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煙秦檐言情》[沈知煙秦檐言情] - 第2章

積雲巷這邊,沈知煙都已經打算歇下了,外間杭厲找了過來。
隔着屏風瞧得外面站着的人影,知煙神情錯愕:「你說你把誰打了?」
外頭杭厲低聲道:「沈家三爺。」
知煙沉默了片刻:「把人打死了?」
那她得趕緊去找阿兄……
杭厲瞬間噎住:「沒有沒有,就是腿斷了。」
他原是想教訓一下不是東西的沈覃,那石子也只是想讓他摔個狗啃屎丟一下臉,可哪知道沈覃那麼倒霉,哪裡不好摔,偏偏一腦袋栽進了正在清泥的荷花池裡。
那池子里的水不深,可下面卻全是亂石。
沈覃摔斷了腿,腦袋也磕破了,被人從水裡撈出來後鼻子嘴裏全是淤泥,直接被燜暈了過去。
那頭剛出沈家大門不久的太醫就又被請了回去,瞧見滿身污泥昏迷不醒的沈三爺,那臉色無比精彩。知煙不用想都能知道沈覃有多慘,她撲哧笑出聲:「沒死就行,只是你怎麼突然出手教訓他了?」
杭厲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見他不分青紅皂白斥罵沈三娘子,想起女郎也是這般被他們欺辱,一時沒忍住……」
他頓了頓,
「下次我打准些。」
知煙被外頭的話逗的笑得不行,就連花蕪也是捂着肚子直樂。
「打了就打了吧,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就當是替天行道了。」
沈鴻心狠歹毒,沈覃也不遑多讓,他看着好像什麼都沒做過,也從頭到尾都沒有「主動」傷害過她,可是沈姝蘭是他帶回來的,也是他將人塞進二房,明知真相卻冷眼旁觀,縱容沈瑾修他們逼她入絕境才是最大的冷漠。
「對了,三妹妹是怎麼回的沈家,竟能瞞過沈覃?」知煙好奇。
杭凌低聲道:「沈家後院有個狗洞。」
沈知煙:「……」
她下意識就扭頭看向身旁站着的花蕪。
花蕪滿臉莫名,三娘子鑽狗洞,女郎看她做什麼?
「那狗洞在何處?」
「就在沈家後院一棵梨花樹下。」
沈知煙眉心輕皺起來,她暗無天日的那段時間,花蕪曾經跟她說過後院的狗洞,她說那梨花樹下藏着的洞口能夠逃出沈家,說她在梨花樹下撿到了幾粒碎銀子。
所以沈茹其實是曾幫她逃走過的?

第49章她竟在夢裡看到了阿兄
驟然得知的消息讓知煙半宿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之後,卻彷彿回到那些暗無天日的過去。
沈家前院辦着喜宴,高朋滿座,喧囂笑鬧,往日總有人看守的廢院突然就空了下來,僅剩的那個婆子罵罵咧咧地開門進來,如往日一樣吃着她的飯食,罵著為了她這個廢物去不了喜宴。
她抱怨因她拿不到喜錢,罵她怎麼不去死,說到不解氣處還上來踹她兩腳,只是不知為何那日的飯食讓她鬧了肚子,一陣腥臭之後,那婆子青着臉急匆匆離開,連房門都沒來得及鎖實。
知煙逃了出去。
只可惜,她斷了一條腿,根本走不出沈家。
她被人拖拽着扔回了那廢棄院子里,殘廢的腿被人再碾斷一次,連完好的那條也寸寸骨裂。
夜風呼嘯時,她被人踩在地上拿着白綾死死勒住脖頸,絕望的窒息洶湧瀰漫,耳邊全是那陰涼說著她不該出去的聲音。
「趕緊處理乾淨,別壞了大娘子跟陸郎君的喜慶。」
「這可是府里女郎……」
「什麼女郎,不過就是個毀容殘廢的可憐蟲,本來還能活上幾日,可誰讓她叨擾了不該叨擾的人。」
陰寒言語滲耳,頸骨好似被勒斷。
知煙腦海里逐漸眩暈,眼前也一點點變得模糊,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身上疼痛消失時,耳邊聲音也越來越遠。
斷氣那一刻,她彷彿聽到外間突然喧鬧聲四起,像是有人撞開了房門,一道身影從外間踏月而來。
「小海棠……」
呼——
沈知煙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坐在床上滿頭都是冷汗。
