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纏三夢》[蛇纏三夢] - 第5章

「白汀月,走!」柳妄之寒着臉將我拉入懷中,單手箍着我的腰直接閃身衝出石窟,速度快到身後只剩一串殘影。
我們再次回到了半空中,便見山頂轟隆滾落無數墜石,重新將那處石窟掩埋得不見天日。
「嘶——吼——」沉悶的吼叫透過山壁傳出來,似蛇鳴又似龍嘯,辨不出個究竟。
我已經被這場面震得說不出話,只聽見柳妄之那沉水般的聲音,在我頭頂冷不丁響起:「我知道他是什麼來頭了。」
「什麼?」我腦子一時沒轉過來,迷茫地抬頭看向他。
「他被封印在此只能以氣息示人,但方才他現身時,身上沒有精氣只有死氣。」柳妄之微蹙着眉,目光凝重,「先前我想過什麼祭祀會用到百鬼亡魂,如今看來,他是打算生吞鬼物增長自己身上的鬼氣,等力量足夠了,便能衝破這道囚困他的封印。」
「吞噬鬼氣?可是,不是只有……」我想到一半,詫異地看下那處石山,「所以千林君他不是活人,他是被困在裏面的怨魂……?」
「是,他並非活物,若從氣息上來辨……」柳妄之目光越發深邃起來,「他似蛇非蛇,介於蛇與蛟之間。」
「啥?那這叫個什麼東西……?」我只聽過大蛇千年可化蛟,但介於蛇和蛟之間的,又該被稱作什麼?
柳妄之沉思了一下,抬眸道:「世間不可能存在這樣的東西。不過,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若那件事與千林君有關,林秀村為何會被他報復,也就說得通了。」
「什麼事,你快說。」我心跳莫名加速,迫不及待催促他。
柳妄之緊了緊攬着我腰身的那隻胳膊,眼波清明如鏡,「我打探過,林秀村的後山曾有一條白蛇,名為水雲君。如果我沒猜錯,千林君原本的名字,應該是叫這個才對。」
不是說非蛇非蛟嗎,怎麼千林君這會兒又是條白蛇,原名還叫做水雲君?
「你說得我都糊塗了,所以這位水雲君為什麼會被封印,難道這事兒和林秀村有關?」我抿着唇左思右想,望着下面山澗中滿目瘡痍的焦林,越來越覺得這其中的事情沒我預想的那麼簡單。
第四十二章:供奉之人
柳妄之只提了水雲君的名字,卻沒說那件事具體是什麼,看我想得費勁,曲起指節輕輕在我額頭上彈了一下:「都只是猜測,還不能證實。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去問那個把它封印在這裡的人。」
這什麼線索都沒有,要去找那個設下封印的人,不等於大海撈針,天方夜譚嗎?
我捂着被他彈過的額心,抬頭看着他說:「你認真的嗎,這要我去哪裡找那個把千林君……哦不對,把水雲君封印在這裡的人?」
柳妄之斜了我一眼,淡道:「簡單,找出是誰給他焚香上供就行。」
我看他說得這麼了當,倒是有些疑惑:「你怎麼斷定供奉他的一定是封印他的人,萬一是耗子精,或着別的聽命於他的精怪呢?」
「首先,這處荒林被結界隱藏,不會輕易被任何人或着精怪發現。」柳妄之垂眸看着我,那雙桃花潭裡花落不驚,「其次,還記得石窟里地上那些供奉過後的痕迹么?」
「記得。」我點點頭,把晨風吹亂的碎發別到耳後,「地上除了香灰,還有一些擺放貢品留下的印子。」
我還特意仔細看過那些痕迹,雖然印子很淺,但能看得出來是盤子的底印。
「不止。」柳妄之視線落向恢復安靜的石窟,慢條斯理的道,「那地上還有一些水印和油漬,兩尊貔貅石像後方還滾落了兩粒葡萄。這說明,那些貢品曾被打翻過,若不是上供的人自己失手,就是千林君不願受供,所以掀翻了那些貢品。」
以這幾次動不動就滾落墜石的情況來看,顯然,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簡直被柳妄之的觀察力給震驚得難以言喻,像他這樣縝密的心思,這刻我真該慶幸自己沒得罪他,更慶幸他的立場,是選擇站在我這邊。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接了他的話:「那說回來,怎麼找這個給他上供的人?」
「這裡不久前在有人來過,而林秀村前陣子還陷在劫難中。」柳妄之淡淡說著,眼裡沒什麼情緒,「你只需要想一想,林秀村除了你們白家之外,有誰能不懼蛇群出入自如?」
那陣子村民們基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躲在家裡能保得平安就夠好的了,除了我以外,誰還能不懼蛇群,甚至在村子裏自由出入?
