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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擦着眼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也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特別難看，轉頭就進了屋裡。

徐毅坐在門口，哪裡都沒去，戴上了口罩。

中午飯是江月去做的，她弄好孩子就去下了一點面，她下面的時候徐毅在跟羅國慶說話，兩人站在一起抽煙，有說有笑的。

江月過去喊他吃飯，看到兩兄弟在一起的畫面，突然覺得自己特別蠢，人家不過是隨口一問，她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她客氣的喊徐毅吃飯，羅國慶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的屁股看，她有些不自在，但也沒有過多停留。

飯桌上，江月低頭吃飯，徐毅沒說話。

他臉上長了幾顆類似於痤瘡一樣的東西，看上去讓人不太舒服，但他五官特別分明，屬於那種很野性男人的長相。

「聽說你之前去過外地打工。」

「嗯。」

江月來勁了，「在哪裡打工？」

「上海。」

上海離南京不遠，以前她還經常被父母帶着去上海的迪士尼，她對上海很熟，南京路，外灘，田子坊……許多地方她都去過。。

徐毅從兜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我去過南京的夫子廟。」

「我家就在邊上。」

徐毅怔了怔，頓時沒了話，江月直接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江月正哭得狼狽不堪，忽然就聽到了屋裡孩子哭了，她抱着孩子出來，當著徐毅的面，解開扣子餵奶，徐毅二十多歲，比江月也就大一兩歲，沒結過婚，被她這個動作雷到了，但他動了動唇沒說話，繼續吃飯。

「我哥是個老實人，他不會虧待你的。」

江月眼皮都沒抬一下，視線落在孩子身上，孩子正在吃她的奶，吃得津津有味，她扣子解開了一點，露出一個渾圓的弧線。

羅國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一來就看到了這一幕，江月也沒有躲，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嫂子怎麼哭了？」羅國慶一臉看好戲的樣子，家裡人不在，他也是過來湊個熱鬧，手裡端着一碗馬鈴薯燒肥腸。

看到江月正在餵奶，他頓時喉結一緊，覺得腦門充血。

「二哥。」

「你怎麼把你嫂子惹哭了？」

「跟嫂子聊天，我說我去過上海，她說離她家近，就哭了。」徐毅一點也沒藏着掖着，有什麼說什麼。

江月心裏湧出一陣不好的預感，她不應該對徐毅說那麼多，徐毅和羅大東羅國慶是表兄弟，說太多對她不好，搞不好會以為她想家想的哭，雖然事實確實是這樣，但她不能讓別人這麼覺得。

「嫂子哪個大城市的？跟你說了？」

徐毅笑着點頭，「說了，南京夫子廟那邊的，那塊兒房價很高，幾萬一平。」

羅國慶聽到這眼神都直了，「吹牛吧，去搶啊？」

羅國慶和徐毅不一樣，他沒出過遠門，也沒讀過大學，和徐毅不在一個層次上，理解不了幾萬塊錢一平的房價什麼意思。

徐毅沒說話，笑了笑繼續吃面，夾了一筷子羅國慶帶來的馬鈴薯肥腸，江月就這麼默默地餵奶，心裏充斥着絕望。

羅國慶一直盯着她的胸口，直道她喂完奶，彈出了一顆好看的顏色，羅國慶這才勉強的收回目光。

吃完飯後，羅國慶跟徐毅聊了幾句轉頭就走了，徐毅繼續坐在屋裡抽煙，江月放了孩子去洗碗，他還坐在屋裡。

江月無視他的存在，把他當個桌子凳子，也不再同他說話，徐毅也沒跟她主動說，怕她找到機會跑了，中午就睡在堂屋裡守着。

徐毅的到來讓江月的心情複雜了起來，她睡不着覺，打算去院里坐一會兒，看看外面的大山，看看地，看看景。

剛路過堂屋，徐毅道，「去哪？」

「去院里，我不跑的你放心」

「嗯，你去吧。」徐毅打了個哈欠，繼續睡覺，江月坐在院子里，一座就是兩個小時。

徐毅一覺醒來看了一眼手機，迷迷糊糊的看向院里，院里一個矮腳凳，江月就坐在那上面，她身上穿着件水紅色的大襖子，上面沾了一些油污，不怎麼乾淨，她垂着頭，有氣無力，就像是被人用了繩子綁上去一樣。

村裡買賣人口的人很多，徐毅從小就見過不少，但他出生在這裡，土生土養的，跟這裡的人一樣默認了這種事情。

報警嗎？那村裡一起長大的兄弟和夥伴娶不到老婆怎麼辦，如何繁衍子孫後代，他是村裡唯一上過大學的人，去過大城市，知道外面什麼樣。

不是不善良，只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