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翰林打斷了她：「早點分開，也就不用在你媽墳前演戲了。」

明明是平淡到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卻如鈍刀狠狠割過蘇雲嵐的心扉。

她默默地攥緊手指：「是我想多了。」

相戀三年，結婚六年，整整九年的感情，到底是從哪一年開始，成了漫不經心的存在。

這夜，姜翰林跟以往一般睡在側卧，蘇雲嵐則獨守空房。

天亮，蘇雲嵐如常起床準備早餐。

姜翰林一直都有胃病，她特意熬了養胃的小米粥。

這才剛剛擺碗筷，就看見一身白衫的姜翰林徑直走到了玄關處，看都沒往餐桌上看一眼。

「翰林，空腹上班對胃不好……」

她的話還在嘴裏，門已砰然關上。

蘇雲嵐僵在原地，一時間五味雜陳。

突然，她心口傳來一陣悸痛，端着碗筷的手突然止不住顫抖。

砰！

瓷碗落地碎裂，發出極為刺耳的聲音。

蘇雲嵐弓着身子蜷縮着蹲下，涌着痛意的眼眸逐漸變得渾濁迷離。

她竭力保持着清醒，跌跌撞撞從藥箱中翻找出一個維生素瓶，乾咽幾顆白色藥片。

良久，她打開手機音頻，開啟錄音模式。

「今天是2021年5月2號，我和顧先生的婚姻還剩最後十天18小時37分20秒。」

「也是我確診阿爾茨海默病的第二十二天……」

早晨九點。

蘇雲嵐到了醫院，換上了護士服，準備開始工作。

以前她是手術室主刀醫生的黃金搭檔，自從身體出現異常狀況後，她便回藥劑科做了個普通護士。

「蘇雲嵐，腦腫瘤科需要碘伏消毒水，你送過去吧。」護士長陸洋對蘇雲嵐吩咐道。

蘇雲嵐應聲，推着車往電梯方向走。

走廊牆面高掛的榮光欄上，為首的主任醫生欄里貼着姜翰林身着白大褂的照片，看得蘇雲嵐有些出神。

姜翰林總是這樣，不管是當年在醫學院，還是如今在北海醫院，都是眾星捧月的佼佼者。

電梯打開，蘇雲嵐推着車正要走進去，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電梯里。

她抬眸正要打招呼，看到姜翰林身邊的白欣妍後不由得一愣。

白欣妍是她們大學時的校友，畢業後回了她老家的醫院工作。

「顧大醫生，那就這樣說定了，晚上不見不散。」

白欣妍對姜翰林笑着說道，眼眸明媚。

她沒有認出戴着口罩的蘇雲嵐，只隨意掃了一眼便走了出去。

蘇雲嵐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進電梯。

「這些是給你們科室的葯。」她對姜翰林說道。

姜翰林低頭看着手中的病例夾，眼皮都沒抬：「嗯。」

一時間氣氛有些壓抑，蘇雲嵐看着他的側顏，忍不住問道：「白欣妍……來你們科室了？」

姜翰林合上病歷夾，嗓音清冷：「她來進修。」

言簡意賅，讓她無話可接。

電梯門開，姜翰林率先邁着長腿走出去，蘇雲嵐扶着推車緩緩跟在後面。

跟這邊的護士交接完工作，蘇雲嵐深深的看了眼姜翰林的診室，默默回了自己的崗位。

轉眼到了下班的時間，蘇雲嵐和同事道別後正往外走。

天突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在炎熱的仲夏天顯得愈發沉悶。

她突然想起姜翰林今天出門沒有帶傘，便拿着傘準備去他診室。

手機震動兩聲，傳來了姜翰林的短訊。

「今天我不回去。」

蘇雲嵐呼吸一滯，手中的傘宛如烙鐵般灼燒。

隔了一會兒，她回了信息：「好，你胃不好，記得吃飯。」

消息發過去，如石沉大海，再無一絲回應。

蘇雲嵐怔怔地站在走廊上，看着越下越大的雨。

白欣妍在電梯間說過的話和姜翰林剛才的短訊內容，不可遏制地在她耳畔交替迴旋，刺得她神經一痛一痛。

突然，一陣電擊般的悸痛自太陽穴傳來，靠葯壓制下來的病症幾乎就要發作。

蘇雲嵐連連深呼吸調整情緒，然後撐開傘走進雨幕。

到家後，她開始收拾屋子，整理衛生，再做晚餐。

做好後，蘇雲嵐習慣性擺出兩幅碗筷在餐桌上，然後坐在椅子上靜靜等着。

只是她的視線帶着幾分茫然，一時間也想不起自己在等什麼。

看着餐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