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伸手輕撫着肚子。
這個月月事遲遲不來，她當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後來隱隱有了猜測，只是一直抱着點期盼，希望是自己猜錯了，這才找了李府醫過來。
現下，木已成舟，這個孩子定是留不得的。
沒過多久，聽聞她染了風寒的大娘子程氏就帶着王媽媽走了進來。
「婉兒，你沒事吧？」
「母親，女兒沒事。」
程氏細細打量着她，見她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並無其他，這才放心。
母女兩人說了一些體己話後，程氏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婉兒，我和你父親已經給你相看好了幾個人家，想着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了，讓你和對方家的公子見見面，心裏也好有個數，不至於盲婚啞嫁。」
沈婉捏緊了手心：「母親，女兒年紀還小。」
「不小了，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嫁給你父親了。」
程氏說著，正了正神色：「你也不用太緊張，到底八字還沒一撇呢，母親只是想着來過問一下你的意見，你這孩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母親看好的你未必能看的上，別回頭鬧出劉家姑娘那樣的事。」
「劉家？
是劉家的三姑娘么？」
王媽媽接過了話茬：「就是那劉三姑娘，王大娘子替她尋了一門親事，本是喜事迎門，卻不料劉三姑娘心裏有了意中人，為了不嫁給那位公子，竟是和意中人行了苟且之事，事情被揭發出來後，那劉三姑娘一根繩子抹了脖子，可憐一屍兩命。」
沈婉身形一頓。
她和劉三姑娘只有幾面之緣，並不熟稔，但花骨朵一般的姑娘，說沒就沒了，還是讓人忍不住唏噓。
「婉兒，是不是被嚇着了？」
沈婉搖頭，復而問道：「母親，劉三姑娘縱然有錯，但錯不在她一個人身上，怎麼就非要尋了死路呢。」
程氏摸着女兒的頭髮，長嘆了一口氣：「這世道對女子本就是不公平的，劉三姑娘婚前與人苟且，並且珠胎暗結，她若是不死，那唾沫星子都能給她淹死。」
「她那個意中人呢？」
「沒出事的時候是有情郎，出了事那就是負心人了，他若是有擔當，願意娶了劉三姑娘，事情本也不必走到這一步，但他也怕娶了劉三姑娘，日後會影響自己的仕途，所以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如此，最多擔上個風流的名聲，過段時間，自然也沒人提起。」
果然如此。
沈婉眸光黯了黯。
從古至今，在這種事情上，吃虧的永遠都是女子。
她斂住了眼底的神色，衝著程氏軟聲說道：「母親，女兒的親事能不能緩一緩，我到底是家中長女，下面還有幾個妹妹，結親之事也關係到幾個妹妹以後的前程。」
「大娘子，大姑娘說的有道理，咱們還是好好看看吧，也不急着在這一時。」
王媽媽附和道。
程氏點了點頭，拍了拍沈婉的手：「幾個女兒中，你是最貼心懂事的，母親也捨不得你出嫁。」
沈婉將頭埋進程氏懷裡：「母親，若是有朝一日女兒不在了，你定要好好保重身子，也不用把父親的事情太放在心上，大哥的前程不必擔憂，但三弟需要仔細管教着，他們兩個好了，你在府里的日子定不會太差。」
「還有四妹妹，她性子活潑，最受不得拘束，以後嫁人的時候，要好好的看着，家世什麼的都在其次，對方的家庭一定要簡單。」
「你這傻丫頭，就是真的嫁人了，你隔三差五也還是能回娘家看看的，怎麼說的跟咱娘倆見不着了似的。」
沈婉笑了笑，垂眸不語。
這個孩子，她不能要，但沈家，也不能繼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