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顏陸謹修》[桑顏陸謹修] - 桑顏陸謹修第6章

五年前她爸因為尿毒症,需要近三十萬治療費,而這對於當時的桑顏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那時陸謹修正為公司的事煩惱,她不願再給他壓力,只能向薄母借了錢。
但她爸僅僅支撐了半年就去世了。
「錢雖還完了,恩情可沒還。」
薄母聲音拔高。
桑顏緊握的拳頭一松,眼眶泛紅:「我知道。」
她抬頭,尾音發顫:「還了這份恩情,我再也不欠你的。」
也和陸謹修再沒有關係。
聽了這話,薄母才滿意地離開了。
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桑顏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
坐在床邊,她打開自己的私人微博賬號,僵硬的手指開始慢慢打字。
——我是桑顏,很抱歉佔用公共資源,對於之前裴琳娜和陸謹修一事,我萬分抱歉。
是我插足了他們,我與陸謹修沒有任何關係,一直以來是我自作多情,把上司對下屬的好錯當成愛情,傷害了裴琳娜及其粉絲。
我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再次向裴琳娜和陸謹修和網友們致歉。
我和陸謹修不是戀人,更不是家人。
——手指懸在發佈二字上顫了顫。
這一按,葬送的便是她所有的名聲,職業的前途,還有——和陸謹修的感情。
最後,桑顏還是閉着眼按下。
鋪天蓋地的謾罵不消片刻便從微博後台湧來,好像全世界的惡意都在這一刻集中。
手機都幾乎被卡住。
將手機關機,桑顏輕輕一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才過了半小時,陸謹修突然回來了。
他走到坐在窗邊發獃的桑顏旁邊,緊繃的臉凝重無比:「你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是她自作多情,和他不是戀人,更不是家人?!
桑顏轉過頭,眼裡壓着沉沉的黑:「我以為我寫的很清楚了。」
陸謹修沉默了幾秒,心中好似被什麼拉扯。
他鬆開緊握的手,慢慢撫上她的肩頭:「你沒必要這麼做。」
桑顏垂眸,抬臂將他的手拂去。
冰涼的觸感讓陸謹修心一緊。
「我們好聚好散吧。」
第八章 避風港陸謹修一愣。
這句話比起分手更讓他心煩意亂。
心底突然壓上一塊大石,他看着桑顏,心裏多了絲不甘。
為什麼她可以這麼雲淡風輕地說出這句話,幾天前的分手至少能讓他聽出她的不舍,但現在她好像完全將兩人隔絕在了兩個世界。
混亂的心緒讓陸謹修開始胡思亂想,想到楚少煊送她回來那晚。
他語氣里頓時充滿了質疑:「僅僅因為裴琳娜嗎?
還是說你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
聞言,桑顏心一顫,無力又自嘲地笑了。
她已經竭力在給他們之間保留最後的體面了,可是陸謹修卻仍舊這樣咄咄逼人。
他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模作樣?
桑顏的沉默像是給了陸謹修一個宣洩不滿的理由,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聲音驟冷:「是楚少煊對嗎?」
「我後悔了,可以嗎?!」
桑顏甩開他的手,站了起來。
她拚命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轉身要走。
陸謹修神情一怔。
下一刻,桑顏忽地被粗暴地按倒,一種快要讓她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不可以!」
帶着怒氣的沙啞聲音從她肩窩處傳出。
大手開始遊走,桑顏渾身一顫,悲憤交加,拼盡全力掙脫開。
「啪—!」
一聲脆響,陸謹修怔怔地看着身下滿眼淚水緊咬下唇的桑顏。
左臉火辣辣的疼痛,好像在諷刺他才是「自作多情」的那個人。
陸謹修冷笑道:「好聚好散?
