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晶玉程慶平》[蘇晶玉程慶平] - 第9章

新午村衛生院。
診療室。
「幸好你這當媽的送來及時,再晚點就危險了!」
蘇晶玉感恩的點頭,送走醫生後,她用毛巾布小心擦拭女兒額頭虛汗:「我的寶,阿媽這輩子一定會好好護着你長大!」
上天垂憐,竟然讓她在二十年死後還能重生到女兒發燒這天。
上輩子女兒就是因為這次沒及時送醫,直接燒成腦膜炎,活不過七天就沒了!
後怕之餘,蘇晶玉又陷入巨大的狂喜中。
自己居然真的救下女兒了!
只要女兒能好好活着,她的重生就有意義!
這時,診療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一抹軍綠色闖入她的視線。
「抱歉,隊里事忙,來晚了。」
程慶平歉疚走過來,伸手摸着女兒的額頭,確認沒發燒了才稍鬆口氣。
蘇晶玉瞳孔微顫,看着這張幾十年不見的臉龐,心頭酸楚。
男人身形挺直板正,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俊朗模樣不輸二十年後的影視明星。
正是她的營長丈夫——程慶平。
因一紙婚書,她跟他綁定在一起。
可他從來都不愛她,上輩子女兒還在時,他還能表面跟她過日子,女兒沒了後,他直接向她提出離婚。
在這個年代,離婚的女人遭人口舌。
最終,她顛沛流離一生,慘死他鄉。
重來一世,蘇晶玉決定不僅要好好守護女兒,也要好好守護這段婚姻,守護她僅有的家庭!
蘇晶玉並沒有多吭聲,安靜着給他倒了杯熱水:「外面風大,暖暖身子。」
熱水在搪瓷杯子上方冒着白氣。
程慶平眸中卻閃過一絲狐疑。
平時這時候,她早跟他大吵大鬧,怪他沒及時趕到。
怎麼今天,不僅沒吵鬧,還關心起他來了……
還是說她又想作什麼妖?
搪瓷杯暖着手,程慶平緊蹙的眉頭舒展,正要開口應話。
門被再次推開。
護士李晴走進來,看到程慶平也在時,眼睛一亮:「程大哥也在啊,該繳藥費了,我帶你過去吧。」
「好。」程慶平應下,正要邁步。
蘇晶玉攔下了他:「你在這裡陪女兒吧,我去繳。」
她可不能給白蓮花一丁點和自己男人接觸的機會!
上輩子離婚後,蘇晶玉才看明白。
自己是着了李晴的道,因她挑撥離間,才總是跟程慶平無理取鬧,惹得他日復一日厭煩。
他們離婚後,李晴就趁機而入,跟程慶平結婚,組成了人人艷羨的幸福家庭。
程慶平詫異蘇晶玉突如其來的勤快,但沒說什麼直接將錢包交給了她。
見狀,一直盯着程慶平的李晴眼裡的光也暗淡下來。
「那晶玉姐,你跟我來吧。」
一路出了病房,李晴就不再帶路了,隨手指了個方向,便說自己還要忙轉身離開。蘇晶玉全程只得自己找到繳費處。
繳費後,她拿着單據邊看邊走回病房。
到門口正要推門進去時,突然聽見裡頭傳來女兒稚嫩的童聲:「爸爸,離婚是什麼呀?為什麼他們都跟瑩瑩說你和媽媽要離婚了……」
蘇晶玉腳步一頓,心也跟着收緊。
他會怎麼回答女兒?
等了許久,沒聽到程慶平的否認,反而聽見他沉聲問——
「如果爸爸真和媽媽分開,瑩瑩想跟誰一起生活?」

