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南周樺》[沈顧南周樺] - 第2章

周樺知道林永生是事緩則圓,她卻還想再繼續爭取。
聽完周樺一番侃侃而談,蘇哲目光划過她臉上歪七扭八的傷疤,在那上面停留了一會兒,他垂了眸,面色平靜,「小遇,你知道,今天這個場,我不接受你賣慘,就像我同樣也不能接受金萬賣慘。」
蘇哲調整了下坐姿,換了個更舒服一點的姿勢,他語氣和緩,「我是做資本的,資本市場不會給你機會試錯,也不會給你很長時間去尋求回報。我們行差踏錯一步,或者回報周期太長,我們就會流失大把大把的投資人。」
「哥,可是跟周長東做交易,並沒有損害投資人的利益,盈訊也是獲利的啊!」周樺有些不甘心。
「資本於我而言,不是我選擇它,而是它願不願意選擇我或是你們。」
蘇哲瞥了眼神色如常正在檢查紅酒的林永生,他欠了身坐直起來,手指屈起在桌上輕叩了兩下,「林總,這是好酒!」
林永生讓服務員先出去,他自己將紅酒倒入醒酒壺醒着,接過蘇哲的話,「這是我私家珍藏,蘇總待會兒多少喝一點,品一品。」
蘇哲頷首致謝,他目光轉投向周樺,繼續剛才的話頭,「你說資本市場是強勢也好,還是浮躁也罷,」蘇哲聳了聳肩,「它就是這樣,我們只能順從。」
周樺盯着蘇哲眼眸,片刻之後,她拿過湯碗,一口一口的慢慢吹着喝湯,不再多說。
林永生倒好了酒,將剩下的酒放在冰桶里冰着,他肌膚有些鬆弛的臉上刻着兩道深深的法令紋,帶着他的嘴角也微微往下撇着,他微張了嘴,將嘴角弧度提了上來,神色平靜。
周樺所有的計劃幾乎都按部就班的往前推進了,但她沒想到,最後關頭,讓她吃癟的竟然是她親哥哥。
周樺不忍再看林永生,她轉頭看向別處,眼神黯淡了下去。
從會所出來,蘇哲開車送周樺回基德。等紅燈時,他側頭看着路燈燈光下一身淤青的周樺,眉頭擰到了一堆,「你去醫院看了嗎?」
周樺滿不在乎的看着前方車流,「看了,醫生說沒事。」
「沒事?」蘇哲鼻子里輕哼了一聲,顯然並不相信周樺的鬼話。
「你那個好朋友,簡……」蘇哲努力回想中,「叫什麼來着,你把她電話給我一下。」
「不給,」周樺心情不佳,懶得遣詞造句,直接了當的拒絕,「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蘇哲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我是管不動你了,讓她押着你去醫院趕緊把你那身傷弄好,別來我眼跟前給我添堵!」
周樺到底還是將簡源源電話給了蘇哲,她清楚蘇哲不過是既不想干涉她過多,又實在放心不下她。
周樺下了車,看着蘇哲的汽車尾燈消失在城市霓虹中。
周樺知道三個徒弟還在樓上趕工報告,她在基德樓下徘徊了好一陣也沒上去。
她去到大堂咖啡吧買了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坐到咖啡都放涼了,也沒喝上一口。
再過兩天,金萬的資產評估報告就將塵埃落定,但是這套設備要是沒企業接手,這份評估報告無異於一堆廢紙,這套設備最終也逃不過被清算賤賣的命運。
周樺覺得一定還有什麼辦法,她坐在那裡想得腦袋發疼。
這時,電話響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接了起來。
「蘇小姐,您好!我是周長東的助理。」

第36章破釜沉舟
周樺頓時精神一振,她看了下電話號碼,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您好!」
電話那頭極為安靜,只有助理清晰的話音,「我想告訴你,程安明已經找上了周總,看情形,他和周總私交不錯。」
對方開門見山,捋走鋁騶並未留給她說話的機會,「蘇小姐,我和陳峰私下關係很好,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待周樺說謝謝,對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時間已經是夜裡十一點,這通深夜來電,顯得事態更為嚴重。
周樺本就沉到谷底的一顆心頓時又被重重一擊,連帶身上那些傷,似乎都跟着疼了起來。
她早就該想到,她在信通五年,程安明對她再熟悉不過,她也算是程安明一手一腳帶出來的人,她能想到的,程安明也一定能想到!
她再次將電話撥給了蘇哲,到了這份上,她必須不放棄任何一絲機會!