那就如你所願。」
他抽身離去,重重地摔上門。
衣衫不整的桑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凌亂的黑髮混着淚水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她緊抓着床單,連青筋都現出。
明明已經在大口呼吸了,她卻總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無盡的深海里。
直到眼淚流幹了,眼睛澀到發痛,桑顏才堪堪起身,整理自己和行李。
她真的該走了。
……回家的路上,桑顏的心沒有一刻平靜。
她家在農村,或許她媽不知道她最近的事,但那幫親戚沒有一個不多嘴的。
當年她放棄學校贊助出國的機會已經讓父母很失望了,現在她身敗名裂的回去,媽該有多傷心。
下了大巴車,桑顏順着黃土小路走了許久才到家門口。
望着眼前稍顯破舊的水泥平房,她疼痛了許久的心終於找到了些許撫慰。
家很簡陋,也很小,但卻是她的避風港。
院里的雞鴨都在叫着,爭搶着滿地的干玉米粒。
這時,阮母端着一小盆糠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桑顏看着頭髮白了許多的阮母,眼眶一濕:「媽。」
阮母聞聲抬頭,眼眸一怔。
「哐」的一聲,手裡的盆子摔了下去,糠撒了滿地。
「蘇蘇……」桑顏心底一顫,正要走過去,阮母卻率先一步跨了過來。
她抬起滿是糠屑的手,就用力地往桑顏大腿上打。
「你還知道回來!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媽!」
桑顏沒有動,噙淚承受着。
小時候媽媽這樣打她,她都會邊跑邊躲,但現在她反倒希望媽媽再打重些,好把她徹底打醒。
然而阮母只打了幾下,之後便紅了眼。
她看着桑顏,聲音哽咽:「媽說了多少次,受了委屈就回家,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媽心疼啊……」那粗糙的手撫上桑顏蒼白的臉,像是對待珍寶一般輕撫着。
一瞬間,桑顏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徹底坍塌。
她一把抱住媽媽,失聲痛哭。
除了父親身患重病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她從來沒有這麼無助委屈過。
阮母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通紅的眼中滿是心疼:「別人不信你,媽信你。」
第九章 心灰意冷聽了這話,桑顏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落下,像是要將這些天所承受的和委屈全部哭出來。
等緩過情緒,阮母用手背拂去她臉上的淚水,笑道:「別哭,餓了吧,媽給你做好吃的。」
「嗯。」
桑顏重重地點了點頭,也漾起一個笑。
吃過了飯,桑顏便和阮母一起去後山給阮父上墳。
阮父墳前,桑顏跪了下來。
「爸,我回來了。」
望着那被雜草包圍的墳堆,她再次紅了眼。
她還記得爸爸臨終前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要她好好照顧阮母,好好的生活。
可她卻將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糟,還讓母親因為她的事而擔心落淚。
她不孝……看着桑顏給阮父上了香,磕了頭,阮母才道:「你先回去吧,把門口的菜摘了,我和你爸說會兒話。」
支開桑顏後,阮母收拾着碑前的雜草,好像並沒有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陸謹修站定,墨眸掃了眼面前的碑,眼神微沉。
他拾起一炷香,給阮父恭敬的鞠了躬。
阮母停了下來,嘆氣道:「當年,你當著蘇蘇她爸的面承諾過會好好照顧她的。」
聞言,陸謹修眼底多了絲歉意:「我記得,所以我才來找蘇蘇。」
這樣的回答讓阮母皺起了眉,心中一陣失望。
她站起身,沉聲問:「你想過要娶她嗎?」
陸謹修面色一凝,一句話卡在喉嚨,竟然陷入了沉默。
阮母明白了,她深深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不再看他:「你走吧。」
短短一句話,像是給他判了刑。
沉寂的墳前只剩嗚咽的風呼嘯,良久,陸謹修才緊繃著唇線離開。
將車停在阮家院外的路口,他降下車窗,一眼便看見坐在屋子門口摘菜的桑顏。
她面前有隻小黃狗,正攆着雞鴨四處亂竄。
桑顏眉眼彎彎,看夠了戲才出聲喝止。
陸謹修看着她的笑容,心頭一窒。
他已經不記得桑顏上一次這樣輕鬆的笑是什麼時候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對她的傷害。
心口突然變得空蕩起來。
陸謹修緊握着方向盤,望着桑顏思索了很久。
終於,他強挪開視線發動車子離開。
發動機咆哮着,桑顏聞聲抬頭,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院門前經過。
她起身奔出去,只抓住了車子遠去的影子。
那是……陸謹修的車?
沒過多久,阮母也回來了。
桑顏獃獃的站在院門口,看見她便低下頭,聲音低啞:「他……說什麼了?」
阮母心中一酸,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沒什麼,別想這些了,以後啊會遇見更好的人。」
聞言,桑顏心底一澀。
她抬起泛紅的眼,聲音哽咽:「媽,對不起。」
對不起,以前那麼任性,自以為是的愛情落到這種下場,還讓你也跟着擔心……阮母眼也跟着一紅:「你只要健康快樂,媽就安心了。」
在家的幾天,桑顏總歸是過了一段安靜的日子。
裴琳娜不斷地上熱搜,甚至在直播間里對一個因白血病去世的孩子冷嘲熱諷,她真覺得這個女人是想紅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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