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祁雲榭，江瀅頓了頓。
她把和祁雲榭在紐約相識，還有表白那天的事，以及在倫敦的事都講給了傅暖暖。
聽完，傅暖暖有些不解：「就光是試試？」
江瀅點了點頭。
「不是我說你啊瀅瀅，之前霍鳴裕也就算了，你不喜歡他。但是祁雲榭陪在你身邊三年，你也動心過，為什麼不幹脆就在一起算了？」傅暖暖問。
「我……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應他相同的愛。」江瀅抿唇。
傅暖暖看着她的神色，隱約猜到什麼。
但她沒有問出口。
沉默半晌，傅暖暖輕嘆了口氣：「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要這次，你別再逃到別的地方，一去就是好幾年就行。」
江瀅淡淡一笑：「放心，一個月後比賽結束我就回來了。」
傅暖暖跟着笑笑，用手裡的牛奶杯碰了下她的。臨近傍晚，兩人準備分別。
剛走出咖啡廳，便見門口停着一輛車。
祁雲榭打開車門走下來，笑容燦爛：「瀅瀅。」
傅暖暖見狀，笑得曖昧：「有人來接哦，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江瀅輕輕推了她一下：「說什麼呢，阿榭是來接我去機場的。」
「是是是。」傅暖暖揮了揮手，「瀅瀅，一路小心，一定要贏啊！」
江瀅坐進車裡，笑得純粹：「放心。」
機場。
祁雲榭讓江瀅在大廳等着，自己去取票。
江瀅看着機場的落地窗，看着外面不斷有飛機起飛，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獨自前往紐約的那一天。
倏地，機場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瀅抬眼望去，瞬時狠狠怔在原地。
那個向來面如寒霜的男人，此刻竟滿臉焦急，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在機場大廳中來回張望。
下一秒，男人終於對上了她的視線：「江瀅！」
江瀅怔怔地看着他向自己跑來，心臟控制不住地亂跳。
男人跑到她身前，直接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
耳邊，他焦躁的聲音竟滿是顫抖。
「江瀅，別走……」

第四十六章別走

被環抱住的那一刻，江瀅渾身瞬間僵硬。
如同一道雷擊砸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傅天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他剛剛……說什麼？
鼻腔里充斥着傅天陽身上獨有的冷淡樹木香，江瀅嗅着，心臟控制不住地亂跳。
她怔愣地眨了眨眼，試圖掙扎：「小叔？」
然而察覺到她的動作，傅天陽卻是加大力氣，更用力地箍住她：「為什麼你又要走？三年前是因為我，這次又是因為什麼？！」
「瀅瀅，你在怪我，是不是？我到底怎麼做，才能把你留下！」
「是我輸了，江瀅，我輸了……我愛你。」
話音剛落，江瀅狠狠一怔。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然，為什麼傅天陽這樣緊緊地抱住她，還說他愛她？
江瀅不敢相信。
可身上的感受太真實，他的聲音也太真實。
這一切都在清楚地告訴江瀅，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傅天陽真的說了那句她等了十幾年的話。
江瀅徹底怔住，可卻不是因為歡喜。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現在？
從前的十幾年裡，傅天陽將自己的愛意埋藏心底，他對她的愛是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三年前被江瀅發現，他也冷漠地將她推開。
如今，就在她想嘗試着喜歡祁雲榭的時候，他卻說他愛她？
江瀅深吸了口氣，伸手將傅天陽推開。
「你說什麼？」
傅天陽沉寂的雙眼緊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條線。
見他嘴唇微動，像是真的要再說一遍，江瀅慌了。
她後退一步，垂眸避開他的目光，聲音又淡又輕：「小叔，別開玩笑。」
這一聲『小叔』讓傅天陽身形一頓，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被悉數咽了下去。
他蹙起眉，心底驀地浮現上一陣不安：「瀅瀅，我沒開玩笑。」
「那你是什麼意思？你突然來跟我說這個是為什麼？」江瀅肩膀微微起伏，眼眶中似乎有淚光閃過。
傅天陽眉心更緊：「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又要走？」
江瀅擰眉，微微一愣：「誰說我要走？」
傅天陽看着她不像是撒謊的神色，頓住：「你關了工作室，又和傅暖暖告別，不是要離開嗎？」
恍然大悟。
所以是誤以為她要再次離開上海，他才會這樣是嗎？
如果不是這樣，他還是會像從前那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敢表達是嗎？
江瀅突然扯了扯嘴角，勾出個毫無笑意的笑。
她瞬間平復了適才混亂的情緒，臉色平靜地看着傅天陽。
「小叔，從前都是我不懂事，才會一直纏着你。但是現在我已經明白，那段感情是錯的，雖然晚了點，但還來得及補救。」
「三年過去，我已經放下了對你的執念，現在我真的只把你當成小叔。」
「所以，也請小叔不要越界，不要再說這些不該說的話了。」
「我還要去參加比賽，就不陪小叔了。」
說完，江瀅轉身便要走。
傅天陽呼吸一滯，下意識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在那天江瀅答應祁雲榭的告白之時，他就深深地陷進了痛苦的境地。
幻想她和別人在一起，和親眼看見她和別人在一起，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傅天陽把自己關在家裡很多天，才勉強勸慰自己，只要江瀅還在身邊，他能看着她獲得幸福，那麼他孤苦一生也沒關係。
可今天，在助理告訴他江瀅的工作室暫時停業之後，傅天陽的心裏從未有過的慌亂起來。
而在得知她和傅暖暖於咖啡廳告別後前往機場，傅天陽更是悵然若失，心痛到無法呼吸。
三年前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他已經不能再第二次承受這樣的痛苦了。
在來機場的路上，傅天陽想的很明白。
什麼綱常倫理，什麼世俗眼光，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讓江瀅留在自己的身邊。
傅天陽手上力氣很大，江瀅用力去掙，還是沒能掙開。
而他掌心傳來的體溫，炙熱地快要將她燙傷。
江瀅抬眼去看傅天陽，卻見他的眸底竟滿是悲傷。
「瀅瀅，別和別人在一起。」
一瞬間，江瀅的心臟狠狠一抽，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用盡全身的力氣，她才將心底湧上的酸澀給壓下。
江瀅深深地看着他，嗓音涼淡地想結了冰：「不和別人在一起，難道和你在一起嗎？」
「傅天陽，你別忘了，你是我小叔。」
「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第四十七章來得及

六年前，江瀅二十歲。
她將情竇初開、少女時期的所有愛意都給了傅天陽。
遊樂園的摩天輪下，江瀅站在傅天陽身前，將滿心的愛傾訴出口。
可得到的回答卻是——
「我是你小叔，你不該喜歡我。」
儘管被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