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啟明無奈一嘆，把剩下的名字一一點完：孫孝端，姜舟，劉若魚，蕭念念。

陳啟明走到講台，卻見謝芸枝找了張桌子坐下了，他有些懵了。走過去小聲說道：「這節課你講還是我講？」

「當然是你講啊。小女子才疏學淺，只有雲深哥哥不在的時候才由小女子代課……」

陳啟明剛轉身，謝芸枝就忍不住低下頭嘻嘻偷笑。陳啟明一腦袋黑線，尋思這位謝先生原來還是個花瓶，來這兒就是看我表演的。

說是先生，實際上不過是把丁夫子上午講過的課給孩子們複習一遍罷了，陳啟明拿着備好的課綱，有條不紊的講授着。站在高高的講台上，下面每個人的小動作都可以盡收眼底。

有認真聽課的：劉若魚，蕭念念，姜舟，孫笑端。也有時不時玩小動作的徐友坤跟陳二狗，李少龍則是沒聽他的課，直接倒頭呼呼大睡了。

其實在這個年代，能像李少龍這樣不熱衷功名的人非常的少，陳啟明真不知道他是不喜歡讀書，還是單純的討厭自己。

靈兒坐得老前，每次看見就是對着他傻笑，陳啟明想要訓斥她兩句，可瞧她功課對答還算過得去，便只是輕輕敲了敲她的頭。除了這些小朋友，還有一位大朋友也在聽着他講課。這位大朋友在後面聽得津津有味，惹得陳啟明好不尷尬。

「同學們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

「陳先生……」下面一隻小手兒顫巍巍的舉了起來，陳啟明聽到陳先生這個稱呼之後忍不住吐槽，這怎麼聽着像某些不良網站上某些人的名字。

他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對應着備課本上的名字：「你是，叫做念念是不是？」陳啟明示意她站起來，微笑着道：「以後叫我老師就好，陳先生聽着奇怪，哦不是……受之有愧。」

蕭念念不好意思的站起來「嗯」了一聲，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陳啟明開口道：「陳老師，學生聽說《草》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丁夫子教給我們的只是上半篇，是這樣么……」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令人有些驚訝，陳啟明笑着點頭道：「想不到你這孩子這麼聰明，是的，丁老夫子教的只是詩的上半部分。我在你們這麼小的時候，也學的是上半部分，因為全詩長了些，教了你們也是記不住的。」

聽到先生說自己可能記不住，蕭念念的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上來了，鼓着嘴道：「陳老師，《草》另外的名字叫做《賦得古原草送別》，是也不是？」

「嗯。」

陳啟明答了一聲，看着她清澈的眼睛中閃爍着好奇，陳啟明便到講台前那掛着的白紙上用鉛筆寫了完整的一首詩。

那時候還沒有黑板跟粉筆，老師講課都是口口相傳。條件好一些的，便掛一張白紙在上面板書，條件如果更好一點，會有專門書寫毛筆的「水板」。

蕭念念把完整的一首詩讀了一遍，抄寫在了自己的小本本上。話有了頭，小女孩兒似乎沒那麼緊張了，又問道：「老師，那請問這『離離』又是何意，是小草要走的意思么？」陳啟明進入了老師的角色，聽罷搖頭道：「這離離二字並無含義，不過是說話的語氣詞。就跟我們平常嘆氣一樣。」

蕭念念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抹靈光，向著陳啟明深深一鞠：「謝謝老師！」

認真學習的孩子總是討喜的，陳啟明把她扶起來，捏了捏她圓嘟嘟的臉，誇獎道：「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學識，不錯。念念，念念不忘，很好的名字。」

小女孩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搞得不知所措，紅着臉不知道該坐下還是讓老師繼續捏着臉兒。

陳啟明也反應過來自己舉動有些過了火，示意她坐下好好聽課。

再回到講台的時候，總覺得背後多了一張嘟着嘴生悶氣的臉，和一雙盯着他透着意味深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