但凡那些想自由出入的,都已經被蛇群纏咬後變成了蛇種,給送去村尾的蛇院了……
等等,提到這,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我親眼見過他驅逐蛇群,也只有他有本事不怕蛇咬,甚至還能負責來處理所有被蛇咬過後變成蛇種的人!
「柳妄之,我好像知道是誰了。」我抬眸迎上柳妄之的目光,篤定道,「是村長。」
村長他確實有這個本事,只要他手裡有那根通體瑩白的彎輥,何止出入自由,若是要離開村子甚至尋到後山,都是輕而易舉。
而且按他的年紀來看,他跟我爺爺那輩是同一代,所以當年後山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要封印千林君,他絕對知道緣由。
至於那彎棍究竟是什麼,又為什麼能讓蛇群害怕,或許到時候也得把它一併弄清楚。
「嗯,那就回去找他。」柳妄之微垂着那纖長的睫羽注視着我,眼瞼下那顆嫣紅的小痣盈着破曉柔光。
說了半天的話,我這才發現自己還被他抱在懷裡,懸在山澗半空,腳下皆是雲霧,沒有着力點,只能被他箍着腰,盡量靠在他身上。
兩人幾乎胸膛貼着胸膛,甚至能隱隱能感受到對方心臟跳動的節奏,我被他那雙天生會奪人心魄的眼盯得渾身不自在,微微朝旁邊偏開了頭。
視線無意下滑,突然發現柳妄之的衣襟剛才在慌亂中被我抓皺了,微松的領子下露出了一點性感的鎖骨,以及小片半遮半掩、白皙蓬勃的胸膛。
我微微一愣,生怕這蛇一會兒看了不高興,趕緊抬手幫他把領子拉好,連帶衣襟一起撫得平整絲滑,見胸口沾了點灰,就用指腹替他細心抹去。
「嘖,還摸?」柳妄之捉住我的手腕,指腹在我腕骨上輕輕摩挲,箍着我腰的那隻胳膊把我攬得更緊,「再不老實,一會兒就不用休息了。」
「……?」我茫然地抬頭看着他,「什麼啊,我看你衣服有灰而已……」
我真服了,明明只是想給他整理下衣服,虧這蛇怎麼什麼都能想到那處去……
柳妄之垂眸看着我不說話,淡淡挑眉,眼神意味深長。
我抿着嘴,乾脆看向別處,暫時不想理這條壞蛇。
天色不知不覺已經大亮,東奔西走折騰了一宿,還沒到家裡,我就在柳妄之懷裡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旁邊是仍然抱着我的柳妄之。
他如玉如琢的臉陷在枕頭裡,長發散落枕邊,如墨描摹的眉眼少了點凌冽,多了點柔和,線條流暢緊實的胳膊搭在我腰側,另一邊被我枕着,呼吸均勻綿長。
難得能像現在這樣安靜地看着柳妄之的睡顏,不得不感嘆他這幅皮囊無論看了多次,依舊美得攝人心魄,精緻得無懈可擊。
但通常來說,太美的東西大多危險,只能遠觀,不可沉迷。
我慢慢垂下眼睫,側身從他懷裡挪出去,誰知後面那微涼的胸膛瞬間跟着我貼過來,重新把我攬進了懷裡。
我微怔,轉身面對他:「醒了?」
「嗯。」柳妄之把臉埋在我發間,剛睡醒的嗓音有點啞,慵懶又性感。
「那起來,收拾一下去趟村長家裡吧。」我想早點把後山的事解決,免得夜長夢多,說著已經坐起來,重新拿了套乾淨的衣服換上。
柳妄之躺了一會兒才起身,站起來的瞬間煙霧瀰漫,他走到我旁邊時,已經變成了現代人的模樣。
「走吧。」他揉了把我的頭髮,沒什麼情緒地走了出去。
我望着他高挑修長的背影愣了兩秒,慢慢跟着走出房門。
剛到客廳就遇到了我爸,他看見我和柳妄之一起從我房裡出來,明顯怔了下,然後露出了笑容:「你們回來了啊,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先不吃了,急着去找村長問些事兒。」我還沒心情處理和我爸的關係,剛打算帶着柳妄之出去,突然想起夢月和後娘,又停下腳步看向他,「夢月和後娘現在怎麼樣了?」
我爸本來有點垂頭喪氣,看我肯跟他說話,又來了精神:「小李回他自己家了,夢月累壞了,在睡覺呢。至於你後娘……沒事,你先去忙吧,回來看看她就行。」
我看他欲言又止,可能是後娘有什麼狀況吧,但眼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只好跟他點了點頭,就出了門。