聽周樺講完,蘇哲冷靜的一絲不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小遇,哥哥告訴你,周長東能拿出來和盈訊基金做交換的東西,份量不夠!」
只有妹妹在,蘇哲將話講的透了些,「我不能用我的威信去強壓我手下的基金經理去做這筆交易,」他停了一下,給周樺消化這些話的時間,「成年人的世界裏,真正的信任從來都只有一次。基金經理對我的信任是這樣,投資人也是這樣。我相信你能明白。」
周樺握着電話的手有些發抖,她努力剋制住自己洶湧的情緒,將它們強壓了下去,她努力鎮靜,「可是,哥哥,你知道嗎?程安明也找上了周長東!我聽到的消息是程安明與周長東私交甚好!」
周樺聲音有些剋制不住的變大了些,「你知道,程安明並不是想要幫金萬,他只是要吃下那套設備,再轉手倒賣!」
「這不公平!對於金萬不公平,對於白雲股份也不公平!」
「小遇,」電話那頭的蘇哲聲音依舊冷靜,「我想要的,周長東給不了;周長東想要的,程安明也同樣給不到。商業世界,一單交易不是那麼容易促成的,你也別將周長東想得太簡單。」
周樺久久沒有說話,她握着電話的手慢慢停下了顫抖。
大堂的時鐘指向了十二點,咖啡吧打烊了,服務員客氣的過來清場,周樺這才恍過神來,她連忙致歉離開。
走出大堂,她在旁邊24小時便利店買了一包煙,也顧不得地上乾淨不幹凈,反正她都是一身臟衣服,索性坐在大樓門口旁的花台上,將手裡的香煙點燃。
她很久很久沒抽過煙了,煙草的味道讓她一時有些不適應,她把煙夾在手上,透過朦朧的青霧,看着夜色中那一點點微小的紅光。
直到將一根煙抽完,周樺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
但一想起今天離開基德時候,她還信誓旦旦讓夏雪三人等她好消息,而她們信任她,直到這時也是安安靜靜,沒有問她一句是什麼好消息,落實了沒有。
手機越安靜,她心裏就越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
已近凌晨。
沈顧南今天下了個晚班,他將車子從車庫駛出,一向規律的生物鐘讓他此刻頗有些疲倦,他落了車窗,讓重慶夏天晚上從不退涼的熱風湧進來。
他緩緩駛過大樓門口,無意間瞥到路邊花壇旁,一個女人正坐在那裡抽煙,身影無比熟悉。
他蹙了下眉,踩了剎車穩穩停在路邊。
他側頭看着周樺披散着頭髮,雙肘撐在膝蓋上,手裡夾着一支香煙,煙霧繚繞在她白皙卻又帶着傷疤的臉上,街邊路燈燈光昏暗,傾瀉了她一頭一臉,顯得她更為頹喪落寞。
沈顧南坐在車裡一聲不吭的看着周樺,覺得她整個人就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
好一會兒,一直一動不動的周樺猛地跳了起來,將手上的煙頭一下甩得飛遠。
她卻依然站在原地,將手拇指微微放進嘴裏含着,似乎是剛才被燙着了一般。
沈顧南不禁有些好笑,他摸出電話來打給她。
周樺正彎腰將剛才她彈出的煙頭撿起來扔到垃圾桶去,放在花壇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周樺小跑了回去,看了眼屏幕才接起來,「邊總?」
夜裡的空氣依舊熱得滾燙,沈顧南伸手解開襯衣頂上的扣子,右手拿着電話貼在耳旁,「往左看,過來。」
周樺下意識就跟着看了過去,她看見路邊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車窗落下,沈顧南剛掛了電話,把手機隨手扔在中控台上,神情淡漠的朝着周樺偏了偏頭,示意她上車。
周樺拎起自己丟在花台沿子上的背包,回頭看了眼已經燈光稀疏的辦公大樓,這才大步朝着沈顧南走了過去,拉開副駕駛車門,坐了上去。
沈顧南一言不發朝南濱路開去,喜來登酒店金色耀目的雙子塔從車窗外掠過。
車子繼續前行,沈顧南聲音中透着嚴厲,「周樺,今天是你入職基德的第一天,我不想看見基德的員工是你這樣一副精神面貌。」
周樺呼吸滯了一下,她咬了下唇,卻沒爭辯。
「金萬的案子從來都不簡單,這是你一早就知道的,」沈顧南用餘光飛快的瞥了她一眼,看她已經將剛才的頹勢全部收斂,他聲音中冷意未變,「解決困難的方法從來不止一個,有時是直路走不通,有時是彎路走不通,但是朝着羅馬的方向不變,總有一條路能走通。」
周樺悠悠轉過頭,看向沈顧南,「有時是彎路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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