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神傳》[天虞山神傳] -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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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記得以前從某本詩集上看到過一句話,叫作「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她不曾歷過情事,不曉得若是兩情到深處,是否真的連生死也不能將他們分開。不過今日到乾縣一趟,她以為算是開了另一番眼界,沒想到單相思,竟也能把人蠱惑到捨死忘生的地步!

這位益陳氏夫家貧寒,偏偏又夫君早逝,獨留下一個幼子。她青年守寡,靠給人做種種粗活補貼家用,含辛茹苦把獨子養大。

這獨子名喚益秉文,是一介清貧儒雅的讀書人,本來心無旁騖,一心苦讀聖賢書,只盼他日順利考取功名,報答母恩,光耀門楣。

卻不想在兩年前,一見鍾情,戀上了鄰家新娶的夫人沈影。

本來只是單相思,這份情,天知,地知,他知,旁人不知。不料,幾日前這位夫人不幸難產而死,益秉文一時心傷太過,以至於到了這般命將不保的地步。

這對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十分困頓,房舍簡陋寒酸,擺設寥寥無幾,室內一覽無餘,與旁邊沈影夫家李府的朱門大戶形成極其鮮明的對比。不過雖然簡陋,益母收拾得乾淨整潔,極是妥帖。

溪月一路冒雨趕來,當踏進益秉文的房間,瞧見他用一摞摞書築就的層層書牆,不由感到一陣欣慰。

這是一位很有志氣的讀書人,今日若能渡過此關,來日定成大器。

益秉文休息的地方在房間里側,多日米水未進,他已瘦得快脫相,虛弱得躺在榻上。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眼圈深凹,還發著黑。看他如此模樣,說是像鬼,鬼都不樂意。

益陳氏從見到兒子,哭聲一直不止。

溪月湊近了些,看清益秉文的臉龐輪廓,想像得到若是平日里,這定是個清秀好看的書生,只可惜現下為情所困,眼看就要成為一縷清魂。

他的今生,她已盡收眼底,此刻他氣息微弱,前世種種混沌不清,又靜心凝神觀了許久,才終於看明白了他前世大概。

她又靠近些,微俯着身子喚益秉文,連喚了好幾聲,才見他微微動了動眼皮,想來終於聽到有人在喚他。

在這簡陋的房中,伴着窗外沙沙作響的微雨,溪月聲色清冽,向榻上的人拋出一連串扎心的問題。

「益秉文,你見到沈影了嗎?」

「今日是她的頭七之日,她的夫君特意為她準備了一場超度的法事,你聽到隔壁僧人誦經的聲音了嗎?沈影可回來與她的夫君和遺子告別了?」

「你是要隨她而去了?你的娘親含辛茹苦撫養你長大,你今日便要拋下她,自去了?」

益陳氏對這些事渾然不知,陡然聽見,一臉愕然,聽到後面,哭聲更甚。

相思之毒,入骨,噬心,索命,唯心上人的相伴可解。

可就算沈影歸來,也是回到她的夫君和孩兒身邊,益秉文的相思註定是他個人的一廂情願。

溪月低眉想着,既然無解,不若便叫他勘破吧!

她再次開口,向榻上奄奄一息的人道,「益秉文,你可知自己為何會對沈影一見鍾情,不能自拔?你又可知,你們為何沒有半分緣分?」

聞言,益秉文的眼皮顫了顫,溪月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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