柳妄之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看着我爸的眼神疏離淡漠,就好似一個陌生人。
村裡沒了蛇群困擾,逐漸恢復了點生氣,雖然敢出門的人還不多,但已經能從路過的窗戶里,聽到裏面有陣陣笑聲。
村長家蓋的中式二層樓,在村裡各種自建洋房中別具一格。
我和柳妄之來到庭院門外,正打算抬手叩門,他忽然眉梢微動,望着院牆裡露出的檐角淡道:「這院子,不一般啊。」
我一臉迷惑,他卻沒接着往下說,我會意的轉身,輕輕叩響了村長家這扇老木門。
「吱呀」一聲,厚重的院門打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在門內,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白汀月,你怎麼又來了。」
這個年輕男人是村長的孫子,年紀比我還大幾歲,之前我來找過村長,想了解白色彎棍的事兒,但他爸說村長病了就謝絕了我的拜訪,他應該也知道我來過。
「打擾了,我來找村長的,請問他老人家身體好了嗎?」我客客氣氣地笑着,跟他開門見山。
男人看了我幾眼,又注意我身後跟着一臉疏冷的柳妄之,收回視線對我說:「沒呢,我爺爺身體不好不方便見客,下次再來吧啊。」
說著他就要關門,但正打算把門合上,卻突然發現怎麼也推不動。他以為門縫卡了東西,檢查以後發現又沒問題,可關鍵是無論怎麼推,這道木門就是合不上。
我看他關個門都搞得大汗淋漓,心裏已經猜到,這八成是柳妄之乾的好事。
「喲,這是怎麼了?」
一道柔若無骨的聲音從院內傳來,我抬眼往門裡看,便看見一個身穿牡丹旗袍、燙着捲髮髻的女人扭着曼妙的腰肢走過來,塗了紅指甲的玉手搭在門上,輕輕一拉,就把那道怎麼也挪不動的門打開了。
第四十三章:老夫少妻
這女人的長相極美,煙柳眉,細長眼,描紅的唇嬌艷欲滴,勾着一抹媚滴滴的笑,一身剪裁熨帖的旗袍將她曲線分明的身材突顯得淋漓盡致,尤其是蓮花盤扣壓過的飽滿,讓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微微怔圓了眼。
這是誰啊……之前在村裡怎麼從沒見過?
我又掃了一眼她那雙白皙纖細的藕臂,搞不懂她一個弱女子,哪來的力氣直接把柳妄之施法卡住的門給打開的?
女人見我直愣愣地盯着她看,彎着唇輕笑一聲,細長上挑的眸子媚眼如絲,柔聲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丫頭啊。怎麼,又來找家裡那老頭兒?」
我有種偷看美女被抓包的窘迫感,還沒來得及開口接話,她輕環雙臂倚在門邊,目光悠悠瞟向我身旁的柳妄之,頓時眼睛一亮,倏然站直了身子,唇邊嬌媚的笑容更盛了,「哎喲,我說今天怎麼院兒里春意盎然、蓬蓽生輝的,原來是來了個這麼俊的帥哥兒呀~」
柳妄之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雙沒什麼情緒的桃花眼也在淡淡看着這個女人,一副寡淡疏離的模樣。
我愣了下,才滑到嘴邊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有點被這場面整不會了,先是看了一眼面前盯着柳妄之直笑的女人,又轉頭看了一眼依舊面無表情的柳妄之,忽然莫名的覺得腦仁兒疼。
不是我說……這蛇怎麼走到哪兒,哪兒就有人拜倒在他這幅攝人心魄的皮囊下?
嘖,簡直是個禍水。
「哎喲,您老就別在這兒添亂了行嗎,趕緊進去喝茶吧啊。」村子的孫子見場面一度尷尬,趕緊彎下腰來好聲好氣的勸這個女人進屋。
女人甩開他攙過來的手,指尖撥弄着塗得紅艷的指甲,蹙着眉頭瞥他:「做什麼呀,難得家裡來客人,嘮兩句還不行啦?」
我見村子孫子這麼哄着她,心想這女人可能是他媳婦兒吧,便笑道:「沒事兒,嫂子性格這麼熱情大方,挺好的。」
「嫂子?」村子的孫子愣了愣,突然看向我,詫異道,「你怕是誤會了,她可是我奶奶,過年我還得給她老人家磕頭呢。」
「啥?這是你奶奶?!」我驚得張大了嘴,旁邊這個笑盈盈的女人頂多才二十歲,她怎麼可能是這個男人的奶奶?!
再說村長都快九十了,我也從沒聽誰說過,他有個這麼年輕貌美的老婆?!
