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莞也卻全然不在意他的臉色，語氣自然的彷彿她什麼也沒有做，他臉上五個手指印跟她完全沒關係似的。
開門見山道：「我來找你談……」沈嚴征冷笑：「誰他媽要跟你談戀愛。」
「……」宋莞也又感覺自己有口氣沒順上來，順了好半天，說，「我來跟你談視頻的事情。」
沈嚴征高傲的抬着眼梢，冷嗤：「不談。」
剛才沈嚴征下意識的沒有反駁宋莞也，是因為對小月牙的習慣，後者有那個勇氣打他一耳光，也是因為習慣，是之前對他的佔有慾。
習慣害死人。
宋莞也抿着唇，猜想他這會兒心裏估計在盤算要怎麼折騰自己。
但她也清楚他的最終目的，可不是看上去那麼單純的為了單媛媛，要真是只為了她，他不會叫單媛媛還手的，而是自己代勞，不然自己還不得更加恨死單媛媛，以後更要找她的麻煩了。
他主要還是不想跟自己有關係。
「我可以證明，我真沒有想嫁給你的意思。」
宋莞也釐清思路，抓住了重點。
沈嚴征愣了愣，那股子怒氣消失不見了，上下意味深長的打量了她兩眼，下巴朝包間里示意：「進去談。」
單媛媛跟着要一起進去，宋莞也掃了她一眼，沈嚴征這會兒情緒不佳，語氣算不上多好：「你在外頭等着。」
兩個人，關着門。
沈嚴征臉上還是一陣火辣辣的疼，冷道：「今天你打我這筆債別想逃。」
宋莞也平靜的說：「你那天拍視頻，那麼不尊重人，我倒是覺得這一耳光輕了。
我這人不愛計較，不然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她的嗓音偏圓潤，乍一聽倒是還算溫聲細語，但拆開裏面的字來看，分明就在說她這一巴掌打得理所當然。
沈嚴征本來只覺得這姑娘比較浪，想不到嘴巴也毒。
男人上一次這麼生氣，還是因為他的小月牙突然就不聯繫他了，不管他怎麼打語音怎麼道歉，她就是一個字都不回復。
想起小月牙，沈嚴征的胸口一陣抽痛。
宋莞也繼續緩緩的補充，「何況，我不該打醒你么？
單媛媛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了救她，差點丟了一條命？
我跟她，就是典型的農夫與蛇。」
沈嚴征一怔，隨即無所謂的說：「我管她有多惡毒，我就是偏心她怎麼著了？」
「……」行唄。
你開心就好。
宋莞也現在跟他又沒有關係，可沒有那個心情管他三觀正不正，她是來辦正事的：「我真的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不只是我，我弟也不行。」
宋莞也：「……」她本來還想拉沈子慕出來先充個數，這會兒只能換人。
宋莞也想了想，說：「我的確是追了沈總一陣子，但看得最順眼的其實是文晟，那會兒其實只是因為沈總是朵高嶺之花，沒有人拿下他，才生出了點心思，時間一久知道困難了，就沒有那個耐心了。」
沈嚴征反問道：「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他了？」
宋莞也微頓，隨後低頭「嗯」了一聲。
沈嚴征瞬間覺得輕鬆了不少，那個文晟他也是聽說過的，沈晉的同學，長得確實不錯，跟他都不相上下，而且據說他對宋莞也不錯，兩個人確實有可能。
「阿禮，這回放心了吧？」
沈嚴征朝裡頭道，「她心思放文晟那邊去了，不會再糾纏你。」
宋莞也有些驚訝，朝着他說話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沈子慕也在，只是他沒有一絲響動的坐在那個角落裡，她才沒有發現。
沈子慕不咸不淡的看着她，那樣沒有波動的眼神卻讓她有些不舒服，她就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片刻後，她聽見了腳步聲，知道大概是他走過來了，到她身邊時，停留了片刻，聲音極淡：「高嶺之花？」
他回過頭來看她：「別人覺得是，你也覺得是？」
沈嚴征原本姿態放鬆，卻突然皺起眉。
宋莞也覺得自己有些僵硬，她不知道他這是不是在提醒她，他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就連更過分的也做過了。
他不喜歡她，但是在某些方面，他對她來說並不是高不可攀的，他甚至願意給她搭把梯子，讓她採擷他。
好在他很快又道：「你能有這個覺悟最好。」
沈嚴征放鬆下來，原來是警告，前一秒他還以為有情況呢。
沈子慕不再看宋莞也，朝沈嚴征道：「既然宋小姐已經說明了情況，視頻就刪了吧。」
「我又沒帶在身上。」
宋莞也沒想到沈子慕會開口幫自己說話，畢竟上次他都沒有幫自己。
她這會兒識趣道：「你既然答應了，我就相信你會刪。」
就算沈嚴征耍賴，可她覺得沈子慕應該不會，他用這種語氣說出來的話，一般都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辦完了事，她就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宋莞也走的時候，沈子慕也跟着站了起來，「我送你下去。」
沈嚴征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總是會把表面做得很好，也就沒有多想。
宋莞也臉色有點白，但她也不好開口說什麼，跟着沈子慕一起下了樓。
路過門口看見單媛媛時，後者輕聲喊了句「阿禮」，但男人並沒有停下，似乎是沒有聽見。
