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茴周景然》[司茴周景然] - 司茴周景然第23章

司茴端坐車內,  雙手安分擱在自己膝頭,不起波瀾的目光放在自己手指上。
十指剝青蔥,  先前用鳳仙花汁染的指甲依舊嫣紅,  指甲根部新生出的半月牙兒淡白微粉,  這是一雙柔軟鮮嫩、賞心悅目的手。
「回就回吧。」
事已至此,  還有什麼好說的。
昨日夜裡,  在這陌生的地界,昏暗的夜色下,周景然翻身下馬,  篤定又沉穩的腳步聲和衣袂在夜風中拂動之音朝她撲面而來,他站在她身前,半垂的丹鳳眼睇她,  心平氣和問:「怎麼跑這兒來了?」
夜那麼灰暗,四野投射而來的暗淡光影將男人臉龐線條加深,面容清晰如刀刻,冷硬如石,她輕輕喘了一口氣,語氣也淡定:「祖母替我配了一門婚事,  要嫁到金陵去。」
周景然瞧她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無所畏懼的模樣,  長長的「哦」了一聲,  又看看一旁瑟瑟發抖的寶月,  點頭:「甚好。」
玩着手中的馬鞭,淡聲道:「嫁人就嫁人,大半夜的帶着寶月出來做什麼?
遇上歹人怎麼辦?」
「我不想嫁,  所以趁機拉着寶月逃跑」司茴垂着眼,牽牽自己粘着枯草的裙,抬頭問他,「大哥哥緣何在此?」
昏暗星光下見一張雋秀俊逸的臉,那雙眼深深沉沉又星光點點,像夜色下的湖水,一點波光是星月和風撩起的漣漪,語氣也同湖面一般平靜:「辦些雜事,路過此地。」
司茴微微將頭點了點,看着夜空不說話。
「既然不願嫁,又遇上了我。」
他垂着眉眼,語氣還是淡,「那妹妹跟着我走吧。」
寶月縮着肩膀上前去牽馬,周景然背手揚着馬鞭,往前邁了兩步,扭頭看僵住不動的司茴:「怎麼」語氣輕輕往上一挑:「妹妹不願意?」
她偏身,極快的瞟了周景然一眼,又直直的看着眼前,今夜多雲,月色被雲霧遮擋,腳下的官道蜿蜒沒入黑夜,草木蟄伏如獸,三三兩兩的蟲鳴。
有鞭聲從風中過來,長長的馬鞭纏上她的腰肢,那頭輕輕一拉,司茴身形隨着鞭上力道微微晃了晃。
她被那馬鞭碰了下,心頭一梗,擰着脖子抬頭直勾勾的看他,玻璃珠似的眼久久凝住,而後輕輕抖抖濃密的睫,垂眼回他:「願意。」
周景然目光比月色還冷清,收回馬鞭,淡聲道:「去客棧。」
客棧門前掛着光亮暗淡的燈籠,門大開着,守夜的小二哥擎着油燈,打着哈欠照明,順兒在門旁翹首以待,遙見周景然身邊是家裡二小姐,後頭跟着牽馬的寶月,嘴裏「嚯」了一聲,重重拍了拍大腿。
進了客棧,周景然吩咐寶月:「陪着二小姐回房,好生歇一會,明日起早就要走。」
寶月恭順領着司茴回去,周景然目送這主僕兩人回屋,和順兒去屋外說話:「你回金陵去,把宅子里該收拾的都收拾了,再回江都。」
順兒矮着身應了一聲,撓撓頭:「都怪小的,辦事出了岔子。」
周景然神情淡淡的:「她今日不跑,明日進了金陵也要逃。」
順兒暗自咂咂舌,又聽周景然道:「把孫先生喊來,要打點一下,我明日帶着人,先水路回江都。
司茴哪裡能再歇,領着寶月回了屋,兩人默默在屋內枯坐,見外頭亮起一絲曙光,主僕兩人將東西俱收拾了,下樓來,見周景然和孫先生袖手在門旁說話,看着下人搬運草料,準備行囊。
孫翁老半夜被順兒敲門喚醒,驚訝不已,見了周景然,更是大吃一驚。
周景然離去前,只吩咐了孫翁老,若是家中有事,只裝聾作啞,不管不問,一切等他回來再處置。
近來家裡鬧出的這些動靜,再瞧着周景然眉宇間的冷霜,眼下這場面,只覺敲鑼打鼓,必有熱鬧戲碼要登台。
這家裡家外能說的不能說的,太多了。
寶月和司茴早早就在車上坐着,清露和明霜進來伺候,嘰嘰喳喳還挺開心:「大哥兒如何在這兒,是送二小姐出嫁的么?」
田氏見了周景然,只覺天旋地轉,目眩神暈,聽周景然說要回江都,半個字都不敢說,腿軟手抖爬上馬車,見馬車內坐的冰人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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