第2章
蘇晶玉站在門後,手不自覺緊緊攥起。
下一刻眼尖的女兒一下子看到她:「媽媽!」
程慶平也順勢看來,蘇晶玉只好推門而入。
程慶平神情依舊淡漠,就好像剛剛讓孩子做選擇的人不是他一樣。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進來?」
「剛回。」
蘇晶玉將手裡的繳費單連同錢包一起交給他,欲言又止片刻,最終到底也沒有當著女兒的面跟他吵。
她俯身去看女兒,語氣溫柔:「瑩瑩,還有沒有哪裡難受?」
「不難受啦!」瑩瑩輕輕牽住她,又將程慶平的手牽過來握在一起:「爸爸媽媽都在瑩瑩身邊,瑩瑩的病就全好咯!」
聽着女兒可愛的話語,兩人都不禁流露出笑意來。
蘇晶玉心裏更多的,卻是心酸。
上輩子程慶平很少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帶孩子,後來程慶平回來了,孩子卻也不在了……
笑容慢慢淡去,蘇晶玉將手收回,給女兒掖好被子:「好啦,別亂動。」
暖色燈光下,這樣恬靜的她讓程慶平有些陌生。
再想想剛剛自己那句問瑩瑩的話,是有些過分了。
他想了想,剛要開口,病房門被人急促敲響——
「程營長!緊急任務!速歸!」
軍令如山,程慶平一秒鐘都不敢耽擱,快速離去。
病房重歸寧靜。
蘇晶玉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有些失神。
她本以為重活一世,要守護家庭,只要不離婚就好了。
可剛剛程慶平問孩子的話才讓她明白,離不離婚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只要程慶平想,她就只能答應。
在這段婚姻關係里,程慶平才是天。
既是如此,那就守住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一周轉瞬即逝,程慶平沒有回來,之前繳的病房錢也已經用光了。
蘇晶玉再三確認女兒無恙後,收拾好東西,帶她離開了衛生院。
「媽媽,我們去哪兒呀?」瑩瑩在她背上揉着剛睡醒的雙眼。
蘇晶玉顛顛她,眸中含笑:「回家。」
「可瑩瑩記得家在那邊……」女兒小小的手指朝反方向指了下,十分疑惑。
瑩瑩說的家是程慶平給她們租的房子。
與其說那是家,倒不如說是程慶平給她們的安置處。
程慶平在軍區家屬院有一套兩室一廳的分配房,平時他都是住在那,但從來沒有要帶她和女兒進去住的意思。
甚至上一世,她還是離婚後才知道有這麼個房子。
蘇晶玉垂了垂眼眸:「那是你爸爸的,今天帶你回媽媽的家。」
她身上沒錢,硬是背着女兒走了五里路,才看見前方熟悉的村口。
蘇家村。
自從嫁給程慶平,跟他去了新午村,她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爺爺看見她回來,肯定會嚇一跳吧!
蘇晶玉想着,腳步也越發的快。
走到快接近家的路上時,有人認出了她:「晶玉丫頭?」
蘇晶玉也一眼認出了對方:「宋大嬸!您還認得我?」
哪知道臉上的笑還沒揚起,對方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厭惡道:「我當然認得出!像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全村也只找得出你這一個!」
「可憐你爺爺,養你這麼大,到頭來自己死在茅草屋裡三天才被發現!」

第3章
仿若有道驚天巨雷打在她的腦內,蘇晶玉生生僵在原地。
爺爺死了?怎麼可能!
上輩子離婚後她無處可去,只有爺爺接納她,爺孫兩相依為命了好幾年……
蘇晶玉按捺下心裏的不安:「宋嬸子,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亂說?」宋嬸子好似聽見笑話般,叉腰怒罵,「派去的人可說是親口告訴你男人的!村上特意等了你三天才入土!你個沒良心的不來送終就算了,現在還怪我亂說?!」
唰地一下!蘇晶玉臉上剎那血色全無!
程慶平知道,卻從沒跟她提過!
蘇晶玉的心沒有哪刻比此時更冷,也不得不接受爺爺離世的事實。
「宋嬸,我爺爺他……葬在哪了?」
宋嬸子見她像是真不知,又帶着娃娃,心軟的指了指山頭:「就埋在後山西南那兒。」
「謝謝!」
忙不迭道謝完,蘇晶玉抱起女兒就朝後山去。
山地泥濘,她深一腳淺一腳找了很久,才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爺爺的墓碑。
一塊木板,上面用炭灰寫着爺爺的名字。
似乎被雨打過,字跡都開始模糊。
蘇晶玉鼻頭狠狠一酸,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爺爺,不孝孫女回來了。」
身邊的瑩瑩見狀也學着磕,沾得滿臉都是土。
蘇晶玉將她臉擦乾淨,哽聲介紹:「爺爺,這是瑩寶,我跟你提起過的……」
準確來說是上輩子提的。
上輩子爺爺沒來得及和瑩瑩見一面,她原本想這輩子可以好好見面的,沒想到還是沒能見上。
這一晚,蘇晶玉在後山陪了爺爺很久。
直到瑩瑩熬不住,睡了過去,她怕女兒再着涼,才擦掉眼淚下山。
爺爺的家就在山腳下。
泥胚房屋內結滿了蜘蛛網,保溫壺和搪瓷杯都許久不曾有人動過,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看見這一幕,蘇晶玉的淚水就又一次忍不住無聲滑落。
她強忍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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