「女郎?」
外間花蕪聽到動靜連忙從小榻上翻身而起,快步走了進來。
床邊帷簾被掀開,黑漆漆的屋中被花蕪手中拿着的燈燭照亮:「女郎這是怎麼了,魘着了?」
知煙喉間喘息,臉上也是蒼白,可抱着被子呆坐在床上,腦海里卻還在不斷響起那聲如玉石碎冰,又隱帶絲怒意的「小海棠」。
她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日有所思,還是她死前當真有過那一幅畫面。
她竟是在夢裡看到了阿兄……
「女郎?」花蕪有些擔心:「您夢到什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沈知煙喃喃低聲道:「我夢到我死了,阿兄殺人了……」
「呸呸呸!」花蕪頓時小臉一白:「夢是反的,女郎長命百歲。」
她拿着絹帕替知煙擦了擦額間的冷汗,也不知是在安慰知煙,還是在安慰自己:「女郎才不會有事呢,只是做夢,女郎別怕。」
知煙抱着被子有些走神。
花蕪見她像是不安,連忙放下油燈走到一旁,從床邊不遠處的四腳銅爐上倒了些熱水送到床前,待知煙喝完了之後才輕聲道:
「這會兒才剛卯時,天還早,女郎要不要再睡一會兒,奴婢陪着您。」
知煙搖搖頭,剛才那夢境有些嚇人,她被驚醒之後就已經睡意全無,待在這光影昏暗的屋裡更是讓她覺得窒息。
「去取衣裳來,我想出去走走。」
外間天還沒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知煙領着花蕪在院中慢慢走了一會兒,又讓她扶着自己繞過游廊穿過後院,直接到了督主府的院牆下。
棠府和秦府彼此緊鄰,雖各有府門,中間卻是共用了一道隔牆。
那高牆將兩府之間徹底隔開,明明絲毫看不到對面房影,可沈知煙站在牆下時,那夢裡的驚恐和死前的惶然卻是慢慢消退,連帶着劇烈跳動的心也一點點平穩下來。
「女郎,咱們來這做什麼,這裡什麼都沒有?」
知煙仰着頭:「我想看看……」
看看?
花蕪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一眼,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她順着知煙的目光落在身前的高牆上,神色突然恍然:「女郎是想見督主了?」
知煙低「嗯」了聲,可片刻又搖搖頭。
她只覺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夢裡屬於上一世的將來根本還沒有出現,她安好的從䧿山回來了,也與沈家幾近決裂,她不會再落到上一世那般境地,一切的事情也早就跟她所熟知的完全不同。
就算是見到了秦檐又能怎樣,她是能問他夢裡那一幕是真是假,還是能告訴她瀕死時那滿是冷戾喚她「小海棠」的人是不是他?
「算了,是我睡迷糊了……」
知煙低嘆了聲,正想讓花蕪扶她回去,就突聞頭頂一道聲音傳來。
「想見本督,怎不過去。」
知煙心頭驀地一跳,滿是錯愕抬頭,就見那高牆之上不知何時多了道身影。
雲消月出,濃濃夜色之中,一身露白長衫,腰佩勾勒出腰身既勁且瘦,那月光照過他身形,在牆面拖出一道長長剪影。
「阿…阿兄?」知煙滿是錯愕地看着站在上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你怎麼在這裡?」
「練武。」
「這麼早。」
知煙忍不住看了眼天色,這黑漆漆的就起來練武了嗎?
秦檐站於高處垂頭看着她:「習武自然要勤練不輟,否則難以精進,倒是你,既想見本督,為何不走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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