宋莞也硬着頭皮跟他一塊走進了電梯。
沈子慕道：「真的打算跟文晟在一起了？」
宋莞也沒吭聲。
「他那張臉，確實能夠討不少女人的歡心。」
沈子慕客觀分析道，「你既然是個顏控，選擇他也在情理之中。」
他這說的她真膚淺似的。
宋莞也轉念一想，自己也的確是，當初願意跟沈嚴征在網上曖昧，就是因為他長得特別好，那會兒他很陽光，遠沒有現在這麼惡劣。
可看上沈子慕，不完全是。
他的聲音，很像一個人。
一個讓她自責和愧疚到現在的人。
宋莞也垂眸道：「沈總，我追求你，倒是沒有那麼膚淺。」
他側目看了她一眼。
「我曾經被綁架過，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
後來我毫髮無損的回來，所有人都以為是那個綁匪沒有傷害我。」
她猶豫了片刻，說，「其實不是，是有人替了我。
那個人，他替我斷了一個手指。
我看上你的那天，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你說話的聲音，像極了他。」
……十幾歲的少女，大概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
那些人凶神惡煞道：「弄點傷，拍個視頻過去，害怕她老子不給錢？」
少女怕得掉眼淚，絕望的求饒：「你們放過我吧，我爸爸很有錢，只要放過我他會給你很多很多錢。」
沒有人理會她，那些人的撕扯讓她絕望。
然後她聽見旁邊的少年開了口：「別動我妹妹。」
少女怔住了，她不認識他，他那會兒似乎在她身後，被一起帶了上來。
宋家的兒子，當然比女兒值錢。
宋莞也眼睛被矇著，什麼都看不見，唯一聽見的是刀起刀落，以及少年的悶哼。
可是她聽到了手指，猜到了是什麼。
那群人忙着去威脅人了。
她卻大哭，心力交瘁，歇斯底里。
可是她很快感受到了有隻手摸了摸她的側臉，小聲安慰她：「別哭了。」
「我害怕。」
「你爸爸很快就來了，不怕。」
他彎下腰來把側臉靠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怕壓疼了他，他懇求問，「宋同學，我可以叫你小也嗎？」
「可以……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沒什麼，我願意的。」
他柔着聲音，虔誠的說，「小也，我還想跟你說一句話。」
「嗯？」
他的聲音更輕了，似乎還帶了笑：「我喜歡你。」
……記憶迴轉，宋莞也鼻子酸的厲害。
她很遺憾，因為後來她並沒有找到這個人，也沒有家長上門問她要補償。
宋家打聽遍了整個城市，也沒有半點消息，那個少年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沈子慕像是一個冷血的人，聽她說完這一段，半點反應都沒有。
宋莞也卻又開始忍不住的流眼淚了。
沈子慕淡淡道：「他既然是自願的，你沒必要難過，或許他早就不把這當回事了。」
「我想見見他。」
宋莞也說，「頭一次在宴會上見你，你安慰一個小姑娘叫她別哭了，我那時候心跳得特別厲害。
沈總，我雖然看臉，但真不是完全看臉。」
沈子慕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她矯情，沒有再說話。
他帶着宋莞也一起到了停車場，只是在她伸手去拉車門時，他突然從身後貼上來，親了親她的耳朵：「你喜歡他？」
「嗯？」
「那個少年。」
宋莞也突然失了聲，喜歡么，或許是愧疚居多。
沈子慕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平靜的放開她，淡道：「你真正喜歡過的，是我哥。」
他雖然在包間裏面，但是對她因為沈嚴征維護單媛媛而出手的事，卻是清楚的。
她見不得沈嚴征對別人好。
沈子慕心裏倒是沒有什麼過多的想法，早已沒有年輕那會兒氣盛，喜不喜歡早就看得淡了。
宋莞也稍微避開了他一點，想了一會兒還是道：「今天謝謝你，還要麻煩你幫我看看沈嚴征有沒有刪視頻。」
「嗯。」
沈子慕盯着她看了片刻，還是低頭抱着她親了片刻。
「這種事避免不了的，你得學會適應。」
她為什麼要適應？
但在宋莞也的閃躲下，他眯着眼睛看了她一會兒，很快就放開了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莞也本來以為，沈子慕氣着了，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
可沒想到，當天晚上他直接來到了她的住處。
蔣慧凡也在，開門看到沈子慕以後，下意識的將宋莞也攔在了身後。
「你來做什麼？」
沈子慕只瞥了她一眼，就旁若無人的自己拿杯子裝了水，坐在了沙發上。
「來找你談事情。」
他淡淡。
宋莞也抿了下唇，才朝蔣慧凡道：「你先回去吧。」
「我怎麼敢回去，等會兒他又要你怎麼辦！」
蔣慧凡瞪大了眼睛，一個男人手腳有多不行，打架才會用嘴啊。
沈子慕看看宋莞也，道：「誰咬誰？」
宋莞也臉色微變，他跟蔣慧凡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一個意味深長，她不想懂都難。
她推推蔣慧凡：「沒事，家裡我安裝監控了，有證據了，他不會再做什麼。」
蔣慧凡也知道沈子慕是一個特別愛名聲的人，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