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應寒聞輕》[商應寒聞輕] - 商應寒聞輕第15章

但此刻,卻又好像從頭到腳被凌遲般,摧心折骨!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卻任何人都不信她。
最愛自己的家人,自己最愛的商應寒……全部拋棄了她!
哀莫大於心死。
從小到大,為著江家長女的稱號,聞輕逼迫自己懂事,乖巧,苦心鑽研醫術,繼承衣缽,想做一個合格的女兒,姐姐。
可最後……卻淪落個眾叛親離。
第一次,聞輕感覺好累。
她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走到他身前,對着父母慢慢跪下——「一拜二老生養之恩。」
「二拜二老教授醫術,為師之恩。」
一拜一叩首,到第三拜,聞輕哽了很久才說:「第三拜……女兒拜別父母,此後再不能伺候父母膝下,盼長歲安康,無病無災。」
頭,重重磕在地上。
眼淚砸在地上,濕潤了青磚。
聞輕慢慢站起身,沒再看府內其他人一眼,帶着小六,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商應寒望着她單薄的身影,心臟沒來由的抽緊了瞬。
這時,江晚玉突然開口:「時昭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了?
我是不是不該將姐姐害我的事說出來,卻傷了她的心……」4商應寒替她挽了挽鬢邊被風吹亂的發:「是她做錯事,你沒錯。」
可這話出口,他便愣了。
聞輕當真會做出這種事嗎?
若不在乎親人,當初江家蒙難她都已逃走,又何必尋了證據來為江家正名?!
商應寒想不通。
經此一事,商應寒和江晚玉的婚事也只能暫停。
錦衣衛指揮府內。
長公主看着沉思的商應寒,肅聲開口:「好日子都已選出來了,你還在猶豫什麼?
與晚玉的婚事你到底打算何時繼續?」
「母親,你覺得聞輕是什麼樣的人?」
聞言,長公主愣了下:「愚孝,固執,但是個好妻子。」
商應寒沒想到她會給出這樣的評價。
「我一直以為母親你不喜歡她。」
「那是因為你不喜。」
長公主眸色淡淡,「你問這些做什麼?」
商應寒搖了搖頭,鬼使神差的問:「那晚玉呢?」
「我說了你的妻你自己喜歡便好,我是你母親,會為你的喜惡改變自己,你可明白?」
長公主扔下這話,便起身離去。
商應寒卻陷入了沉思。
沒過多久,書房門被敲響,一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單膝跪地。
「指揮使大人,陛下召您進宮!」
商應寒眸色一凜,立刻起身前往。
而此時,城外破廟。
天空下着大雨,冷風呼呼往裡吹。
聞輕失魂落魄了好幾天,一直都是小六在照顧她。
小六看着一聲不吭的她,擔憂不已:「小姐,你不顧自己的身子,連江家也不管了嗎?」
聞輕心一跳,抬眸看向小六:「你什麼意思?」
「江大夫南下之時,治療瘟疫的法子晚了一步研究出來,沒能救回鄰國重臣性命,如今皇上下旨要誅江府全族之命,維繫兩國邦交!」
聞輕腦海一片空白。
世道艱難,人分三六九等,可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行醫救人也成了錯事!
她父救了瘟疫中的萬萬人,卻比不過一人之命!
聞輕什麼都顧不上,匆匆往江家趕去。
到時,江家大門緊閉,她心裏不安蔓延,往裏面走去。
就見江父和柳氏跪在正堂,一個身穿飛魚服的男人高舉綉春刀對準江父的腦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第10章======聞輕目憎欲裂,雙眼通紅:「父親!」
她嘶喊着想要上前,卻只來得及接住父親倒下的身軀。
雙手上,蔓延開來的鮮血溫熱!
柳氏被壓着跪在一旁哭喊:「夫君,夫君!」
她想要掙脫桎梏的手,爬向江父,卻只能被按在原地。
聞輕淚眼朦朧,凝望着懷裡江父未涼的屍身,慢慢落到動手之人手裡那滴血的綉春刀,和他們身上的飛魚服。
為什麼又是錦衣衛?
又是商應寒!
就在這時,錦衣衛再次舉起綉春刀,直指柳氏!
聞輕心慌意亂,朝着柳氏跑去:「母親……」卻被錦衣衛攔住。
掙扎間,柳氏朝她看來,眼裡有歉疚,更多的卻是複雜。
「語彤,是娘對不住你,求你護着晚玉,不管如何,護着她——」下一秒,聲音戛然而止!
