,那我也走了。」
  三寶道:「兩位前輩,你們這不是在賭氣嗎?」
  西鴻壽雙手抱肚道:「我就是在賭氣,他能賭氣,我就不能嗎?」
他也將頭扭到一邊去。
  大家面面相噓看着王離,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離不慌不忙道:「好啊,那你們都走吧,你們走了大家反而鬧個清靜。」
  誰都沒想到王離這般回答,董妙、西鴻壽兩人轉頭看着他。
董妙指着王離道:「王離,你過河拆橋是不是?」
  西鴻壽也道:「對也臭小子,你什麼意思?
這麼快就像把我們趕走?」
  王離蠻不在乎道:「那晚輩又什麼辦法?
是你們說要走的,晚輩可沒有趕你們走。」
  他們三個人誰都不願讓步,可別鬧得沒法收拾。
青衣道:「好了,你們都別爭了,這次去廬山有正事情要辦,不是去遊山玩水的,瑗兒在宮中我不放心,就讓婷妹和你一起去吧。」
  既然青衣都不去,大家就更沒什麼可爭的。
王離道:「這次去廬山要速去速回,兩位前輩,你們還是留下來吧。」
  這下子兩人再也沒什麼可說的,木紅纓道:「古語有言,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天下還有什麼地方比得過這裡呢?
兩位前輩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如我陪你們到處走走吧。」
  西鴻壽一聽高興起來,指着董妙道:「神醫,你要想下棋,咋們到西湖上去,你看如何?」
  董妙哈哈大笑一聲道:「一邊賞景一邊下棋,好提議。」
他指着木紅纓道:「小姑娘,好想法。」
  木紅纓笑道:「那好,兩位前輩,我這就去安排。」
  郭婷喝道:「哎,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廬山嗎?」
  木紅纓笑道:「西湖那麼好,幹嘛要去廬山?」
說完跑出去了。
其實木紅纓聽出了青衣的意思,青衣是想讓郭婷和王離一起去廬山,那她還跟着去幹什麼?
  青衣道:「靈隱,瑗兒身邊不能沒有你,你要留下來時刻保護瑗兒,吳弋,你就跟着兩位前輩吧。」
兩人點點頭。
  三寶問道:「那我呢?」
  西鴻壽也聽出了青衣這樣安排的用意,指着三寶的道:「你要不留下來看家,要不就陪我們去游湖了。」
  三寶道:「那我還是陪你們去游湖好了。」
  郭婷一聽,大家都不去廬山,只有她和王離兩人,她反而有些悶悶不樂道:「你們怎麼都不去?」
她哪知道青衣這是刻意安排的,讓她和王離多有在一起的時間。
  青衣道:「既然大家沒有意見,就這定了。」
說完轉身走出門去。
  大家並也散了,只留下西鴻壽和董妙。
西鴻壽不解道:「神醫,你說青衣姑娘是不是病了?
將自己的丈夫往別的女人懷裡推。」
  董妙嘆道:「你以為將自己的男人往別人懷裡推青衣姑娘她好受呀?」
說著,兩人都一聲長嘆。
  郭婷不知道青衣的用意,王離怎麼會不明白,她一開口王離就知道她什麼意思。
在大家面前,她們誰都不想說破,免得下不來台;可王離的心青衣應該是清楚的,她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王離實在不明白。
  青衣回到房中,王離跟着走進去。
將王離推出去,青衣心裏也不好受,她不知道自己那些話她是下了多大決心才說出來的,更不知道是怎樣撐到現在才掉下眼淚。
她怎麼能不嫉妒,在感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但郭婷不明白,郭婷一次次的回到王離身邊為什麼大家都清楚,那不如她大方一些,她也想看看王離對她的感情有多深。
  青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我沒事,你快去準備吧,越快離開越好,早去早回。」
  王離輕聲道:「你這是何必呢?」
  青衣道:「婷妹她喜歡你,難道你對她從來就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當初要不是完顏兀朮逼婚,你怎麼會那麼快就娶了我?
我一直覺得將錯就錯不失為一種好辦法,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不說婷妹,孟娘對你的情意我永遠都比不上,你娶了我就要負了她,我真的……」  王離將她拉到懷裡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麼?
娶了你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我們已經是夫妻了,這是永遠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難道我對你的心怎麼樣你還不明白嗎?」
  青衣流着淚道:「可我不能那麼自私。」
  王離道:「你不能那麼自私,你卻實不能那麼自私,沒問過我就將我推給別人,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嗎?」
王離停了停道:「本來說好等天下太平之後我們就去一個沒人的地方隱居,可是現在,瑗兒還那麼小,對你的諾言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這時候,郭婷就在門外,聽到兩人的對話她退了回去。
原來一切都是青衣的安排,她心裏在滴血的同時十分內疚;她喜歡王離,但不等於她就像佔有王離這個人。
她和青衣是好姐妹,因為她讓青衣傷心,她心裏同樣不好受,其實她心裏想的也是一樣的,她寧願成全青衣和王離,而她自己,她願意一直默默的陪伴着王離。
聽了兩人的話,她嘟着嘴慢慢離開了。
  為什麼所有秘密都要讓她知道?