「怎麼了,不像嗎?」女人一手抱着胳膊肘,一手輕抵在如花似玉的腮邊,媚然一笑,風情萬種。
我頗感震驚地轉頭看向柳妄之,以為他會同我一樣詫異,但他依舊什麼也沒說,仍在淡淡的注視着那個女人。
「咳,咳咳……玉芝,回屋裡去。」院子里突然有人咳嗽了幾聲,便見屋子裡走出一道花白的身影。
穿着旗袍的女人本來還在笑,聞言拉下了眉眼,略顯掃興的輕哼一聲,然後朝着柳妄之意味深長的勾了下紅唇,扭着款擺的腰肢回屋去了。
我抬眼看向那道花白的身影,頓時一下來了精神,露出笑容道:「村長,您不是……」
「我知道你為什麼找我。」村長打斷了我的話,摸着花白的鬍子和柳妄之對視了一眼,又匆匆移開了視線,「罷了,你們進來說吧。」
村長的孫子看他爺爺開口了,也不再攔着我們。
等他扶着村長轉身往裡走,我才是用胳膊肘碰了碰柳妄之,凝眉湊到他肩膀旁邊,用只有我們倆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你說,村長今天這麼好講話,會不會是病入膏肓……快不行了?」
村長一頭白髮,穿着一身白色唐裝,只是精神遠不如上次見到時那麼好,他眼窩泛青,臉頰凹陷,暗黃髮黑的臉在潔白的唐裝映襯下更顯蒼老無神,確實像是久病不愈,且病得很重。
「他那不是生病,但也活不了多久了。」柳妄之從出來以後就沒怎麼說過話,這會兒進了院子,才是難得開了口。
「不是病?」我看向村長雖處高齡卻半點也不佝僂的身板,疑惑道,「那他怎麼了?」柳妄之又沉默了,邊走邊抬頭打量着越來越近的那座暗紅色的中式樓屋,目光描過窗欞翹檐,突然停在最上面的閣樓上,腳步頓了頓。
「怎麼了?」我察覺到他有些不對勁,也跟着抬頭往上看。
閣樓朱紅的木窗朝外敞開,屋裡跳動着昏暗的燭火,被村長喚作玉芝的美艷女人半邊身子坐在窗台上,塗了紅指甲的纖細手指攪弄着一縷頭髮。
她背倚着窗框,低頭對着院中的柳妄之笑了笑,然後下了窗檯,一雙媚眼注視着柳妄之,緩緩把窗戶關上了。
這又是哪兒一出……暗通款曲?眉目傳情?
我瞧着窗戶里的人影都走了,柳妄之還在一瞬不眨地盯着那處看,表情怪異地瞥了他一眼,輕輕冷笑一聲:「呵,沒想到啊,蛇君大人也有看到美女走不動路的一天。」
果然吧,好色是人之本性,尤其是男人。
柳妄之長睫一垂,偏頭淡淡地看着我,散漫地挑了下眉:「你吃醋?」
我被他這話說得險些被口水嗆到,沒好氣地丟下句「你想多了」,大步追上村長的腳步,和他們一起進了屋。
柳妄之意味深長得勾了下唇,視線再次掃過閣樓時,神色慢慢變冷。
村長家的屋子比我想像中的別緻,除了清一色梨花黃木的傢具,幾乎隨處可見各種古玩字畫。
他把我們領到客廳,只見雕了牡丹的梨木沙發圍在一張根雕茶桌旁,桌上擺滿白玉紫砂的茶具,以及一爐淡淡的檀香。
「請坐。」他讓我和柳妄之在沙發落座,交代自己的孫子去泡壺龍井,然後撐着沙發扶手慢慢坐下,主動開口道:「你們二位,是為了那根驅蛇棍來的吧?」
我沒想到村長這麼直接,下意識看了一眼柳妄之,見他不打算說話,就自己點了點頭,說:「是,但也不全是。既然您已經提到了,那能不能請您先告訴我們,這根棍子的來歷是什麼,為什麼它能驅蛇?」
村長一手搭在沙發扶手上,另一隻手搓着一串檀木佛珠,目光平靜地道:「你們白家有用來自保的秘寶,應該也知道這不算稀奇。」見我不說話,他又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是我當年從寺廟裡求來辟邪的迦南木罷了。」
「迦南木?」我有些驚訝,「您是說,那棍子是木頭制的?」
什麼樹木會長成那樣通透的白色,簡直聞所未聞。
「沒錯。咳咳……」村長摸了摸花白的鬍子,咳了兩聲,又道,「迦南木是用特殊樹木打磨開光後的產物,具有驅邪避祟,防範五毒蛇蟲的功效。那些害人的蛇再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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