溫熱的血濺上臉頰,聞輕像被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一聲。
只能眼睜睜看着柳氏倒在地上,瞳孔渙散,再無聲息……聞輕覺得耳邊都安靜了。
錦衣衛手中的綉春刀泛着瑟瑟寒意,一步步朝她走來。
聞輕沒有半點逃的想法,父母在眼前被殺卻無力救,她枉為子女!
她緩緩閉上眼,等着死亡來臨。
只聽「噗嗤」一聲,刀入血肉的聲音,卻沒感受到痛。
聞輕迷茫睜開眼,就見不知何時跟來的小六,擋在她面前,而他心口,正插着一把綉春刀!
刺目的鮮紅血色染紅了衣襟。
他臉色蒼白,卻還是笑着的:「小姐,快……走。」
聞輕渾身都在抖,手足無措:「小六……」小六往外推着聞輕,可太疼了,他挨不住,隨着力氣一點點消失,栽倒在聞輕的懷中!
小六低頭看了看自己,眼裡滿是慶幸:「還好,我現在……不臟。」
聞輕再也忍不住眼淚,哭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要是當初她沒有把小六帶回來,他還是那個小乞丐,就不會這麼死去……小六搖了搖頭,他還想說些什麼,卻只嘔出來一涓涓的血,最後他用儘力氣掏出腰間的玉佩,想要遞給聞輕。
然而,卻在抬起的那刻,驟然砸落了下去——「小六!
小六你別走……」她沒了父母,不能再失去小六了!
可懷裡人再不能回應她一聲。
商應寒趕到時,就聽到聞輕的哀泣。
他心裏一緊,快步走進,就看到錦衣衛拽着她,就要動手。
「住手!」
1商應寒厲聲喝止,上前護住聞輕,「她早被逐出江家,不必殺。」
隨後,他將滿身血污,神色獃滯的人帶回了指揮府。
自始至終,聞輕都沒開過口,只死死攥着掌心那枚玉佩。
商應寒吩咐丫鬟,好生照料她,便要離去。
出門之際,背後忽然響起聞輕沙啞的聲音:「為什麼?」
商應寒呼吸一滯,回頭就對上聞輕死寂的目光。
這一刻,他竟有些不敢直視,沉默逃離。
門外,夏花璀璨,卻耀眼不過那滿地的血河!
聞輕猛地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流下。
沒過多久,江晚玉來了。
她穿着華麗衣裙走了進來,身後跟着數十個丫鬟,一副正妻之態,不見半點悲傷。
聞輕顫了顫手指:「你知道爹和娘都死了嗎?」
「知道啊。
時昭身處其職,迫不得已!
我理解他。」
「理解?」
聞輕心口一片雪涼,只覺悲哀。
她的親妹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連殺父殺母之仇都不在乎!
「是啊,若是父母還在,他們也會理解我的,對嗎,姐姐?」
聞輕手緊攥成拳,最後無力的鬆開。
母親臨死前的話語一遍一遍縈繞在耳,她不得不承認,江晚玉說的是對的。
無論父親還是母親,對她的寵溺,幾乎到了極致!
「你出去吧。」
聞輕不想再看到她。
江晚玉也不想多留,只是在臨走前,將帶來的粥放在聞輕面前:「這粥里放了斷腸草,姐姐吃下不過半刻鐘,便會毒發,卻不受苦痛。」
「時昭哥哥說了,只有如此才能護住我。
姐姐,若父母知道這個法子,也會同意吧?」
聽到這些話,聞輕心裏一片寂然。
這就是她母親臨死還不忘囑咐自己護着的妹妹。
若母親泉下有知,會是何反應?
聞輕垂眸,最終再沒說一句。
從父母,小六死在面前的那刻,這個世間就已經沒有她留戀的東西了……「姐姐明白就好,用過粥,若是無趣,姐姐可出去走走。」
扔下這話,江晚玉滿意離去。
而聞輕看着桌子的粥,許久沒動。
她腦海里閃過很多很多畫面,最後……定格在了商應寒的臉上。
她有太多話想說,可他未必想聽。
最後,聞輕尋來張紙,提腕落筆,說出了這些年沒說出口的話。
他要用自己的命換江晚玉下輩子平安,她也同意了,算是聽聞商應寒好生安葬江家和小六的感謝。
寫到這兒她手一頓,憶起了七年前那場初見。
身着飛魚服,手握綉春刀的商應寒年少驚鴻,被奸人所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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