她原以為知道更多秘密是件有意思的事情,看來事情不竟然全都是這個樣子。
就拿這件事來說,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反而使她感到內疚,她第一次覺得人活在這個世上那麼多煩惱;很多事情不是她裝作不知道就能避開的,不管如何都要去面對。
  第二天,郭婷一如既往的當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她掩飾的很好,大家全然沒有察覺她的變化。
大家起送她們到渡口,船早已經等在岸邊。
黃翁從船艙里鑽出來拱手道:「公子,老朽已經等候多時了。」
  萬萬沒有想到是黃翁,許久未見,他一樣是那麼精神。
王離拱手問道:「先生,你怎麼親自來了?」
  黃翁道:「別人來,老朽怕照顧不周。」
  王離道:「有勞先生了,不知嚴兄最近怎麼樣?」
  黃翁答道:「嚴公子很好,公子不用挂念。」
一擺手道:「請上船吧。」
  王離回頭對青衣道:「我很快就回來,你要照顧好自己。」
  青衣甜甜的一笑道:「你放心吧,你走了,還有皇兄和柔福姐姐,不用為我擔心。」
  王離有些不舍道:「照顧好瑗兒,古月樓這個人不可信,你們要小心。」
青衣點點頭。
王離對靈隱道:「靈隱,保護好青衣。」
  靈隱拱手道:「公子放心。」
  郭婷撲到青衣懷裡抱着青衣道:「青衣姐姐,你要保重。」
  青衣心裏一咕咚,她幹嘛要說這種話;青衣想了想道:「好了,我都知道,你們快走吧。」
二人登船而去,青衣站在渡頭,心裏的失落感只有她自己知道。
  船劃向江中,「大哥哥,等等我。」
小狸氣喘吁吁的跑來。
見船已經劃遠,她縱身一躍,在江水中蜻蜓點水落到王離和郭婷身邊。
這小丫頭武功這麼高,那麼寬的江面一般人可沒有她這麼好的輕功,實在讓人驚嘆不已。
好幾天都沒有見過她了,她神出鬼沒的樣子和張三丰一個樣。
小狸落在船頭衝著王離和郭婷一笑,再對青衣揮揮手道:「青衣姐姐再見。」
  逆水行舟,船行得很慢;黃翁的歌聲是這漫漫江流中最好的陪伴,也為旅途增添了不少樂趣。
這次是為了岳飛去廬山,靖康之變那年,王離曾和岳飛見過面,道現在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新鄉一戰岳家軍何等神勇。
  之後數年,他只聞岳飛其名,卻再也沒有見過岳飛。
一將功成萬骨枯,岳飛幾乎經歷了宋金之間所有的大戰,他愛兵如子、秉公執法、精忠報國,如今已經是天下敬仰的英雄。
王離也曾以他為版樣,世事難料,鐵梅庄死後他離開了八字軍;雖然如此,岳飛依舊是他心中的英雄。
直到後來的飛雲浦那場血戰,只是那次,高寵戰死,王離深感內疚,他再也沒有顏面去面見岳飛。
其實話說回來,飛雲浦一戰若不是為了救岳飛一家人,何至於如此慘烈。
  天氣炎熱,又要在船艙里呆一天;原以為能和王離單獨去廬山會很有趣,現在好了,一天天呆在船上,郭婷都快悶死了。
郭婷和小狸分別坐在桌子的兩邊瞪着對方,看誰先眨眼睛。
這種無聊的遊戲讓郭婷提不起一點興趣來,小狸卻玩得不亦樂乎。
郭婷又輸了,小狸拍着桌子指着郭婷哈哈大笑道:「婷姐姐,你又輸了。」
  郭婷累趴在桌子上道:「哎呀,無聊死了,我們能不能不要再玩了?」
  小狸雙手托着下巴道:「那你說我們玩什麼好?」
  郭婷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留在臨安呢。」
  小狸嬉笑道:「婷姐姐,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麼,我幫幫比好不好?」
  郭婷臉突然紅了道:「你別亂說。」
  小狸吐了吐舌頭道:「看你臉都紅了。」
郭婷矇著臉,小狸笑道:「男人有個三妻四妾那有什麼大不了?」
小狸從袖中拿出一包毒藥道:「婷姐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郭婷有氣無力答道:「毒藥呀,難道是**呀?」
  小狸笑道:「婷姐姐,你真聰明,一猜就被你猜中了。」
  郭婷差點沒被她給嚇死,一看四下無人,郭婷輕聲在小狸耳邊道:「你小小年紀,怎麼什麼壞事都干?」
  小狸滿不在意站起來道:「小狸乾的壞事都是正大光明的,不像有些人,表面冠冕堂皇,背地裡乾的都是些齷齪的事情,這個世上的偽君子太多了,小狸寧願做壞人也不願做偽君子。」
當然,這些郭婷都知道,反正生活也要一天天的過,以其愁眉苦臉的過,倒不如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小狸撲道她眼前道:「婷姐姐,晚上小狸把這葯放在大哥哥酒里,你的願望不就實現了。」
  郭婷皺着眉頭道:「你這腦袋裡整天都在想什麼呀?」
  小狸笑道:「我這是在幫你呀。」
  郭婷道:「我才不要呢。」
說著衝出船艙,小狸跟在後面追了出去。
原來船在江中已經停了,只是她們沒有感覺到罷了。
  船怎麼會停了呢?
兩人從船頭轉過去,另一條船靠了過來,王離正站起船舷上。
來到王離身邊,對面駛來的那條船也靠了過來;船頭上站着三個人,其中兩人是施全和羊山風,另外一個人一身布衣,手中握着一把摺扇,年齡與施全相仿,大家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下好了,總算見到幾個熟人,以後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船靠了過來,郭婷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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