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家園》[甜蜜家園] - 第9章
回來路上,任陸錚怎樣疑問,安心都不肯說出實情。陸錚了解她的脾氣,也不再多說。一到江城,安心就執意下車。她對陸錚報以無限歉意,這個男人護了自己一路,可她現在卻什麼都不想告訴他,因為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其中緣由。
「對不起,陸錚,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坐在車裡,安心始終面向前方,她不敢去看陸錚的眼睛。那漆黑如墨又明亮如星的眼睛,她不敢去看,怕一看過去,所有前塵舊事會越過時光,跳進現在,讓她分不清他和她的關係到底是怎樣。
陸錚淺淺一笑,聲音變得溫柔,這聲音可以勾起安心對無數往事的回憶。「只要你沒事就好。有什麼事隨時找我,不要硬撐。」藉著前面的車窗玻璃,他能看到安心的臉,沉默凝重的,像有滿腹心事。「天不早了,你快回軍營吧。」安心說著下了車,轉身欲走,還是忍不住回頭,見陸錚在車裡正望向自己,安心勉強一笑:「謝謝你,陸錚。」
陸錚目送她單薄的影子遠去,消失在車流人海。他挫敗地把頭靠向椅背。她什麼都不告訴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變得這樣生疏和隔膜?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陸錚閉上眼睛,往事一幕一幕,任自己怎樣躲閃逃避,它們還是排山倒海一樣湧來,安心的臉,這麼多年過去,依然深深鐫刻在自己心上。她這副瘦弱單薄的樣子,和當年一樣讓人不放心。又被人跟蹤,怎麼不讓人擔心?陸錚心裏有無數的疑惑,更有無數的心疼,他真想大吼一聲「有什麼事你交給我!」可他什麼都不能說。他早已失去了資格。
此時的安心,臉色凝重,一路不停直奔金色大廈。這棟幾乎可以作為江城標誌的大樓,恢宏高聳,無數金色玻璃在陽光下泛着琉璃金光,氣勢斐然。安心抬頭望去,建築赫然屹立面前,外表金碧輝煌的背後隱藏無數忙碌身影,也隱藏了無數的不明居心與膨脹**。站在它的前面,多少人包括安心,都深感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安心記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來這裡了。作為本市的金融中心,無數業內大鱷雲集於此。而旁邊不遠,就是赫赫有名的交易所。安心作為記者,經常需要以擠破頭的勇氣才能跑進這裡。
站在入口處,安心停留了片刻。很多衣着光鮮的人物走進走出,不時有人向她投來疑惑的目光。安心糾結,是自己貿然上去呢,還是給他打個電話說明來意?正想着,一行人從電梯里走出來。為首的兩人正交談甚歡,後面隨行人員皆是禮貌到小心翼翼,臉上掛着謙卑謹慎的笑意。有眾人做背景,更襯得前面兩人氣宇軒昂,風發義氣。而笑得最狷傲不羈又神采飛揚的,不是林琅,又能是誰。
安心愣愣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該不該走上前。林琅抬眼向這邊一瞥,目光靜了一下,隨即流轉回去。安心覺得他看見自己了,又不十分確定。
等安心回過神,一行人早已上了車。豪華的車子留下一騎煙塵,安心若有所失,獃獃走出大樓。之前的衝動和憤怒,似乎一刻間煙消雲散。她帶着疑惑和不滿來到這裡,可當林琅出現在面前,她卻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
是的,跟蹤自己的偵探,手機里的號碼幾乎全是林琅的。林琅的號碼,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安心竟然可以倒背如流。可林琅為什麼找人跟蹤自己?這一路上,安心想了諸多可能。她越來越覺得她和林琅的相識是一場人為的設計。當時是自己主動遞上名片要求採訪他的沒錯,可是,那麼多人中,他為什麼偏偏接受了自己的採訪?採訪結束後,為什麼又主動聯繫自己,為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愛她么?安心真的不確定,也許她是不相信,像她這樣一個即將奔三一無所有得罪過無數人的女記者,他如果愛她,能愛她什麼?如果不是愛她,那他接近自己,又是為什麼?找人跟蹤自己,提前設計好在自己手機里安裝定位芯片,他是關心自己還是處於別的目的?安心想得頭都痛了。
當她帶着不滿和怨氣衝進大廈的時候,她心裏的答案,更多是傾向林琅關心她。可當他氣勢不凡地從電梯走出,眾星捧月一樣璀璨,安心真的是怯懦了。這棟建築於她,是襯托她的渺小,於林琅,是襯托他的奪目。就像兩個人來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星球,卑微如她,哪裡值得他這樣費盡心思的關心?
如果是刻意接近……安心不敢再想下去,如果林琅真的別有居心和目的,自己能接受這樣一個事實么?
起風了,安心突然覺得一陣寒冷。身後是輝煌的大樓,眼前是一個世界的喧囂繁華,而她只覺無比疲憊。
有陰影覆蓋下來。長的影子,在眼前的地面上微晃。這影子是頎長挺拔的,印在安心的目光里,安心失神地抬頭,林琅正笑得一臉燦爛,站在面前。
「你是來找我的?」他露出標誌性的虎牙,秋風的寒意瞬間雲散。
「是。」安心慢慢回答,眼睛迎着他的眼睛,「我來找你。」
「幾天不見想我了?」林琅笑得無限得意。「我最近有筆大生意,所以沒有去找你……」
冷靜下來的安心打斷他的話,將手機舉到林琅面前,她以為自己的聲音會是冷冷的,可話一出口,全是疲倦:「你想多了,我來找你,不是想你了,是想把手機還給你。」
「安心,你……」林琅的笑容僵住。安心的話卻沒有說完:「我只是覺得,這麼貴的手機,我接受不起。」
林琅收住笑容,雙手**口袋,目光里霧氣隱約:「那什麼價位的,你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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