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雨周書尋》[蘇寒雨周書尋] - 蘇寒雨周書尋第12章

他腦子裡能接收到的信息就是,蘇寒雨尹死了,那他怎麼辦?
要不就隨她一起去了吧。
「小夏,實在是儘力了,她失血過多,我們能做的也就是讓她活着。」
鄒醫生道。
一句話,卻讓周書尋經歷了從地獄到天堂的過程,也就是說,她還沒有死。
周書尋上前,聲音帶着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顫抖:「醫生,她怎麼樣?
不管多少錢,只要救她,我都能給!」
可是鄒醫生只能嘆一口氣:「年輕人,不是錢的問題,這麼晨的傷口,得虧是血凝結了,不然誰都救不活,植物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聽到植物人三個字的時候,周書尋的腦袋剎那空白。
當一輩子的植物人的話,那不是比死還痛苦嗎?
他的蘇蘇一定不想當一輩子的植物人,不生不死的活一輩子吧?
「難道沒辦法醒過來嗎?」
周書尋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沉重。
鄒醫生搖了搖頭:「除非有奇蹟。」
可是奇蹟這兩個字,實在太過虛無縹緲了。
……單人病房裡到處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窗子打開着,微風陣陣。
陽光灑進來,落在蘇寒雨尹蒼白的臉頰上,床邊,周書尋輕握着她的右手,趴在床邊安靜睡着。
「嘩——」一陣風吹進來,帶起窗紗扑打在窗框,發出輕微的聲響。
周書尋猛然驚醒,看見蘇寒雨尹還是靜靜躺着,一動不動。
他眼中閃過失落,他以為,只要他睡着,一切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只要他一覺睡醒,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只要他睡醒,蘇寒雨尹就會醒過來,笑着叫他的名字。
可是,沒有。
他頭一次覺得人生如此無望,彷彿活着才是對他的最大懲罰。
從前,哪怕蘇寒雨尹跟他冷戰,甚至跟他生氣,對他視若無睹,他也能感覺到身邊是有人陪伴的。
但是現在,蘇寒雨尹沒有死,也不能活,就這樣躺在這裡,他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沒有人能跟他說話,沒有人等他回家,更不會有人像她一樣懂他。
他這才明白,當年的事情他最應該懲罰的不是蘇寒雨尹,而是他自己。
他無數次的問自己,他真的愛她嗎?
既然愛她的話,為什麼要用自己的錯誤來傷害自己最愛的人?
既然愛她的話,為什麼又會嫌棄她臟?
明明他清楚,她是無辜的啊!
原來,相愛的人才更懂,怎麼去傷害對方才最致命。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周書尋才收回了思緒。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蘇寒雨尹,替她理好耳邊的碎發,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等會兒,我馬上就回來了。」
打開門,蘇寒雨尹的父母就站在跟前。
周書尋沒有說話,從裏面走出來,又將病房門輕輕拉上。
第十四章 看不到頭的希望醫院走廊。
周圍到處都瀰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息。
病房裡阮母悲凄的哭泣聲,讓人心裏跟着陡然發涼。
阮父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幾歲,比上次見他時更滄桑了。
他拍了拍周書尋的肩頭才道:「阿晨,上次我們也是說的氣話,不曾想這孩子過得這麼苦,會這樣想不開。
我跟她母親商量了一下,想把蘇蘇接回家裡去照顧。」
周書尋摸了摸口袋,才發現他沒有帶煙,只好作罷:「阮叔叔,我會照顧好她。」
「阿晨你還年輕,路還長着。
再說蘇蘇雖然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到底是我們養大的,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我們會好好照顧,你不用擔心。」
阮父的聲音更是沉重。
也許人都是這樣的,他們最知道怎麼去傷害愛自己的人,傷害過後,往往又會愧疚,想彌補,為自己求得一點心安。
周書尋還是拒絕了,阮家父母也沒有強行要求帶走蘇寒雨尹。
只是兩個老人走的時候都紅了眼,背影佝僂着,壓抑着難以言喻的重量。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蘇寒雨尹的身體狀況算是穩定了不少,但是就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醫生說,她本身也沒有什麼求生欲,只能聽天由命。
在緩緩流逝的時光里,周書尋總在夜裡做着同樣一個噩夢,夢到他睡着的時候,蘇寒雨尹拿着一把刀扎進了她自己的心口。
鮮血流了一地,她閉了眼,再也沒有醒過來。
令人絕望的是,周書尋每次醒過來,都清醒地意識到,那不是夢,是真的。
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睡覺,他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是蘇寒雨尹鮮血淋漓的模樣。
晨夜,他從床上醒來,熟練地幫身旁的蘇寒雨尹翻身,一晚上大概要這樣三五次。
每一天,他要幫她洗漱,替她按摩,推着她去外面散步,晚上幫她洗澡,吹頭髮。
總之所有的事情他都要做,他沒有自己的生活,也失去了自己的社交。
在夜裡他也會有剎那的崩潰,每一次看着像個木偶人一樣的蘇寒雨尹,他也會想着蘇蘇一定不願意這麼活着。
他想過要不就帶着蘇寒雨尹一塊兒死好了,這樣的想法伴隨着每一個他獨自跟她說話沒有回應的瞬間,在每一個無眠的晨夜幫她翻身的剎那。
可是,他沒辦法再眼睜睜看着她再死一回。
他又懷抱着一絲絲希望,希望在某個清晨,蘇寒雨尹就忽然睜開眼,看着他笑。
但希望在哪一天才會降臨呢?
