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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兄長蔣子英身邊，她才是可以任意展露孩子心性的丫頭。
　　
　　畢竟，她今年也不過二十。
　　
　　蔣幻兒和他說著大理寺的趣事，蔣子英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淡。
　　
　　妹妹身上還穿着和他風格相仿的裝束，眉宇間確實英氣非常。
　　
　　不過明明是漂亮的姑娘，卻要以另一個身份在險象環生的朝堂之上奔走。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哥哥，聽爹娘說你的病就快要好了是吧？」看到兄長臉上的神色變化，蔣幻兒連忙將話題引開。
　　
　　蔣子英抿嘴一笑，起身轉了一圈，問道：「你瞧我這氣色是不是比往日好了許多？」
　　
　　這次去尋醫問葯，看起來確實卓有成效，臉上的病容雖然依舊明顯，但是相較於往日，他的嘴唇卻增了些血色。
　　
　　「看來祈福還是有用的，菩薩總算是聽到了我的願望。」蔣幻兒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蔣子英跟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感慨道：「都怪哥哥，這些年讓你承受了太多。」
　　
　　這話他說過不止一遍，每每說到，他的眉頭都皺得很緊。
　　
　　蔣幻兒卻佯裝生氣地嘖了一聲，義正言辭道：「哥哥，咱們是一家人，你要再說這樣見外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說著，她扭頭看向一邊，模樣更像是撒嬌。
　　
　　蔣子英笑着：「正因為是一家人，哥哥才希望你過得好，你看領家的姑娘和你同歲，孩子都會下地走路了，你若是——」
　　
　　話音未落，蔣幻兒已經紅着臉將他的話打斷：「哥哥還說我？你倒是應該早些給我找個嫂嫂了，我看紫嫣姐姐就很不錯。」
　　
　　這下，又換做蔣子英不好意思了。
　　
　　「你知曉些什麼，莫要胡說。」
　　
　　蔣幻兒樂得見到兄長害羞，正經道：「我可沒胡說，紫嫣姐姐醫術高超，人又生得好看，對你更是無微不至，爹娘喜歡她，我也同她親熱，若是哥哥真將她娶進門來，那便是我們蔣家的福氣。」
　　
　　「幻兒。」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是蔣子英，一個便是送湯藥過來的李紫嫣。
　　
　　她恰好聽到了蔣幻兒的一番話，耳尖早已經紅透，卻格外得體地沒有表露半分。
　　
　　蔣幻兒笑意更濃，連忙起身道：「紫嫣姐姐，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你和哥哥慢慢聊。」
　　
　　不等蔣子英開口，她已經像風一般走出了房間。
　　
　　回到院子里，丫鬟綠萍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蔣幻兒叫退下人，自己寬衣踩進了熱水裡。
　　
　　她自懂事起便不喜歡下人服侍沐浴，更不喜讓旁人看到身子，即便是貼身丫鬟。
　　
　　水霧氤氳，蔣幻兒舒適地半斂眼皮，水汽沾在睫毛上凝結成小小的水珠，她輕嘆出聲，渾身都癱軟下來。
　　
　　當周遭的空氣都安靜下來時，被她刻意藏起來的記憶也漸漸有探頭的趨勢——
　　
　　「蔣少尉定然不知道，其實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歡好，也可以共赴快樂。」
　　
　　眼前仿若突然出現了那雙含着笑意卻依舊有些冷冽凜然的眸子，以及景舟那頗為特別的冷淡嗓音。
　　
　　蔣幻兒猛然睜開眼睛，明明湯水還是熱的，可她卻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