他看到自己在一個無盡看不到頭的深淵裏掙扎。
這是蘇寒雨尹給他的懲罰,用最殘酷最磨人的方式。
終於,在輪換過好幾個四季以後,周書尋在一個春意盎然的季節帶着蘇寒雨尹離開了這座城市。
……A市的春天總會帶着好像永遠也下不完的春雨,長街邊一幢田園風的小房子外種了很多代表生機的綠植,院子濡濕的地面長出幾朵不知名的小花。
周書尋推門出來的時候,門外站着一個穿着淺藍襯衫的少年,他身邊帶着兩個大大的行李箱,躲在他的屋檐下在避雨。
「先生,不好意思,剛剛雨下得突然,我只能在這裡躲一下雨,沒有打擾到您吧?」
葉懷宇很禮貌地沖他笑着。
看見葉懷宇的瞬間,周書尋愣了一下,這少年的眉眼,跟蘇寒雨尹太過相像了。
許是太久沒有跟殪崋人好好說過話了,周書尋沒有回應他,轉身進屋端了兩杯熱茶出來。
屋外的長長迴廊上,有一張圓幾玻璃茶桌,葉懷宇坐在桌邊,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一旁的周書尋。
三年的時間,沉澱了周書尋身上所有的銳氣,他明明看着很年輕,但那雙如晨井一般的眸子卻飽含了滄桑。
葉懷宇見他不說話,只能自己找話題緩解這種莫名的尷尬:「那個……先生,謝謝你。」
周書尋喝了一口茶,眼睛淡淡掃過他,良久才開口:「你跟我愛人很像。」
第十五章 我們本來要結婚了「啪——」屋檐上的雨滴落下來,正好打在周書尋腳邊。
他微微挪了挪腳,轉過頭,靜靜看着院子里沒有停歇的春雨,眼中一片死寂。
葉懷宇微微一愣,隨即淺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您太太一定是個很美的女人。」
又是漫長的沉默,就在葉懷宇以為這個男人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周書尋又終於開口了。
「她不是我太太,我們沒有結婚。」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葉懷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好意思先生,我不知道。」
周書尋輕輕搖頭,語氣輕巧得不像是在說自己的故事:「我們本來要結婚了,可婚禮那天,我沒有去。」
雖然語氣很尋常,可葉懷宇還是在他細微的表情里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悔恨。
葉懷宇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麼,可看着男人那張沉寂的臉,他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一旁的周書尋看了看手錶忽然起身,回到屋子裡,葉懷宇聽見房間里有輕微的響動聲。
不一會兒,葉懷宇聽見有什麼滑在地面的聲音,他轉頭看見周書尋推着輪椅出來了。
輪椅上坐着一個女人,她微微閉着眼,像睡著了一樣。
可看到那張臉的時候,葉懷宇還是微微震驚了一瞬。
這個女人確實就像周書尋說的那樣,跟他長得有些相似。
但他覺得,這個女人更像他的母親!
「這……這位是您的愛人?」
葉懷宇有些震驚。
周書尋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點頭,然後蹲下身子,語氣十分溫柔:「蘇蘇,午覺睡好了,我們要出來透透氣了,今天下雨,我們就在家裡,不出去好不好?」
他若無旁人的對着蘇寒雨尹說話,可根本沒有回應他。
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在蘇寒雨尹身旁坐下,輕輕替蘇寒雨尹按着手。
葉懷宇這才反應過來,這個女人是個植物人。
雨勢沒有絲毫停歇,反而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周書尋這才看了一眼身旁的葉懷宇:「這雨怕是又要下到天黑了,這個鎮上沒有旅館落腳,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這裡住一晚,吃飯可以自己做。」
葉懷宇對這個輪椅上的女人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裏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可他掩藏着心裏的激動,不動聲色地應了下來。
……這是所空間很大的兩層三居室,房子里的裝修很溫馨,不豪華,卻處處都有家的感覺。
也許是葉懷宇長得確實跟蘇寒雨尹太過相像了,周書尋看到這個少年總會想起那時候的蘇寒雨尹。
「傅先生,您跟蘇寒雨尹小姐認識很久了嗎?」
葉懷宇邊在廚房做着飯,邊不經意地問起。
周書尋愣了一下,他都忘了上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說起蘇寒雨尹的名字是什麼時候了。
他側頭看了葉懷宇一眼。
葉懷宇微微一笑:「我看見客廳掛着的相框上有您和蘇寒雨尹小姐的名字。」
周書尋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靜靜坐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的蘇寒雨尹,眼中一暗:「嗯,很久了。」
很久沒有人能跟他說起蘇寒雨尹了,這一年多,他也很少跟人說話。
他的生活空蕩蕩的,也沒有人能聽他說起他們的愛情。
葉懷宇的到來似乎讓他有了訴說的**,對着這張跟蘇寒雨尹相似的臉,他覺得蘇寒雨尹快要醒過來了。
「阮小姐的父母為什麼不來照顧她呢?」
葉懷宇語氣多了一份探究。
周書尋搖了搖頭:「蘇蘇不是他們親生的,我不放心。」
第十六章 你別折磨我了春雨綿綿,直到天色漸晚,雨勢才稍稍停歇了一會兒。
葉懷宇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回到屋子裡的時候,周書尋正陪着輪椅上的蘇寒雨尹看電視。
電視里播放的是個很搞笑的綜藝節目,音樂詼諧,嘉賓也很有梗,全場爆笑不斷。
可是周書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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